第13章 摘荷花
摘荷花?
一道久违的声音在甘棠耳边响起,【系统任务发布,作为一个合格的舔狗,请宿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长乐皇子的心愿,任务完成奖励一百点舔狗值,未完成则进行电击惩罚。】
甘棠愣了一下,燕沉潇又道,“甘女郎这是不愿意吗?”
“不,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殿下若是喜欢,甘棠便寻来给殿下。”她的眼眸闪亮,红润的唇角勾着笑,“殿下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为殿下寻来。”
燕沉潇也扯了一下嘴角,眼神似笑非笑,“去吧。”
甘棠当然知道他在戏耍自己,但她不得不顺着他。曾经她很疑惑地问过系统,为什么她任务的对象人物是长乐皇子呢?
系统一开始不肯说,再三追问后才说道:“他曾对我有恩。”
有恩?有什么恩?
可惜无论甘棠再怎么追问,系统却再也不肯透露了。
走出屋子,才发现早上就有些阴沉的天空更加阴沉了,铅灰色的云层翻滚,波涛似的翻涌,雨滴不久就要落下。
甘棠走到燕沉潇府中的荷花池旁,眼神落在荡着微波的荷花池中,跟在她身旁的下人有些担心,“甘女郎?您……”
甘棠转过头冲他笑了一下,“没事,只是等下我上来时,你记得搭把手。”
下人抿着嘴,他家殿下不久摆明了欺负人吗?怎么、怎么甘女郎还傻乎乎一个劲儿往下跳……
夏至,这荷花池的荷花也开了大半,随着闷热的夏风轻轻摇摆,池上蜻蜓点水,荡漾了小圈波澜。
哪一朵最好看?
甘棠看了许久,挽起裤脚,把裙摆绑在白嫩的小腿上下了水,她的目标是池子中央偏左的荷花,开了大半,娇艳的红和青翠的绿交叉重叠,绽放了一整个盛夏。
水不算深,就到甘棠膝盖偏上,水是温的,脚底是绵软冰凉的泥,甘棠小心拨过途径的荷叶荷花,直直前往选定的目标。
风忽然刮得大了些,几片叶便层层叠叠往甘棠脸上扑,扑了她一脸水,水珠顺着发丝滴滴下落。
靠近目标了,甘棠径直伸手一折,那朵荷颤了颤便落在了她手中,甘棠连带折了一片叶作为陪衬,顺着来时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回去。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刚走出几步,天空便落了雨,整面砸在地上、池上,甘棠一惊,低头折了一片宽大的荷叶盖在头上,加快速度往岸上走。
那个下人很着急,“甘女郎快些,下雨了。”
甘棠应了一下,就着他的力上了岸,顺手把手上另一片荷叶盖在了下人头上,“快走吧。”
被她盖了荷叶的下人心尖好像被一只手指捏住,脚步匆匆地随着甘棠跑到了廊下,“女郎没事吧?”
甘棠摇摇头,站在廊下用雨水把脚上的污泥冲洗干净,把腿上绑着的裙角放下来,套上鞋袜便走向厅堂。
燕沉潇还在厅堂里,坐在塌上一副闲情模样,听到动静抬眼,只见甘棠走了进来。
她怀里抱着一支荷花,荷杆青翠通直,荷花红艳娇嫩,脆生生的惹人怜爱。
抱着它们的主人脸颊白净细腻,乌黑的发丝湿了些,顺着额前的碎发连珠似的落,她的衣服也有些湿了,裙角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泅湿了一小片地方。
分明是一副狼狈模样,还要装作开心,笑得眉眼弯弯,“殿下,荷花我摘来了。”
“出去。”
冷淡的声音响起,甘棠笑容一顿,怔怔地看着燕沉潇,燕沉潇皱着眉,“别弄脏了这儿。”
“我……”甘棠好像下意识想辩驳,执花的手指却捏紧了,难为情又尴尬道,“我洗干净了的……”
燕沉潇没有理会,只重复道,“出去!”
