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谜底
等待乔静消息的日子里，我和往常一样工作加班，跑展厅的材料，以及还要抽空去云霆，为蔺总换药。
如今前台都已经脸熟我了，总会甜美微笑着送上电梯卡，告诉我总裁在办公室等我。
我本不想引人注目，如今倒是被迫出尽风头。
不过让我稍稍顺心的是，蔺凭川比我预计中安分得多。我们每次见面都不怎么说话，安静迅速地完成抹药、包扎的工作，便算作结束。
大多数时候，他会在我低头绑绷带的时候静静看着我，明明我们离的很近，却有感觉很遥远。
我不吭声，任由他看，手上的动作越发娴熟。
今天就是第三天，换完最后一次药，我的任务宣告结束。
蔺凭川三天来第一次与我开口，“今天是三分钟。”
我不明所以，他继续说，“第一天最慢，有八分钟，后来就是六分钟，五分钟。”
原来他在说我换药的时间。
“想见你半个小时，就要挨上一刀，真是代价不俗。”蔺凭川这样自嘲说着。
我皱了皱眉，盖上药箱的扣子，放回原位。
接着，我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老丁怎么样了？”
蔺凭川回答，“拘留三个月。云霆补发了工资给他，汇到了他妻子的医院账户。”
“好，谢谢。”
见我要走，蔺凭川问，“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在这最后一分钟里。”
滴答，滴答，耳边好像有秒钟在跳动。
“没有下一刀。”
走出办公室前，我扔下一句话，如是说着。
——
乔静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在约定到期的傍晚，她便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说，“你要的资料已经到手了，尽快见个面吧。”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话里带笑，“乔老板真是很有效率。”
这是一种双重意味的肯定。我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她却能找到我的号码，看来上次留给她的小谜题，也早已经迎刃而解了。
“孟设计师，你没有刻意抹去痕迹，找到你不难，”她很冷静地陈述，“如果连你都找不到，我还有什么资格替你办事？”
“聪明人办聪明事，很好。”报出一个地址，我接着道，“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
晚上八点钟，我准时走进了一家咖啡厅内。
漂亮的服务生上前，问，“客人，您是一位吗？”
我四下逡巡，找到了想要找的那个人影，礼貌道，“我已经有位置了，自己去就可以。”
“好的。”
走到了角落里的一处双人沙发处，我拉开位置坐下，冲对面的乔静浅浅一笑。
“晚上好，乔老板。”
她嗯了一声，客气又带着疏离地问候，“晚上好，孟星小姐。”
桌面上已经放了两杯经典咖啡，瓷白的杯口袅袅升起热气，同时散发着咖啡的微苦香气。
“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我就随便点了一杯，不喜欢可以再换。”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用行动做了回答，“多谢。直接说正事吧。”
她也不再废话，从包里取出一个录音笔，递到我面前。
“私家侦探找到了被蔺如珏辞退的一个女仆，问出了一些内容，这是他们的电话录音。”
插上耳机，我将耳塞代入耳中，很快，咖啡厅内悠扬的英文情歌就瞬间模糊淡去。
起先是一阵沙沙的噪音，像是手指摩挲过麦克风，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而后是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线很平凡，“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以。”第二道是个刻意变过音的女声，不过听得出来很年轻，声音的主人不会超过三十岁。
“说说你的前一任主人蔺如珏吧。你跟了她五六年，应该有些发现。”
变音女声说，“蔺如珏身体不好，三不五时就要住院，就算回到庄园里，也基本是呆在房间里打针吃药，几乎没什么癖好。不过她有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就是一个叫立秋的花匠。”
私家侦探打断，“介绍下这个立秋。”
“好，我想想从哪说起。”那边思考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他来庄园时间很久，我去的时候他就在。蔺如珏对外说立秋是流浪汉，误入庄园才被收留，但庄园里的老人告诉我，他是在一个夜晚被小姐悄悄带进来的。”
“他刚来的时候，疯癫得很厉害，被关在房间里从不露面。而且每次一到下雨天，尤其是下暴雨的时候，他就会发病，整个园子里都能听到他的嚎叫，比雷声和雨声还要刺耳……”
对面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清晰地咽了口唾沫，咕咚一声后，又接着说，“我永远都能记得那一天，是个仲夏，半夜忽然下了瓢泼大雨。锁着立秋的房间又开始哐哐作响，可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掀翻仆人跑出来了！”
讲述人陡然提高了语调，我的心也仿佛被一只小钩子钩住，手已经在不知觉中捏紧了沙发扶手。
“我躲在窗口悄悄看，见到立秋在雨里狂奔。他冲到了园内的垃圾桶那，不停地翻找，凄厉地喊着，‘我的手，我的手在哪里’……接着一道闪电落下，我清楚地见到，他的右手从手腕往下，都断了……”
“他当然不可能找到他的右手，很快就被追来的仆人绑回去了。第二天，蔺如珏就喊来了庄园里的所有人，让大家闭紧嘴巴，不要乱说话。我感觉到她对立秋特别在乎，隔三差五就会把立秋喊到房间里，关紧门不知道干什么。有一次，我去送药，在门外听到了一阵喘息的动静，明显房里人是在——”
一瞬间，我忘了自己脸上做出了什么表情，只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单薄的胸膛。
断手、疯癫、男人、蔺如珏……一切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呼之欲出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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