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延子，你妈病了，你看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
怎么会这样？魏延一愣，霎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前几天打视频，他妈还好好的，一顿还能吃两张油饼呢，怎么会突然生病？还严重到需要他请假回去一趟的地步。
魏延张了两次嘴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喉咙失了声，直到第三次才说出话来：“我……我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传来声音：“……你先请假回来一趟吧。我给你转钱买机票。”声音很沉重，透着疲惫，像是一下子苍老了一样。
魏延慌乱得手都在抖，领了红包，点了好几次都没点开卖机票的软件。
他妈的，什么破手机，魏延低声骂了一句，甩了甩手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点，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机票价格，选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机票。
买完票又去和辅导员请假，原本上次就请了半个月，这才过几天又请？辅导员不同意甚至还骂了魏延一顿，但听到是魏延妈妈可能生了重病，赶紧连夜帮他申请，让魏延第二天先走，自个帮他办离校手续。
“彤彤，我妈妈生病了……我明天可能需要回去一趟。你这几天自己照顾好自己。”魏延躺在床上，和若彤打电话。他刚录了音，嗓子使用过度，再加上情绪波动极大，此刻嗓子沙哑快要说不出话来。
“阿姨怎么样了？严重吗？你嗓子怎么了？怎么这么沙哑？”若彤从床上猛地坐起来，眉头微微蹙起，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我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明天回去看看。”魏延头一次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
若彤知道他现在应该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安慰了两句让他好好休息，两人就挂了电话。
魏延一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盯着眼睛看着床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睁着眼睛挺到半夜就爬起来收拾东西出发去机场。
“妈怎么样了？”魏延下了飞机就按照魏爸说的位置直接打车来了医院，魏爸在门口接他。
“……乳腺癌。”魏爸声音很小，带着疲倦。
绕是做好了心里准备，魏延还是觉得晴天霹雳。怎么会？他妈那么厉害，之前还能一个人扛两袋货呢。怎么会突然得癌症呢？
“没事，医生说是早期，能治愈。”魏爸赶忙补充道。
魏延扯扯嘴角，没说话，两人往病房走，沉默好久，魏爸先开口：“至少需要二十万，咱们家拿不出来。你看你有啥办法没？”
“把咱们隔壁小院子卖给二叔。”魏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双眸盯着魏爸。
魏延家的房子在小村里，周围田地带着屋前大院子和房子总共将近一千平，魏家老二眼馋隔壁小院子好久了，可惜老一辈有传统房子要留给老大。
他们家有钱，之前还提出想买，不过魏妈一直不愿意卖，他们处于发展新区，怕有天拆迁。
魏爸眼神闪躲，磕磕跘跘，语无伦次道：“……之前小弟他想要，那天你爷爷说让我让让他，反正也就五十平，我想着咱们反正也够住，我们有将近千平呢……我就……我们亲人之间……”
你他妈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很高大上？很牛逼？魏延有一瞬间想要歇斯底里对着魏爸嘶吼，心底以往积攒的怨恨都在这一刻迸发。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恨。
就是有这样的爸，永远向着外人，他妈和他算什么？所以她妈才会在大冷天怀着他还跪在地上捡红薯，所以现在身体才不好，所以才得了这种病。
要不是这是医院，魏延的拳头早就上去了，管他什么父子情深，什么血浓于水，这声爸他早就不想叫了。
“你咋回来了？”魏妈看到魏延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死死盯着魏爸，声音尖锐：“谁让你把儿子叫回来的？他要上学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魏延尽量控制住眼泪和情绪，强扯出一抹微笑，上前坐在凳子上握着魏妈的手，清清嗓子道：“没事妈，我刚好最近没什么课，不耽误，我回来陪陪你。”
魏妈脸色好了些，埋怨道：“我有你爸陪着就行了，回来机票那么贵。浪费钱。”
我怕让他陪你两天，我放假都见不到你了。魏延扯扯嘴角垂眸没应声。
虽然觉得耽误儿子上课而且还浪费钱，但她现在正是情绪脆弱的时候，见到儿子，魏妈还是高兴的，心也觉得安定下来了，抓着儿子的手，一会笑着问儿子生活怎么样，又心疼儿子黑了瘦了。
陪魏妈说了会话，魏延就借口出去买点吃的出了病房去找了趟医生。
“没事小伙子，你妈这是早期，治愈率挺高的，不用太担心哈，现在就是让病人放宽心，保持积极心态配合治疗。”医生对魏延道。
魏延点点头，道谢：“谢谢医生。”顿了顿又问道：“医疗费这……”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道：“保守估计得二十万，不过现在大家都有医疗保险，之后报销下来也不算贵了，钱可以再挣，命最重要不是？”
魏延点点头再次和医生道谢。
“土地使用权你转了？”魏延吐了口烟圈，对魏爸道。
魏爸自知这件事对不住老婆儿子，心虚的低着头没说话。
你到底心里有没有这个家？魏延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墙前低着头的男人，心里全是苦涩，冷声道：“你赶紧去给我把钱要过来。”
“这……大家都是亲戚。我之前说了不用给钱。现在又去要，二弟他们指定瞧不起我，我这面子搁哪？”魏爸为难，不愿意去。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坑啊？面子面子，我妈得了癌症，癌症，不是感冒，她跟了你二十年，还比不过你的面子吗？”魏延扯住魏爸的衣领，一宿未眠，他眼眶通红，声音早就带着嘶哑，歇斯底里。
“我是你爸，你敢这么对我？我又没说不救。我这不是在想办法筹钱吗？”魏爸推开魏延，看了看四周，他们在医院楼梯的拐角，有人经过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魏爸脸色难看起来，觉得被触及到了做父亲的威严，他好歹是做父亲的，哪有儿子抓着老子衣领吼的？
“你还知道你是我爸。我还以为我是我妈捡来的呢。”魏延见他那样，讽刺的笑笑转身走了，他早就不该对他这位父亲抱有什么期望了。
魏延一个人坐在医院楼梯间里，靠在墙上抽烟。
“系统，你说我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可笑的样子吗？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却为了所谓的面子，自以为是的伪装。”魏延低声说道。
他只是在那一刻突然也想起了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可笑吗？
“滴，我在～你们星球有句古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一定要好好改造，不要再落得那样凄惨的后果啦。”
“再？”魏延捕捉到了重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绑定我不是偶然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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