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过去（2）
塞西尔的存在无疑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情，几乎是他人生里的全部。
日子平淡的过了下去，在他以为所有事都会如此顺利时，院长找他进办公室谈话。
她是个又肥又胖的老太婆，一看就知道，她有多么的富裕，在这个破烂的孤儿院之中，特别的突兀。
赚那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改善孤儿的处境，孤儿们实在有够可悲，受到非人的待遇，还得仰赖他人的鼻息存活，最后再被放到网站上，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器官出售，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陆和衍冷哼了一声，他讨厌这个肮脏的星球，但没关系，塞西尔跟他会一起到其他星球，摆脱这狗屎一般的人生。
只要想起塞西尔跟他讲的事，他就满心期盼。
听说，其他地方的空气是澄净的，不会有刺鼻的臭味，在不同季节还会盛开许多不同的花朵，玫瑰花是其中最美的。不会有那么多血腥，大家都有法律的保障，人人平等，不用再为了生活而杀人。听起来一切都如此的美好，让他心生向往。
陆和衍脑内都是未来的蓝图，画入了他所有的向往和梦想，塞西尔将陪他走遍所有星系。
他的未来是璀璨的，可以考一间普通的学校，当机甲设计师，帮星际舰队设计机甲，他知道他绝对可以做出让人赞叹不已的设计。或是当个机械师，专门为客户客制化机器人。也许还可以做一只机器小狗，让牠在玫瑰园里奔跑。
想到这些，他抿成直线的嘴角，也微微有了弧度。
少年的梦里，肆意泼洒颜料，满是色彩的画布，正等著他漆上绚烂的云彩。
院长：“你的买家已经决定好了”
她的一句话，让陆和衍所有的计划在脑内分崩离析。
陆和衍抬眸看著他，神色自若没有一丝波澜：“什么？”
院长戏谑的笑了一声，欣赏著自己新做的美甲，她阴阳怪气的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让你过得太安逸，忘记了自己是个商品的事实？”
商品？对，他只是个商品，从来都只能认人宰割，没有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块可以行走的肉块罢了。但就算认人宰割，他不想没尊严的死去，宁愿死也要拖人下葬。
转眼间，院长的脖子被紧紧勒住，他双手青筋爆起，谁都想不到，这个年纪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力气。即使是有点肥硕的颈部，也能被他轻轻折断，如树枝一般不值一提。
陆和衍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开了闸，滚烫的血液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他任由体内的野兽撕碎情绪，只想不顾一切，把眼前这女人解决掉。他按在眼前人的喉咙上，强大的握力下，青色的动脉受到压力而凸起，在他指下一跳一跳的，似乎在催促的快点刺穿她。
他脑内响起了声音。
杀掉她。
没有她，你就可以继续和塞西尔过下去了。
没有她，你就能变幸福了。
陆和衍渐渐将手收紧。院长面颊发红，吊著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咳…叫塞西尔……是吧…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陆和衍听到他的名字，瞬间松了手，院长捂著喉咙，大口吸气。她的喉咙布满青紫色的指印，看起来十分可怕。她怨恨的瞪著他，但明显的痕迹让她没有一丝威胁，她哑声道：“你最近最好乖一点，不然我就找人把他杀了，拿去喂狗。”
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互相瞪著。
陆和衍满眼血丝，显得有些可怖。毫不掩饰眼里暴戾的杀意，额角青筋凸起，双手握拳，指节用力到泛白，感觉下一秒就能抽出小刀把院长捅个对穿。
院长被他的戾气吓到不敢动，只能假装游刃有余的看著他，实际上却因害怕而微微颤抖。
接下来，陆和衍做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笑了出来。
院长不明所以，内心警铃大作。
他将头发全部往后撩，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慵懒又随意，笑容带著邪气，用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院长愣住了，陆和衍带著笑意，双腿交叠：“什么时候交货？”
她下意识回复：“半年后。”
“好。”陆和衍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拍了拍裤子，离开前，对她露出了瘆人的笑意。那漂亮眼睛没了以往的澄澈，只余下浓如血的杀意和恨意。全身上下散发著危险的气息，像病态的疯子，没了可以束缚他的枷锁，被放了出来，打算燃尽一切。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眼神仿佛真的能把她杀了。
她能感觉到，陆和衍变了。
冷静之下，只剩下骇人的杀意。他貌似疯了，彻底的疯了。
当人愤怒到极致，便会变成极致的冷静。陆和衍看起来十分镇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愤怒。他不知道怎么跟塞西尔讲，也不想看到塞西尔伤心。
陆和衍正准备穿过树林，去废弃机甲工厂冷静，就听到了一声呜咽的低叫。
他侧头看去，有一群小孩，正围著一个小孩，想抢他的衣服。想必又是个长得漂亮的孩子。
陆和衍认出来了，那群小孩是这一带著名的小霸王，其中领头的叫李五。陆和衍那时候，可没少被他们欺负，但他还是选择先观望一阵。
“不过就长得好看了点，凭什么穿的比我们好。”李五恶狠狠的踢了地上的小孩一下。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孩，满是无辜，抬头看著他：“你自己也说了啊，我长得比你好看啊。”
旁边都忍著不敢笑，憋笑憋的表情都很扭曲，李五又气又耻，正准备多补几脚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噗！”
李五羞愤的回头，朝周围的伙伴看去：“谁在笑！出来！”
“我。”众人朝声音方向看去。
少年半张脸笼罩在树叶的阴影下，斑驳的光点倒映在他眼里，像湖水上的一抹月光，他嘴上挂著慵懒的笑，斜倚在树干上。
“疯……疯美人！”“他怎么在这！”
一阵骚乱，李五拔腿就跑。亲眼见过疯美人杀人的人，便再也忘不了，他到现在半夜还是会被那恶梦惊醒。
