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琥珀死尸，未亡人

见香菱受惊的模样，云落安起身问，“怎么了？”

        “这是……”香菱抬起脸，面上尽是惊恐，“娘娘，这是……”

        “怕什么？”云落安走上去，弯腰拾起那枚掉落的琥珀，“这是什么东西？”

        一束光透过那琥珀，映出里面东西的轮廓，云落安手指僵硬，几乎无法动弹，无边的恐惧感令她彻骨冰寒——

        那琥珀中的东西，竟是一个刚成型的胎儿！

        “娘娘快放下！”香菱扑上来抢那东西，“这东西不能碰！碰了要遭天谴的！快放下！”

        她无法动弹，全身冰冷，那块琥珀像生长在手心里一样，甩不脱，掉不落。

        光珠圆润，琥珀中的胎儿被永远固定住，那是个女胎，三四个月模样，依稀能看出皱巴巴的鼻子眼睛，嘴角凝着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东西叫人形蛊，”香菱声音颤抖，“奴婢未进宫从听家中老人提过这是南疆一种恶毒的蛊术，未见过太阳的胎儿阴气最重，尤其是四五个月时候，将意外流产的孩子以琥珀密封，不见天日，置于最阴森处，吸饱怨气，再让它们去害人……”

        云落安茫然望着掌心的女婴，温暖的阳光沐浴，令这个小小婴尸染了些温度，好似有了呼吸心跳一般，她觉得心尖被刀剜一样疼！

        这是一条性命，尚且未曾睁开眼看看这世界，竟这般狠心，将她无情扼杀在腹中，又以如此阴毒之法，让她化作厉鬼，生生世世不能投胎。

        “姐姐责怪妹妹罢，”柳月儿连忙起身，跪拜在地，“妹妹没用，昔日姐姐受辱时没能出手相助，如今姐姐归来，我实在没脸见姐姐，竟到今日才将姐姐孩儿寻回……”

        柳月儿一席话说得分外诚恳，一字一句，却如一柄重锤击中云落安后脑，敲得她耳中嗡鸣，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你说这婴尸……是我的孩儿？！”

        “正是姐姐半年前流掉的孩子，”柳月儿补充道，“姐姐当真不记得了？”

        “当时圣上不愿让姐姐怀龙种，竟令宫人给姐姐灌下落子汤，生生打落了此胎，妹妹人微言轻，一求再求，圣上却坚持认为姐姐的孩子是从宫外带回的野……”

        自知多言，柳月儿忙住了口，却已将该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完了，便做出心痛欲绝的神色，务求以假乱真。

        云落安脑中一片轰鸣，回忆的碎片如注水般狂涌而来——

        “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怀上龙种？劝你乖乖喝下，还能少遭点罪。”

        “即便你再怎么恨朕，你和楚吟之的孩子就是没了！”

        “云落安，你只能是我的，是我楚君离一人的，即便是死！”

        “本就是贱命一条，这脸伤不伤倒无所谓。”

        “哑妃云氏，凶悍忤逆，出手伤人后不思悔改，冲撞龙嗣。特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赶紧为我的孩子陪葬啊！贱人！”

        “臭娘们儿，居然敢撞老子，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

        眼前画面不停地闪现，各种声音充斥在耳边，在她头痛欲裂时，画面突然变得缓慢，如涓涓细水般，耳畔只传来楚君离的声音。

        “既然你真心求死，朕便成全你。”

        对，那一夜，他真的赐死了自己，他竟然那般狠心……

        “传圣上口谕，哑妃云氏，谋害皇嗣，其心当诛，特赐毒酒一杯，以平众怒。”

        可当自己喝下毒酒后，他又后悔了，抱着自己痛哭，可是自己真累了，只想逃离这个世间，逃离所有的折磨，逃离你……

        “楚君离……此生我不悔，但愿来生……不见……”

        须臾之间，仇恨，屈辱，伤痛，愤怒，心伤，统统涌上心头，情绪集聚到了巅峰，云落安难以承受，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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