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多多：爷要退役了
第21章多多：爷要退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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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周霆抱起元宵，摸着它洁白的毛。
多多送数据文件时的表情，差不多把遗憾写在脸上了。
周霆看向方野，二人视线交错，周霆突然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懂方野的眼神。
那是一种有些孤傲，又极为复杂的眼神。
方野嘁了一声，挑眉说道：
“我有三个新人选：一位是自由人，领队推荐的；第二位是去年从次世代战队刚退役下去的老法王，沈藏星的前队友，人称和尚；最后一位是我们青训队的法师，我早就做好准备，青训队的经理已经遴选了两个双周，基本角逐出了最佳人选。下周一你负责安排他们试训，记着，作为我的助理，你必须做好功课和准备。”
“好的老板，卑微小周知道了。”
周霆阴阳怪气道。
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助理身份当一回事，他认为这份助理工作更像是一个象征性的陪同，方野好像有天大的本事，任何事情都可以独当一面，向来是不需要他帮倒忙的。
“多多，他打职业挺努力的。”方野突然评价道。
废话……如果不努力，也不能满手伤病……周霆腹诽道，但是他似乎有些懂方野了：
“你不舍得他？”
“我想拿冠军。”方野笃定说，“他如果没有手伤，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是我最满意的法师。”
吴涵多，联盟中上游的法师，说不上顶尖，
周霆深深皱起了眉头，眼中倒映着卧室柔和的灯光，颇有些朦胧之感：
“你很矛盾对吧，又舍不得他，又不得不支持他退役的选择。不过，让他留下吧，当教练或者分析师，他可以转型的，俱乐部还有很多岗位适合他。”
“呵，他说，想要回去读大学。”方野有些唏嘘。
“那你觉得呢？”周霆抱着元宵，摸着毛茸茸的爪子，上下摆弄着，“你又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何必问我。”
元宵感觉到周霆没有在认真的好好摸它，于是将毛茸茸的脑袋主动塞到了周霆的手上。
“人各有志。”方野却说，“他的薪资，已经十分丰厚。他说半途而废，要退还我一部分，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收。”
本就是对赌合同，加之因为报销赛季的保险赔付，方野并没有太大损失。
作为老朋友，方野肯定不想收，他也并不缺这些钱，但多多的自尊之心似乎并不允许。
“理解。”周霆点头，“多多看上去确实是个老实的人，况且，出于人身安全考量，占你方狐狸的便宜并非明智之举。”
“还有不到两星期就开始夏季赛了。”方野揉了揉太阳穴，他懒得理会这个阴阳人。
“我知道。”周霆说。
“时间紧迫，要尽快确定法师位的首发。”
周霆沉默。
他多想上场啊。
但他不是法师。
他只是刺客之神的替补而已。
时间来到了晚间12点。
按照基地的规矩，此刻应该熄灯就寝，不过电竞选手多是一些爱打游戏的夜猫子，平时通宵排位到日出都算正常，“早点睡”在他们眼里就是“吃了早点睡”，更何况今天是周五，过了今晚，马上要开始愉快的周末了。
方野放下那些数据表，拿出哑铃和其他器械，朝周霆努了努嘴。
是“一起锻炼”的意思。
周霆无奈，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他大概明白方野的癖好。
——方野喜欢逼迫别人的生活和他完全同步，他似乎能从中获得极大满足。
周霆索性扔下元宵，端端正正的坐在方野面前，挂上耳机听音乐，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方野锻炼，也算云参与了。
不得不说，方野的身材确实好，从肩膀到胸膛很结实，从手臂到大腿，每一处的肌肉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这和他的自律分不开，基地也有健身房，不过选手们都不常去，周霆可以想象，对一群网瘾少年来说健身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健身房说白了几乎是方野一个人的地盘，就和地下车库里塞满了方野的车一样。
“这里的装修喜欢吗。改天我带着你锻炼。”方野很得意。
周霆想起了自己大学舍友林彦霄，励志于成为营养师和健身教练的那家伙把周霆当成了实验对象，也天天拉着周霆奔向健□□活，不过也幸好有他，正在长身体的周霆才没有因为贫穷营养不良。
“我想转法师，方野。”周霆突然认真说。
他确实考量的不久。
而是在方野提出要寻找新的法师自由人时，猛然出现的念头。
“你疯了吗。”方野并不信，他喘着气，锻炼后，口中的热雾在空中逸散而开。
他的白色运动袜，在海绵垫上踩出的微弱蒸汽，他开始卷腹，锻炼着他的腹肌。
“你不是在直播时试过吗？刺客转法师，有根有据。”周霆坐的端端正正，冷不防元宵跳到了他怀里，好大一只狗狗，还摇着尾巴，周霆吐出嘴里的狗毛，不依不饶道：“刺客和法师有一些互通的地方。”
“你疯了？不可能的。”方野擦着汗，眼神冷酷，“还有两周就比赛了，来不及的。而且你一个刺客，玩什么法师？你会玩吗？”
“我想上场。”
“我说不可能。”