晃眼间，银光闪过，小刀刺中他的小腿，鲜血喷涌而出，他捂著伤口在地上打滚，就算再怎么霸道，他的对手也都是小孩，一直以来都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有真的直面过生命威胁。
原本十分嚣张的李五，竟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原本被他们欺负的小孩，一脸崇拜的看著陆和衍，眼神亮晶晶的，仿佛神明正站在他面前。
陆和衍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十分骇人的话：“很不巧的是，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们谁都不准走。”
他走到李五旁边，拔出插在他小腿上的小刀，牵动到李五的伤口，让他痛的嗷嗷叫。陆和衍眉头微蹙，嫌弃的把血擦到李五衣服上，又用脚踩上他的头，把他的下颚狠狠往地上磨，示意他安静：“谁敢走，我就让你们变得跟他一样。”
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人敢动。
陆和衍满身戾气，正需要找人发泄，他举起拳头，一拳一拳的往人脸上招呼，动作乾净俐落，衣服偶尔随著姿势掀起，露出漂亮又柔韧的腰线。
汗水从他脸上滴落，他将头发随意往后一拨，凌乱之中带著狂野，在他撂倒进十个人之后，他才准其他人带著伤患离开。
陆和衍手插在裤兜，用一只手抹掉溅在脸上的血滴，鲜血晕开在眼下，如同盛开的红花，既血腥又艳丽。他走到躺在地上的小孩旁边，伸出手，把他拉起来，问道：“还好吗？你叫什么？”
“我没事……我叫白夏。”他似乎有点怕生，咬字咬的很轻，像惊吓过度的兔子。
“长很好看啊。”陆和衍拉起他的下颚，左右各转了一下。
白白净净的长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勾的令人心痒，长得十分阴柔，却不会过于女气，反而显得很魅。
陆和衍看著他的脸，不禁感叹道：“难怪被欺负”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白夏就已经被他慵懒而随性的气质所折服，满眼皆是无法掩盖的崇拜和敬佩。怎么可以那么强又那么美，他希望能成为陆和衍的朋友，替他做任何事，甚至连命都可以交到他手上。
白夏多的过分的钦慕，在现在被称为迷弟，还是个非常狂热的迷弟。看著陆和衍时，双眼都发著光。
陆和衍看他衣服被扒走了，便随手脱下身上的短袖，丢给他：“穿上。”
白夏受宠若惊，三两下便套到身上。
这尺寸对白夏来说有点宽松，但他很开心。白夏甚至在陆和衍没注意的时候偷吸了一口，混合著洗衣精和汗水的味道，乾净的少年气味，让他有点著迷。
“虽然沾到一点血，但总比没穿好”陆和衍上半身□□，紧致的肌肉显示出他平时有锻炼的习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白夏看著他洁白的躯体，喉咙滚动了一下，不知为何心底一阵麻痒。
摸起来一定很滑顺。
白夏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赶紧拍拍自己的脸颊，驱逐脑内不好的想法。
陆和衍对他的举动表示疑惑。怕不是傻了吧。
白夏羞红了脸，低下头，双手扭捏，藏到身后拉著衣摆：“那你怎么办。”
“我等等去工厂拿一件就好。”陆和衍扒了扒头发，将小刀收好：“我走啦，以后他们不会欺负你了。”
说完，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挥挥手离去，只留下潇洒的背影。
白夏小跑追过去，却被陆和衍弹了额头，示意离他远点。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心，脸上满是委屈，陆和衍自然也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走了。
机甲废弃工厂位置虽不算偏僻，却也不是常人会路过的地方。
想不到的是，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当陆和衍到时，对眼前的画面敢到不可思议，塞西尔和一名白发且装著机械义肢的老头子正喝著酒，相谈甚欢，喝的不是平常喝的劣质酒，而是贵好几倍的那种。
塞西尔看到陆和衍来了，大步的走到他身边，用力抱了一下，半搂半拖的，带到白发老人面前，跟他介绍道：“这是奥兰托大学的费尔南德教授。”
陆和衍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因之前突然冒出了一股神奇力量，他便随手一点，用在了机器人身上，机器人便自发得动了起来。
而活起来的小机器人，正一颠一颠的走来走去，那名费尔南德教授正透过单片眼镜专注的看著它，似是扫描般，纪录著它的一举一动，嘴里时不时发出感叹的声音。
虽然老教授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脸上永远都带著慈祥的微笑，但当他认真的看著你时，那双蓝色的眼睛，就会露出一抹能看透世事的锐利。
“小陆是吧？这是你做的吗？”他指了指小机器人。
陆和衍默默点了头。
“那这里所有的机器人都是你做的？”
陆和衍嗯了一声。
费尔南德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继而豪爽的笑出来：“你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连异能都那么稀有，我可捡到宝了，你说对吧，塞兄！”
陆和衍不懂，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人，怎么就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称兄道弟了。
塞西尔也哈哈大笑，一脸骄傲的搂了搂陆和衍：“当然！他可是我儿子。”
“果然是塞兄的儿子！来来来再喝一杯，小陆要吗？”
老教授递了一杯酒给他，但他婉拒了，这令老教授大受打击，他痛心疾首的捧住自己的胸口。
塞西尔看到他那么逗趣的举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他嫌酒臭，从来都不碰的。”
“孩子，你错过了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事物。”
“…………”即使陆和衍没上过学也知道，未成年不该饮酒，这两个大人一直劝酒，仿佛他不喝酒，成了什么重罪一般。
塞西尔和费尔南德对视，感到惋惜的摇了摇头。
“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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