语气更加不好了。
甘棠抿嘴,转身走到了门外,低声下气地开口,“殿下,我不进去,但是这是你的荷花,你来看看吧。”
几个下人,包括方才带着她去荷花池的那个,此刻都站在门口后方,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燕沉潇真的出现在了门口,甘棠把荷花递给他,等待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响起。
可沉默半晌,什么动静也没有,甘棠疑惑地抬起眼,只见燕沉潇手里松松捏着那支荷,粉白的指尖夹着一瓣红艳的荷花,如对待爱人般轻轻揉了揉,转瞬却把花瓣揉烂,荷花也“啪”地一声砸落下来。
甘棠瞳孔一缩,“你——”
话还未出口她便咽了下去,只见燕沉潇漆黑的眼角挑起,嫣红唇角轻勾,慢声道,“本宫说过要最美的,甘女郎若是找不出,那便算了。”
他是故意的。
“……”甘棠微微垂着头,扯了扯嘴角,强行压下胸腔中那股横冲直撞的怒气,半晌开口道,“我知道了,会让殿下满意的。”
她没有再理会燕沉潇,径直转身,在雨幕中朝着方才的荷花池走了去。
燕沉潇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转身,闻声跟在他身后,不忍道,“殿下……真的要让甘女郎在雨里摘花吗?”
燕沉潇轻嗤,“本宫说过让她滚。”
他蓦地看向闻声,玩味道,“要不……你给她送伞?”
听这语气,闻声哪敢送伞,当场认错,“奴知错。”
甘棠心里有着一股气,不只是对燕沉潇的气,还有对系统的气,但她没有办法。
因为一条命,她被他捏在手里了。
迎着雨再次踏进荷花池,全身都湿透了,也看不清荷花的模样。
系统提示甘棠,【请宿主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任务。】
“知道了。”她的声音异常冷漠。
甘棠抿着嘴,任由雨水倾泻,脚上用了很大力气才不在池子里滑倒,被雨水蒙了的眼睛寻找那些没有埋到池子里的荷花,一支接着一支折,成了一大束,她抱在怀里又送到岸边,艰难上了岸,又抱起那束荷花,拖着泥水走向厅堂。
挤挤挨挨的荷花在路上便落了一地芬芳,甘棠停在门口,檐角挡了风雨,只有她还在嘀嗒落着水。
隔着一段距离,甘棠同燕沉潇对视。
半晌。
“殿下。”表情一瞬间变得温和,声音有些颤抖和期待,“我回来了,这些花,殿下再来看看吧。”
她固执倔强的样子落在燕沉潇眼里,成功让他冷了脸,眼神落都没有落在那一大束荷花上,他开口道,“拿着你的花,滚回去。”
“……”甘棠暗自咬牙,被湿透了的身体有些凉,她说道,“殿下……来看看吧,你最喜欢的……是哪一支?”
“……”燕沉潇沉沉盯着她,“都不喜欢。”
指尖一点点收紧,甘棠轻点头,笑道,“好,那我再去找!”
“……”燕沉潇忍无可忍,“滚回去!”
回答他的是甘棠决然转身前往荷花池的背影。
这一通闹剧,弄得站在厅堂的下人们人心惶惶,战战兢兢。
雨渐渐小了,甘棠再次折了一束荷花,这池子里的荷花被她折了大半,满池风致也没了,令人可惜。
在系统的倒数声音中,她朝着厅堂的方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摘了半天花的手臂泛着酸痛,几乎要抱不住荷花。
到了厅堂门前,却发现门已经关闭,只有一个下人。
甘棠急切问道,“殿下呢?他去哪儿了?”
下人低着头,“殿下回屋了。临走前吩咐奴带女郎去换衣服,送女郎回家。”
别说甘棠知道他在撒谎,燕沉潇哪儿会对她这么客气?就算是真的,她也要找到燕沉潇。
“殿下往哪儿走了?!”