“不可能……是不可能把法师练出来，还是你不可能让我上场？”周霆咄咄逼人，他用一张近乎平静的脸正对着方野。
“别逼我了，周霆。”方野被气笑了，“我想要冠军——就算你练出来，就算效果不错，我也不会冒险让你上，比赛不是开玩笑。更何况，怎么可能短短两周练会一个职业，你是我助理，不是神仙。”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但到底是方野，他没有强行把周霆和胡闹划上等号，而是冷静地回忆起数据：
“春季赛我们第三，但要进世界赛并不够，我们要在夏季赛锁定一个靠前的名次，每一盘都需要重视，没有给你玩闹的场次。”
“这种事我当然清楚，刺客转法师，说起来的确像是奇迹……”周霆脸上浮现出一丝丝沮丧，又好像藏着一点希望，“也许我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还有两周，没戏。你乖乖按我说的去试训一下合适的法师。”
方野嘴上嫌弃，但内心越来越满意周霆的执拗，周霆越是坚持，他就越喜欢这个男人的个性。
“我会练出来的。”
“你会做梦。”
方野发言总结，结束了今晚的锻炼，他有些累了，招呼周霆的嗓音有些低沉，“转行新职业，哪有那么简单。”
说着，他往周霆身上凑了过去。
周霆僵住了，手不知往哪放，只好笨拙地搭在床沿，就要靠近方野的腰了。
他感受到方野的温度，方野一身的汗水，四肢有些热腾腾的。
“怎么突然想玩法师，你喝高了？谁刺激你了？”热腾腾的男人说，他露出玩味的笑。
原来方野凑过来，只是捡起地上的运动背心。
“方野，我只想上场。”周霆推开他，也继续烦着他。
那位去年退役的“和尚”马清怀，周霆是知道的，他因为疾病退役，因为化疗导致头发掉了一干二净，人送外号和尚。
不过他本人并不在意，还把他的游戏id改成很应景的：七丁念佛。
马清怀游戏天赋极佳，若不是命运作弄，他便是和方野齐名的“法师之神”，但长年累月的住院和手术击溃了他的生活，也让他无法正常训练。
病情偶尔会导致比赛掉链子，队长沈藏星又是仅次于方野的电竞流量，方野的粉丝们是怎样对周霆重拳出击，沈藏星的粉丝们就怎样侮辱和谩骂马清怀，这直接导致了和尚的退役。
如果他能重新出山，坐稳首发，无论如何他的经验和资历要强于周霆这样半路出家的新人法师。
“他不稳定，你不会一直用他的。”周霆说。
方野闻言，眼中一暗。
周霆真的在努力找着理由。
有梦想是好事，年轻人正该有梦想才能砥砺奋进，但他深知，跨职业的深沟壁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逾越。
平时训练的时候、或者选手放松排位上分的时候，都会选出其他职业换换口味。
但是比赛是高强度的对决，任何一点小失误都会被对手抓住，无限放大，进而辐射全队。
试想，如果某位选手原本是个刺客，和队友的配合亲密无间，整个战队所有的配合、默契、战术布置，训练规划都是上千次训练积累下来的。
而如果这个人换了一个职业，那么，他和队友之间的所有训练、准备、教练安排的职业应对，数据分析师安排的数据模型，都将被打破。
没有任何一支队伍会这样做，并不是职业不能转型（职业选手成功转型也不在少数），而是成本太过于昂贵，风险并不可控。
“我申请这两周单独训练，不跟战队一起。”周霆无视方野的口嗨，依旧试着解释，“只要我的法师强于那三位候选人，你没有理由不让我上场，因为我比他们强。”
方野抬眼，深深看了周霆一眼，对周霆的梦想嗤之以鼻，不屑道：
“何必折腾自己。”
他在衣柜中挑选出两套差不多款式睡衣，准备喊上周霆一起冲凉，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过，候选者我还是会签下，如果你的状态更好，我允许你们轮换。但我不认为你的法师会有什么希望，真的。”
方野松了口。
周霆啊了一声，大喜过望，破涕为笑，脸上笑容之灿烂，让方野忍不住哼了一声。
“开心了？”方野翘着嘴，躺进浴室里，将浴缸预设的香氛和音乐打开，不高兴地嚷嚷：
“你就是闲的，有毛病。安逸的当个替补，不好吗？”
终于有了可以回报方野的方式，周霆的眼角微微带着笑容。
“是啊，闲的。你当我太闲就好了。”
“你要是太闲了就去把我的袜子洗了。”
周霆哑然：“不是有洗衣房吗！”然后一声不吭地将方野的袜子藏进了脏衣篓中。
“我想看你手洗。”
“你就是想使唤我！”
周霆努着嘴嚷嚷道。
方野则紧闭双目，微微扬起的眉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盲摸着旋转双人浴缸的出水速率，调整到一个能够按摩的舒适预设，然后闭着眼睛朝周霆勾了勾手指：
“试试吧，这是维希国最新款，还蛮舒服的，躺一会试试。运动后放松肌肉似乎不错啊。”
维希国是维希教廷的诞生地，一个欧洲国家，隶属于欧洲的电竞战区，充满着自由和浪漫的微风，他们生产的浴室用品方野很喜欢，一口气定制了几百套，装配在俱乐部每个房间里。
周霆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
半个月前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他与方野的相处方式。
周霆也慢慢适应了方野这个怪人长期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光景——就像即将起行的车马，知道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旅程要走，早已摆出了奔赴远方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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