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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第一章 不正规的地方?


“有些故事,像你这种人知道了,没有好处。”

        他端坐在一款样式老旧的木椅上,脸色苍白,像是一个重病垂危的老人,眼中透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这种感觉并不是年龄所带来的,而是经过了太多事情产生了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我知道自己这次或许没有找错人。

        “那个…;…;侯先生。”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尽量让自己不再显得那么焦急,“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而您是唯一一个我能够查得到的那次事件的生还者,现在我和您当初几乎陷入了同样的窘境中,如果不能找到真相,我这辈子恐怕都将活在恐惧之中。”

        “恐惧…;…;”他思索了一会,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总比活在死亡之中好。”

        “您…;…;”

        “好了,既然你想知道我的故事,那就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听众就好。”

        他站起身,就像是一具僵尸一样,动作极其的僵硬,他走到摆放在角落的办公桌前,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针管,如果不是我打探过这个人的日常生活还算自律,我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瘾君子。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等他拿着东西走过来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盒子,差不多只有手机那么大,不过要厚很多,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上面积满了灰尘,似乎很久没有拿出来过。

        我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他用手轻轻拍掉了盒子上的灰尘,随后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枚戒指,看样子是青铜制的,样式很奇特,每一枚戒指上都雕刻着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很古老的文字,我只能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天字,而另一个则认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取出来那枚刻有‘天’字的青铜戒,轻轻抚摸着,眼中第一次有了别的感情。

        那是怀念。

        “这个故事很长。”他将盒子连带着另一枚戒指一起丢给我,重新坐到了木椅上,脸上还是那淡然的表情,他看了看我,轻声说道。

        “我有的是时间。”我同样注视着他,表达着自己的坚定。

        “那么…;…;我该从哪里讲起呢?”他喃喃着闭上了双眼,“这不止是我的故事…;…;应该算是我们的故事…;…;以我的角度来讲述这个故事,真的精彩么?”

        我没说话,我知道他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他此时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故事,突然,他睁开了双眼,紧紧的盯着我,那是一种在看死人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让我觉得心里发毛。

        “你可知道…;…;”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我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板,醒醒。”

        一声呼唤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怎么了佳佳。”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躺椅上,姿势不甚雅观。

        或许是不知不觉睡着了吧,我摇了摇头,此时王维佳正蹲在我的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你最好说清楚这把剪刀的用处,不然我会增加你在我心中的危险系数,并且考虑要不要把你辞退。”我认真的看着他,表示自己没开玩笑。

        “先不说这个。”王维佳尴尬的将剪刀放到一旁,冲我说道,“老板有人找你。”

        “找我?老客户?”我伸了个懒腰,随意的问道。

        王维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个新人,在这坐了一上午了,指名道姓要见老板你。”

        “指名道姓找我?”我疑惑的问道,“长什么模样?”

        “鼻子…;…;一般的鼻子,普通的嘴,普通的眼睛,普通的头发…;…;反正就是放在大街上都不会去关注的那种。”王维佳挠了挠头,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你以后出去别说是我这里的伙计我怕丢人。”我沉默了一会说道,随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准备出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走到大厅,我一眼便看到了王维佳所说的那人,那人此时正背对着我观赏着我店内摆放的物品,我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走了出去,来到了那人的身后。

        “您好,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装出了自己平常最擅长的笑容,问道。

        那人听到声音后便转过身来打量了我一眼,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没有什么特点,完完全全的大众脸,基本上是一眼即忘的那种类型。

        “你就是侯珏?”那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声音极其的沙哑,像是三天没喝水一样,不过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的眼神,平淡的可怕。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谁介绍你来的?”

        这个店虽然是我的,但是我却很少露面,基本上都是王维佳打点各种事情,所以如果是来找我的,那肯定是经过熟人介绍,不过知道我在这里开店的人并不多,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会是谁。

        “二爷让我过来提醒你,最近风头大,出去躲两天。”那人说道。

        “可是最近没听见什么风声啊,二爷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我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二爷我是知道的,是属于供货链顶端那一类的存在,我铺子里的很多货都是直接从二爷那里拿过来的,可平常我都是和二爷手底下的人接触,也没见过几次二爷本人,二爷怎么会特地派人来提醒我。

        “二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那人看着我平静的说道,“你只需照做就行了,二爷没必要害你。”

        既然对方话都说到这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毕竟二爷想要害我确实不需要什么手段,况且我这种小铺子二爷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个,二爷不可能放在眼里。

        见我点头,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厚沓钞票扔给我,我大致看了一眼,应该有十万左右的样子,不由得疑惑的问道:“这是…;…;”

        “二爷给的补偿。”那人说道,“二爷的意思是不能让你白白停业,这十万就当补给你一个月的营业额,怎么,不够?”