下人被她着急大声的样子吓到,下意识指了个方向,甘棠立即快步赶过去。
燕沉潇确实刚走不久,他冷着一张脸,显然不太开心。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沉重急切,还伴随着一声呼唤,“殿下——”
又是这个疯子。
燕沉潇脚步不停,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直到甘棠拦在他面前,一双眼倔强又固执地盯着他,而侍卫冲过来要将她拿下。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燕沉潇顿住,只见方才还抱着荷花好好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忽而一阵猛烈的颤抖,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身体几个抽搐,迅速蜷缩起来,白净的面容浮上清晰可见的痛苦,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嘴里控制不住吐出痛苦的哼声。
突如其来的诡异和惊悚令人不敢接近,近乎是呆傻地看着这一幕。
甘棠怕疼,很怕,从小她被人打断了手臂,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大的痛,可现在才发现,不比系统惩罚的一半。
那几乎要钻进骨髓的剧烈刺痛和麻意,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贯穿了整个身体,从内到外,从外到内。
恍惚间,她听见下人的呼叫声,“快叫大夫!”
事实上,还没等大夫赶过来,系统的惩罚结束了,痛楚抽丝般撤离,甘棠脑袋有些发晕,恍惚了半晌,抬眼向上看去。
只见面前人低眸看她,眉头紧皱,嘴角紧抿,点漆眼眸里带着探究,冷淡且防备,嘲弄而讽刺。
雨过天晴后的阳光照在他乌黑的发丝上,衬得他像是沐浴在圣光之中,看起来是如同佛子一般圣洁,却又该死的高高在上和冷漠,恶劣极了。
甘棠指尖颤抖着,一只手撑地缓缓站起身,听见他毫无波澜地问:“甘女郎没事吧?”
“没事。”她扯了扯裙角,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嫣红的唇角勾起没有生气的笑,“天色已晚,我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殿下。”
她转身将要离开,却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那堆散落在地上被蹂、躏得糜烂的荷花,失了神一般低语,“是我太笨了,连给殿下摘一朵好看的花都做不到……”
轻笑了一下,“殿下不喜欢,我还是带走吧,免得碍了殿下的眼。”
她走回去矮下身把那些花一支支重新拾起,苍白的手指被染得粉红,湿透狼狈的模样加上那破败糜烂的荷,呈现出一副颓靡而艳丽的画面。
甘棠安安静静收拾完,眼神注视着这些花,平静无波又好像暗流涌动,低声恭敬道,“殿下,告辞。”
也不知道为什么,燕沉潇心头触动了一下,像雨珠滑落在花瓣上,打得花瓣轻微抖动了一下。
“慢!”话语脱口而出,燕沉潇立刻便后悔了,顿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去,没有丝毫异样地补充道:“拿干净。”
“……”甘棠长睫微垂,“好。”
——
这么多花甘棠是拿不回去的,但燕沉潇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慈悲,竟然派了马车送她回去,她也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坐上去,带着花回了甘府。
甘府人着实惊了一下,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荷花,“女郎怎么摘了这么多荷花回来?”
还没等甘棠回答,她们看见甘棠湿漉漉的样子,急忙道:“女郎快回去换身衣服。”
甘棠安静地回屋换衣服、擦头发,还喝了一碗姜汤,最后才裹着厚衣服去到了后厅。
江无情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喝药了吗?”
甘棠乖乖点头,又听江无情问:“怎么带这么多荷花回来?”
甘棠面不改色扯谎,“觉得好看便带了回来,结果都很好看,不知不觉就摘多了。”
她笑了一下,蹲下来挑了一支完好的荷,举到江无情面前,抿嘴乖乖笑,“爹,你觉得好看吗?”
