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相的代价
四夫人的别院中，丛黛正在绣女红，见我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同我打招呼，虽然她是在笑，可笑容里却隐藏着太多的委屈。
我摸了摸她的头，满是宠爱的语气对她说：“丛黛，等太后寿辰过了，姐姐带你上街，你亲自选一只自己喜欢的小动物可好？”
“真的吗？丛黛还可以出府？”丛黛开心的像个孩子，活了十几年，出府却只有一次，还是我带她出去的，能再次出府，她求之不得。
“是的哦！到时你喜欢什么就买回来，但是…;…;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哦！”我心疼的看着她，每一次送她兔子，我都是带着利用的想法，让她一次次的受委屈，如今…;…;不会了。
“谢谢姐姐！”丛黛开心的拉着我又蹦又跳的，开心的不得了。
我对她一笑便让梨香带着丛黛去湖边转转，而我…;…;则是进了四夫人的房间。
房中，有很浓烈的中药味，四夫人躺在床上，更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莫不是二夫人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虽生病了，可也不至于这般虚弱？难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下毒了？
我上前，并没有急着追问她叫我来何事，而是关切的问她怎么了，怎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四夫人苦涩的一笑，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后，她盯着我半晌，眼神流转，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话语。
我也看着她微笑，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她当年的真相。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了。“长乐，想必你应该知道四姨娘为何叫你来我院中吧？咳咳…;…;”四夫人猛咳了几声，面色也随之变得极其不好看了起来。
我帮她擦汗，声音极其暗哑：“知道。”
“知道便好。”
四夫人长叹一声，随即对我道歉，说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只是不想晚年不保，不想丛黛受牵连。
可如今…;…;她也算看明白了，即便她再怎么安分守己，也依旧会被人挤兑和算计。
“长乐，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听完也要沉得住气，否则…;…;你不仅害了我，也会帮了外人。”
四夫人说话断断续续，呼吸也极其吃力，听得我有些于心不忍，连忙为她倒了杯水。
但四夫人没有喝，而是对我说：“长乐，四姨娘时日不多了，四姨娘不奢望丛黛能有个好归宿，但四姨娘知道你会善待她的是不是？”
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蓦地想到了这个词。
难怪一屋子的药味儿，难道四夫人知道她时日不多了，所以想说出真相了？
“长乐，四姨娘坚持不太久的说话时间，但我会尽量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四夫人长叹一口气，眉心紧皱，而后便娓娓道来。
她说的跟三夫人说的差不多，嫁给父亲前，母亲与那位江湖人士有不好的传闻传出，后嫁给父亲便怀孕了，我出生前，母亲收到了一份礼物，就是那个所谓的手帕。
这些我都听过了，于是我打断她：“四姨娘，这些长乐都有听说，也调查到了，我只想知道…;…;”
我刚要追问娘亲是不是被二夫人害死的，但四姨娘却打断我说：“不！你知道的并非是真相，传闻是真的，怀孕也是真的，但你娘亲怀你后，你爹便开始冷落她，至于那份礼物…;…;”
当年，母亲收到的确实是一个手帕，外界传闻的也是这样，但事实是…;…;母亲收到手帕后，二夫人立刻“假意”劝说母亲与人藕断丝连，要她洁身自爱。
但母亲没有看穿二夫人的手段，而是发现那手帕上的字，根本就不是江湖人士写的，于是乎…;…;母亲的实话变成了父亲与二夫人的把柄。
在母亲为自己澄清当晚，父亲苦苦的折磨母亲一夜，还扬言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那晚，母亲被二夫人强行灌了打胎药，可肚子里的我顽强的活了下来，并安全出生。
我出生那天，母亲便派贴身丫鬟去通知舅舅，或许她那时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叫舅舅来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
四夫人浑身颤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激动，“长乐，你母亲去世那晚，我就在现场，我亲眼目睹了那晚的罪恶！你母亲根本就不是难产而死，是稳婆故意拖延时间，原本是二夫人要你母亲一尸两命，是你舅舅来了，才把你救了！”
那晚，因四夫人目睹了一切，二夫人威胁她不许说出去，她答应了，并吓得一病不起，其实，她是在装病，因为她看出了二夫人眼底的杀机。
后来，她怀了易丛黛，二夫人一次次要她死，但为了易丛黛，她在生下孩子后便喝下使她卧床不起的毒药，丛黛也被二夫人带去假意驱邪。
