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朋友的定义
楚淮说：“知道了”陆和衍松了口气，他又继续说：“医生到了我再走。”
陆和衍觉得这样也能接受，便没有阻止他继续待在房间里。
“在被子里不闷吗？”床上的不明物体动了一下，扭了扭，随后探出一颗头。他警惕的看著楚淮，头发被蹭的乱七八糟，薄唇微抿，威慑力了剩于无。
两人相视无语。
楚淮坐在椅子上，如贵族般优雅，陆和衍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温水。不知何时开始，在他需要的时候，总会有一杯温水在一旁默默守候。
他坐起身，拿起水小口小口的喝，喉咙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乾涩的磨出血，吞咽都很困难。
医生到了之后，便全面的用仪器扫描，他看著结果报告，皱著眉。
楚淮冷冷的问：“怎么回事。”
医生又看了一会儿，不解的开口：“我从来没遇过这种状况。除了营养不良和贫血之外，没什么大问题。”楚淮松了口气。
“但……全身数值都低于平均，是接近重症患者的数字，在一个健康的普通人身上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数字，奇怪，机器坏了？”他敲了敲正在漂浮的仪器。
楚淮大概懂了是什么回事，而床上的陆和衍莫名感到心虚，把头埋入棉被，不敢看他。
医生又用仪器扫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他想把陆和衍送去医院用精密的机器检测，陆和衍剧烈的摇头，全身都在抗拒。
楚淮虽然是赞同去医院检查的，但陆和衍十分抗拒，他也只能请医生开几样能调身体的药，让陆和衍身体好起来，不要再那么虚弱。
只剩两人的房间寂静无声，两人谁也没开口。
楚淮思考著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朋友的陌生人，他们之间除了工作没有任何联系，心意相通的机率趋近于零，更何况他对外人防备心还很重。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他想暴力破解。
“陆和衍。”
“嗯？”他闷闷的回了一声。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画展？”
陆和衍吃了药，困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没听清楚他讲了什么，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便睡著了。
当陆和衍早上睡眼惺忪的打开门时，看到楚淮站在门外，他还搞不清楚状况。
楚淮：“刚起床？”
陆和衍乖巧的点了点头。
“画展开到晚上，等等去吃午餐。”
陆和衍记忆断片，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只是隐约之中有听到画展，他对自己的回复没有印象，但还是准备赴约。
陆和衍看他似乎没有想离开的样子，便自顾自的进浴室洗澡，出来时只穿著一件短裤，白晃晃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让他打了个冷颤，飞快的拿起短袖套了上去。
楚淮看著眼前笔直的腿，纤细的腰，仿佛一只手可以握住，轻轻松松的把他折断。金丝眼镜掩盖住他心中暴谑的欲望，没露出一丝痕迹。
两人在去画展前，先去了一间当地富有盛誉的海产店，各种新鲜饱满的海鲜，让陆和衍吃的不意乐乎。
陆和衍眼馋的看著楚淮，那双骨节分明，签过无数商业合同的手，正在拨虾给他吃。楚淮任劳任怨的将桌上的虾蟹都拨好，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边吃边闲聊，陆和衍咬著筷子问：“怎么突然约我去画展？”
楚淮仍专心的拨著虾，手指飞快的摆弄著，像把精密的手术刀，凡经过之处，坚硬的壳纷纷落下，只剩下白嫩的肉，陆和衍看花了眼，忍不住称赞了几句。
“因为有些在意的画。”
陆和衍不禁在意了起来，究竟是什么用的画才能让楚淮感到在意。要知道，他可是诺尔斯商会长，富可敌国，钱可是多到比银河还宽阔，能得到他关心的必定非凡品。
陆和衍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楚淮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得体，硬是把路边的小店，吃出了米奇林餐厅的味道。
楚淮放下筷子：“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吃东西。”
“很多人都这样觉得”陆和衍苦笑道，“我只是很容易忙到忘记吃饭，久而久之，就不怎么吃了。”
楚淮挑了眉，语气不明：“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陆和衍无奈的说：“没办法，工作室里只有营养剂，那口感实在太恶心，我吃不下去，又很常忙到忘记点外卖，就下班了。”
楚淮问：“那你同事或朋友呢？不会问？”
陆和衍心虚回道：“之前有人进来问过，每次都因为我在忙，所以我都没有听到。”
其实是直接朝对方大吼，貌似还丢了东西过去。