江无情最受不了她这样又惨又乖的撒娇,一瞬间气消,“好看。”
“好看女儿送给爹爹吧。”她又接着挑挑拣拣,“女儿也觉得好看……”
江无情听不清她的碎碎念,说道:“你娘快回来了,去看看吧。”
甘棠蹲着,说道:“女儿先挑完嘛。”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一只手从后面蒙住了甘棠的眼睛,甘棠一瞬间无奈,“娘,你回来了。”
甘凌撤开手,“知道娘回来也不来迎接一下。”
甘棠忍不住笑,回身把一支荷花递给甘凌,“女儿给娘赔罪。”
“这还差不多!”甘凌一把接过花,哼了一声,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几本书,“看看。”
甘棠还不看就知道是惊喜,“谢谢娘!”
她接过几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萧十一郎游记》、《青川梦泽图》、《异水集》之类的大字,一共六本书,纸张还算完好,字迹清晰,《异水集》中甚至还有小注,也不知道是笔者的小注还是别人的小注,但能看出来很精心。
甘凌见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忍不住嗤笑一声,“待会再看吧,娘饿了,该吃晚饭了。”
“好!”
这边,长乐皇子府,屋内一片灯火通明,燕沉潇坐在塌上,一只手拿着书看,却半天没有翻页。
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一片烦躁,脑海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丢开书,坐在桌前,幼时便伺候他的金叔自发过来为他更衣,取下玉簪,把头发细细散开梳理。
燕沉潇眼神落在那只玉簪上,好巧不巧发现这玉簪上竟雕了花,白日的情景立刻浮现在脑海中,雨天,荷花,那个固执的甘女郎。
内心的烦躁更盛,燕沉潇冷不丁开口道,“丢了。”
金叔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支雕了花的玉簪,心领神会,“是。”
他丢了发簪,见燕沉潇仍是一副阴沉的模样,笑容温和道,“殿下何故烦恼?”
燕沉潇没有说话,金叔完全看着镜子里的他,问道,“是因为甘女郎吗?”
燕沉潇终于“嗯”了一声。
金叔闻言,“殿下同甘女郎的事,奴也算看在眼里。”
他用手指梳理燕沉潇的头发,“甘女郎虽有残缺,心性却是纯挚坚韧。”
他笑了一下,完全不怕燕沉潇生气怪罪他,说道,“殿下这般折磨她,她也不见一丝愠怒,要是寻常女郎,只怕做不到她这份上。”
好像在为甘棠说话,可他又话锋一转,“可惜了。”
迟疑了一下,他说道,“今日她忽然倒在地上,把老奴吓了一跳。这般突然,只怕是有什么恶疾。”
双手搭在燕沉潇肩上,他说道,“这样的人,适合做殿下的妻主,但不能做殿下的妻主。”
燕沉潇:“……”
见燕沉潇皱眉不语,金叔笑道,“殿下今日心软了。”
“可瞒不得奴眼睛。”
轻轻揉捏燕沉潇的肩膀,“奴知道殿下不想远嫁梁国……不如借此机会,驳了梁国的求亲请求。”
甘女郎一心一意都是燕沉潇,陛下还莫名奇妙对她满意,若不是她手臂残疾,想必陛下早就赐婚她和殿下,更别说如今还发现她有什么恶疾了……
不过……这对殿下来说,很是合适。先驳了梁国,后面再以甘女郎身体为由退了这亲就是,左右也不是殿下的错。
一个残缺还患有恶疾的人,怎么配得上他们殿下呢?