那晚，她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易丛黛幼小身躯的哭声，以及…;…;母亲的死，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是她没有在舅舅面前替母亲申冤，才会导致她与丛黛如此悲惨的下场。
四夫人的话使得我全身发颤，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立刻去杀了二夫人！没想到…;…;她不光诬陷我母亲，还让稳婆杀了我和母亲，她为何要这般狠毒？我母亲做错了什么？威胁到她什么了吗？
“长乐，你不要以为二夫人在易府为所欲为，是因为她性子强势。你动动脑子去想，若不是你爹的允许，二夫人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她也不敢要了你母亲的命啊！”
四夫人最后这句话让我心脏猛地一抽，我手指死死地抓着她床铺上的被褥，全身不住的颤栗。
我的呼吸开始不平稳，“您是说…;…;要了我母亲命的，其实是父亲？”
这么说…;…;三夫人说母亲收到礼物后，父亲便离府了，直到我出生他才回府，所以…;…;他躲出去其实是为了逃避嫌疑？
那么…;…;易如水与画师有染那件事，二夫人对父亲所说的那些话和态度…;…;
天呐！！我发现了端倪却没有发现真相！
我的泪水唰的一下便流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母亲是被父亲和二夫人害死的，母亲死前还被冤枉…;…;
“为什么？父亲为何不肯信任母亲？母亲若是不爱他，怎会将我生下来？”我的死结系在了父亲对母亲的绝情上。
即便他很爱二夫人，真的误会了母亲，他可以让母亲解释，亦或是冷落她，也不至于让母亲去死啊！
四夫人看着我，苦闷的摇摇头说：“长乐，你同你母亲一样善良，你难道还不明白四姨娘话中的意思吗？”
我怎么不明白？父亲为了二夫人，为了误会，亦或是为了权利都好，母亲难道就该死吗？她是无辜的！
“长乐…;…;”
四夫人拉住我的手，长长的吸了口气，又很虚弱地说：“你父亲娶你母亲时就是为了权利，当初那些误会也不过是你父亲利用过后的借口罢了！你应该去调查一下，你母亲去世时，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是否稳固了。”
我怔怔的看着四夫人，按照她说的，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早已稳固了，那么…;…;
“娘亲…;…;”
我垂眸，泪水无声的掉落，母亲好可怜，从一个被哥哥宠爱的女子，竟变成了父亲往上爬的棋子，何等的悲哀？
“长乐。”
四夫人伸手为我拭去泪痕，声音极其虚弱的说：“你母亲跟你性子差不多，不拘小节，很聪明却没有半点心机，在这偌大的易府，你母亲…;…;来的干净，走得也不带一丝丝污垢。”
“四姨娘…;…;其实我…;…;”
我突然好后悔逼迫四夫人对我说这些。
她病情突然加重，怕是看到易丛黛受了委屈才导致的吧？我究竟都做了什么？为了知道真相，竟不惜一切代价去要别人替我难受。
但四夫人却对我一笑，笑得极其淡然：“傻丫头，那些事…;…;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不过是想从我嘴里得到真相，四姨娘不怪你，反倒谢谢你疼爱丛黛。今日即便你不做那些事，二夫人也不会留下我们母女的，我听说…;…;太后寿宴后，你爹要将丛黛嫁给一个知县做小妾，那人都…;…;六十几岁了，他这是要将丛黛推向火坑啊！”
言尽于此，四夫人掩面痛哭，哭声极其的悲哀。
我怔怔的看着四夫人，心中更加的后悔，如若我知道父亲把丛黛嫁出去这些事，我肯定不会再做后面的事情，父亲…;…;在您眼中，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
“长乐。”四夫人擦了擦眼泪，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面巾，白色的面巾上染满了红色的血迹。
这是…;…;
四夫人对我一笑说：“这是四姨娘的血书，上面写着二夫人对你母亲所做的一切，你拿着，日后…;…;兴许有用。”
“四姨娘…;…;”
我拉着四夫人的手，心中悲痛大过于感动，我甚至有些恍惚，这易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人间地狱吗？
四夫人反手抓住我，笑容极其温和地又说：“长乐，记住你答应四姨娘的话，丛黛…;…;丛黛就交给你了！”
“四姨娘，长乐不会亏待妹妹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也许是愧疚冲昏了头脑。
“长乐，你先出去吧！四姨娘累了。”四夫人说着话，身子慢慢的躺下，并对我微微一笑。
我让她好生养病后，立刻将血书藏于袖中，出门后叫来梨香，让她去给四夫人请大夫。
但梨香刚走没几步，我突然脑子一痛，“等等！”梨香诧异的回头看我，见我脸色都变了，连忙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一双眼怔怔的看着梨香，脑袋如同炸了锅似的难受，身子僵硬的转回去，看着四夫人的房门，突然夺门而入。
砰！！！
房门被踹开的瞬间，我看到四夫人七窍流血，死在了床上。
扑通——
我无力的摔在地上，整个人犹如丢了魂魄似的坐在那。
我应该知道的，我应该可以感觉到她的决心，她不是虚弱，而是服毒了！她深知自己在易府不会长久，所以才将丛黛交付于我，才会…;…;
“四姨娘！！！”
我放声痛哭，心中更加愧疚，若是我能发现她的异样，或许四姨娘就不会死！不会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24708_719763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