        “够够够,绝对够。”我连忙说道,现在属于淡季,加上我这个铺子本身就不起眼,现在每月能有个万把块的收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十万块抵得上我近一年的小收成。

        “嗯。”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直接朝着铺子外走去,正当他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旁边柜子上摆放的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他看了我一眼,问道。

        “这个…;…;”我走过去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店里伙计摆上去的,稍等一下。”

        “王维佳。”我喊了一声。

        “怎么了老板。”王维佳应声跑了过来,不知道在屋里正干些什么,满头大汗。

        “这个东西你知道吗?”我指了指柜子上的盒子,问道。

        “这个是我前段时间从海边渔民家里收过来的。”王维佳看了一眼便解释道,“说起来惭愧,我也不知道这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渔民说是什么什么胡余的宝藏。”

        “不廷胡余?”他突然说道。

        王维佳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道:“没错,好像是那个什么不廷胡余,我也没当真,前些日子原本放在这柜子上的东西被人买走了,一时间没什么货源我便把这盒子摆在上面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看那人,那人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像是认识这个东西一样,“您要是喜欢,我就送给您了。”我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人直接将那盒子拿了下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两下,轻声笑道。

        “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那人想了想随后说道,“这样吧,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说完,他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笔和纸,写了一个地址给我便离开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盒子的存在。”那人走后,我顺手将那个纸条放到一旁,质问起了王维佳。

        “老板你不能不认账啊。”王维佳有些吃惊的说道,“上次还是你让我去收货的,我回来时还给你列了一份清单出来,所有东西都在上面啊。”

        “啊?是吗?”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可能最近事情太多,有些忘记了。”

        “老板你最近不是一直闲着吗?”王维佳有些不满的说道,“老板是不是我给你的清单你一直都没有看过啊?妈的一定是这样。”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我安慰的拍了拍王维佳的肩膀,随后双眼注视着他,说道,“你知道吗,你是我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员工,我决定了这回的最佳员工奖就颁给你了。”

        “你不是一直都只有我这么一个员工吗?”王维佳吐槽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最佳员工奖是什么啊,涨工资吗?”

        “当然涨。”我拍了拍胸口说道,“这可是最佳员工奖啊。”

        “涨多少?”王维佳一听涨工资,双眼放光的看着我。

        “五十。”我别过头不去看他,小声说道。

        “操您妈。”

        和王维佳打闹一番后,我便让他去订了两张前往杭州的机票,反正要休假,不如好好出去玩两天,王维佳知道要出去旅游后积极性大涨,我将一切都交给他去办理,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点早点便踏上了前往杭州的航班。

        航程并不远,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我们就抵达了杭州,而此时我正一脸嫌弃的看着王维佳,并且尽量想要离他远点。

        “你不会每次下飞机都得吐一回吧。”我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他,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维佳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苦着脸说道,“以前都没事的。”

        “算了,时间不早了,找酒店住下吧。”我看了看手表,说道。

        王维佳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已经订好了,我便和他打车前往他预订的酒店,环境还算不错,将东西都放下后王维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自由活动吧,注意安全。”我笑了笑提醒道。

        王维佳欢呼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钱包出去了,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自从下飞机后我也有了一阵阵的恶心感,虽然不是很强烈,但也让我有点烦躁,只好打开电视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宿醉朦胧故人归,来轻叹声爱你,君还记,铁马将军哽咽如孩提。”

        电视里正在播一个我并不知道名字的电视剧,好像是叫什么老九门,不得不说这个南派三叔还是很有才华的,我看了一会,眼皮却愈加沉重了起来,同时一阵很强烈的困意向我袭来,我有些抵抗不住,顺着困意合上了眼睛,不一会便沉沉睡去,人事不知。

        等我醒来的时候电视还在开着,旁边还摆着一杯热水,想来王维佳应该是回来过了,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左右,不过我并没有看见王维佳的身影,应该是又不知道去哪疯玩去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也拿着钱包走出了酒店。

        “师傅,知道最近的古玩街在哪吗?”我打了一辆车,向司机问道。

        “小伙子来旅游的?”司机打量了我一眼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我惊讶道。

        “你们这些来旅游的和本地人总是有些区别的。”司机冲我神秘的笑了笑,“不过算你走运,这片地方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了,你是想去正规点的还是不正规的?”

        我古怪的看着他,就好像我们俩人在讨论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先去不正规的看看吧。”我尴尬道。

        “好嘞。”司机应了一声,脚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把我吓了一跳。

        啊,生命就如同花朵一般,初期是如此的鲜艳明亮,可最后,凋谢的景象却如此凄凉,而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是要凋谢的花朵一般,充满了绝望。

        不得不说,杭州司机的素质都还不错,我吐完时还亲切的问我要不要拿瓶水漱漱口,我摇了摇头,咬牙道:“您…;…;还真是功力深厚啊。”

        “这算个啥子。”司机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年轻人见的世面还是太少了。”

        我没搭理他,转而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边都是那种老式的房屋,而且道路缠绕不清,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司机是不是想打劫我。

        “跟我来。”司机向我挥了挥手,走进了一条巷子里,我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还不信他真敢把我怎么样。

        司机一路把我带到了小巷的最深处,那是一处古宅,大门上都已经爬满了爬山虎,司机上去敲了敲门,不多时大门便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长袍的年轻人,面容清秀,好看的有些妖异。

        “我带人来了。”司机大咧咧的推门而进,那年轻人轻轻一笑,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怎么越来越像凶案现场了。”我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跟了上去,这古宅的里面倒是干净,看样子这年轻人倒不是什么随意之辈。

        “二位稍等,我去泡茶。”

        走进屋内,那年轻人冲我们点了点头说道,司机倒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我也只好随着那司机,不过还是保持了一点距离,如果他们真想把我怎么样,我也好有个防范。

        不久年轻人便端上来了三杯清茶,虽然我并不是什么会品茶的人,不过也能闻到那种浓郁的茶香,“哟,你倒是舍得了。”司机似乎有些诧异,乐呵呵的说道。

        年轻人笑而不语,左手在茶杯上轻轻点了三下,我脸色一变,看向那司机,那司机则也是一脸的阴沉之色,冲我歉意的一笑,随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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