燕沉潇冷冷道,“无需她我也能驳了梁国。”
金叔哎呦一声,笑道,“奴知道殿下很厉害,若是君后知道了殿下做的事,想必也很为殿下骄傲。”
他口中的君后明显不是白羽,而是先君后沉君生,燕沉潇的生父,一个虽走犹存的男人。
当年燕生微刚登上帝位不久,后宫几个男妃都有了孕,包括当时还是贵君的当今君后白羽,一举得女,取名燕绘尧。
喜讯接连而来,可从皇女时期就跟在燕生微的沉君生肚子却没有任何动静,两人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后来燕沉潇出生,两人可谓是惊喜至极,给予万千宠爱。
但好景不长,先君后沉君生的身体在生育之后差了起来,许多事力不从心,燕生微虽仍是每日关心他,但到底比不得从前,与之相反的是,她对燕沉潇的宠爱与日俱增。
后来元宵会,堂堂天子竟偷偷带着大女儿燕绘尧和燕沉潇出宫游玩,途中不知怎地竟被那花车上的男子迷了眼,再加上人多口杂,场面混乱,两小孩不知怎么便失踪了,再找到时,只剩下燕绘尧一人,哭哭啼啼地说皇弟不见了。
宫人和侍卫按照她指示的方向去找,却不见燕沉潇半点踪影。
燕生微也慌了,全城搜查燕沉潇的下落。
先君后沉君生痛失爱子,一病不起,后来寻得燕沉潇的消息传回宫中,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再也没醒过来。
燕沉潇的意外和结发夫郎的离开让燕生微对两人怀有极大愧疚,只可惜斯人已逝,她的所有愧疚全都转移到了燕沉潇身上。
然而,令燕沉潇没想到的是,当初誓言铮铮不会再立后的燕生微,不过三年便立了白羽为后。
非但如此,那个真正害他发生意外的燕绘尧,也被立为皇太女。
一腔深情化成空,立誓人最终违背誓言,燕沉潇再也不信这世间所谓的真情与永远。
所以,他凭什么相信只见过他一面便对他这么“深情”的甘棠呢?
提起先君后,燕沉潇的面色也柔和了些许,金叔又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殿下暴露实力的时候,有更好的方法为何不用呢?”
燕沉潇没有答应,只说道,“再说吧。”
深夜,甘棠还是生了病,尽管白天喝了药,但于事无补。她在睡梦中,只觉得脑袋一片迷蒙,喉咙烧了火一般干渴,难受极了。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除了她爹娘的声音,还有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
“甘大人和甘夫君不必担心,待老身为她扎个针。”
扎针?
甘棠瞬间醒了,小猫睁眼一般,“爹……”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已是沙哑到虚声,喉咙还疼得要紧。
江无情拿了一杯水喂到她嘴边,“你生病了。”
甘棠哼了一声,把水喝光。
大夫转过甘棠的身子,在她的大椎穴、风池穴、曲池穴等扎了针,又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每根手指头前一点都扎了针刺破放血,甘棠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想看。
甘凌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甘棠想叫她们回去睡觉又说不出话,手指被人抓着也不得动弹,只哼哼了两声示意她们回去。
甘凌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待着。”
其实,扎着扎着还挺舒服的,甘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只听到拾一唤她喝水,她就着拾一的动作喝水,也没醒,一觉天明。
等她真正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身体还有些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架,嘴里也有些苦涩。
拾一仔细伺候她洗漱,甘棠眼神落在摆在桌上的荷花,突然问道,“今日长乐皇子可有派人过来?”
拾一顿了一下,“没呢。”
她撇了撇嘴,“女郎先别想长乐皇子了,把病养好吧。”
甘棠喝了药,皱着眉头道,“把纸笔拿过来。”
拾一惊,“女郎你还要写字?”
甘棠不答,只催促她,拾一不情愿地送了纸笔过去。
甘棠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左手提笔在纸上写信。
不是情信,尽管送信对象仍是燕沉潇,信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告诉他自己因为生病不能去找他,非常可惜,希望他也注意好身体,不要生病。
完毕,甘棠吹了吹,问道,“我前些日子雕刻的动物木雕还在吗?”
拾一点头,“奴都收起来了。”
有段时间甘棠迷上木雕,每日握着小刀抓了木头就是雕刻,一雕能雕上一整天,只是她右手用不了,进度很慢,许久才雕得一只。
她雕的大多数是动物,猫、狗、鼠、狼、蛇等凡是见过的她都雕了,形态不算完美,至多掌心大小。
甘棠挑了个木雕的狼,拿朱笔沾了墨重新描了描,最后才吩咐人连信待木雕送去长乐皇子府。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拾一撇了撇嘴。
这边,看完了信的燕沉潇随手把信折回原来的模样,淡淡道,“告诉甘女郎,城东的桂花糕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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