陆和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待在办公室的时间也不多，他们有时留食物给我，直到冷掉了我才注意到。”
楚淮心里叹了口气，这糟糕的习惯，还会挑食，再加上外人的纵容，简直把身体糟蹋透了。
楚淮额角一阵抽痛，若再不待到他身边，他有一天一定会把自己搞死。
楚淮在脑中思忖了几份计划，然后不经意的开口：“你对朋友的定义怎么看？”
出乎意料的，陆和衍楞了一下，停下了筷子，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像是被难倒了，犹豫了很久才回答：“朋友……彼此互相契合，给与帮助，能在最难过的时候，给你安慰。”
陆和衍对于感情十分单薄，这是源自于他骨子里对他人的不信任，无法放心将自己的信任交给对方。建立起一段稳定的关系，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耗费他非常多的勇气和力气，所以他很难表现出跟他人一样鲜活的情绪和表现。
楚淮这才意识到，他有多么的孤傲，明明十分傲气和锋利，却把自己藏进了一个小宇宙，一个人默默的待著，将所有感情和外界隔绝。不过没关系，他之后不会是一个人。
楚淮温润的笑著，每次他一这样笑，陆和衍就汗毛直竖。楚淮问道：“那……陆先生，您看我有符合您的交友标准吗。”
陆和衍不知道他又抽了什么风，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他还是认真想了，楚淮成为他朋友的机率。他不讨厌他，但也说不上喜欢。
人的感情真麻烦，为什么要将人与人的关系做定义呢，不论爱恨，过好自己生活，不就好了吗？亲情和爱情并非必需品，没有它们也能好好的活著。
陆和衍还是觉得机器人是最好的，按照指令和程序，行走在既定轨道上，不会偏离和背叛，也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是最忠诚的朋友。
楚淮开口引导他：“你会跟不是朋友的人出去吃饭和看画展吗？”
陆和衍冷著脸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陆和衍意识到了什么，开窍似的。眼里亮晶晶的，看著他：“所以我们是朋友？”
楚淮点了点头，嘴角带著浅笑：“当然”。
见他终于想清楚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想说，如果陆和衍再没想通，他就要直接下蛊了。
还好……
陆和衍吃饱了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把吃不下的，剩下跟山一样高的食物，推到楚淮面前，似乎不觉得这是多暧昧的举动。楚淮不假思索的拿起筷子开始吃。两人的气氛十分和谐。
画展是办在北星的美术馆，与陆和衍想像中的不同，没有许多衣冠楚楚的名人，反而有许多大学生，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小吃摊的吆喝声，正在写生的学生，微风徐徐吹来，树叶发出沙沙声。所谓的美好，也不过如此了吧。
陆和衍和楚淮走在人群中，漫步在林荫路上，成为了熙熙攘攘的其中一员。闲散而优先的午后，似乎将所有平凡的东西，都变成了不平凡。
冷冰冰的机器人们，站在一旁，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交谈。陆和衍双眼放光，像去到玩具店的小孩，有时想加入机器人们的聊天，有时想去看别人写生，楚淮只能拉住他后颈的衣服，把他拖回来。
陆和衍泫然欲泣的看著他，楚淮无奈的说：“不要打扰别人。”
陆和衍只能委屈又不甘的看著机器人。
这时有两个男生挡在了陆和衍面前，他没注意到，差点撞上时，楚淮伸手把他拉到怀里。
陆和衍耳根不禁红了起来，他对这奇怪的反应很感兴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没摸出什么异常。
楚淮看著那两个带著目的性的男人，笑的比平常都还温柔灿烂：“请问两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两人一脸尴尬，只是想来搭讪，怎么知道他男朋友就在旁边：“不好意思，认错人。”两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陆和衍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都跑了，他满脸疑惑。
楚淮表情淡淡的，恨不得把陆和衍藏到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最好用链子拴起来，让他跑也跑不了。但他一低头看到还在他怀里的陆和衍，便怎样也狠不下心，只能默默的放开他，问他有没有事。
自从十六岁在图书馆的一见钟情，他就一直在追逐少年的身影。到现在已经过了九年，面对心灵早已成熟，外表也不再稚嫩的他，非但没有让这份胸中的滚烫熄灭，反而更加旺盛。仿佛又重新爱上了他一遍，他的外表和内心都如同毒药，腐蚀了他，令人无可自拔。
楚淮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只希望在自己强大起来以前，陆和衍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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