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深似海，气欲绝

封后大礼在朝臣的恭贺声中落下帷幕，夜晚悄然而至。

        云落安坐在大红喜床上，将袖中的玉白瓷瓶攥得紧紧的。

        良久，似下了巨大决心般，錒自瓶烎中倒出一颗药丸，投于床前案几上的杯中。只见那药丸投下后迅速溶于水中，无色无味，与杯中美酒融为一体。

        “安儿……”一声轻唤，惊醒正在愣神的云落安。

        抬眼看去，只见楚君离面色微红，步履蹒跚，看样子应是饮了不少酒。

        她未起身，皱眉道，“怎么饮了这么多酒。”

        “安儿……”楚君离上前揽住她的腰身，如孩童般喃道，“你今日好美，如同……如同天仙下凡……”

        她猛然一颤，咬唇唤，“楚君离……”

        “嗯？”楚君离有些晃神，笑着凑近看她，“我喜欢你这般唤我，再唤一声……”

        “楚君离……”她开口再唤，声音略带哭腔。

        “安儿……”楚君离俯身将她搂住，那般紧密，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饮这么多久，快躺下歇歇吧。”她轻拍楚君离的背，哄道。

        “还不能歇，”楚君离忽然分外清醒，“我们还未饮合卺酒。”

        说罢，便要伸手去拿案几上的酒杯，云落安面色一惊，拦道，“晚点再饮也无妨，你先歇息一会儿。”

        楚君离倏地盯住她，颇为认真，“你是不是后悔嫁我？”

        “怎会，只是……”云落安摇头，不知为何，见他去拿酒杯时，心底十分不安。

        “那我们快快饮了这合卺酒，从此以后你便真正属于我了。”

        楚君离纯真般笑开，拿起酒杯递给她，不知是不是巧合，楚君离手中那杯正是投了药丸的。

        心间有股奇异感受乍然漾开，还未细细感受，她便被楚君离揽过手，将杯中酒水饮下。

        左右不过是一杯迷药，她将心底的异样压下，也一饮而尽。

        饮完合卺酒，楚君离将头枕在她的颈间，阖上眼眸，昏昏欲睡。

        “安儿，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整整十年。自初相遇那天，你便住在了我这里。”楚君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轻声道。

        “在这宫中，真正对我好的，就只有你了。我喜欢看你笑，愿意陪你疯，见你难过受伤，我也会心疼。”

        “可见你为楚吟之跳进火海之时，我便疯了，不是因他，而是怕自此便失去了你。”

        “那时以为你是随了他，弃了我，顿时嫉妒得发狂……”

        “那之后，我便疯了。日日折磨你，也折磨着自己，有时恨不得与你一同死去！”

        “可当你真在我面前断了气息，我又痛得几欲气绝。”

        “见你失忆，我欣喜若狂，只当只是上天重新给了我一个的机会，可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云落安一震，他竟知道自己已恢复记忆……

        “那日见你与楚吟之在澄月湖上相拥，我是恼怒，但更多的是气恼自己，哪怕上天重新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是没能抓住你的心……”

        他怎知那是楚吟之？云落安睁大双眼看他，却见他依旧闭眼呢喃，似有只是醉话。

        “我做错了太多太多，即便拼了命对你好，也不能挽回你的心……”

        楚君离声音越来越小，几若蚊鸣，可云落安却僵着一动也不动。

        “如今，能娶到你已是圆了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即便是死……我也甘之如饴……”

        忽然他浑身抽搐，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溅在云落安的大红礼服上，分外刺眼。

        “楚君离，你怎么了！”云落安大惊失色！

        “安儿……”楚君离微睁着双眸，抚上她的脸，嘴角不住地淌出鲜血，“我知你去意已决，即便知道这杯酒，是你亲手投下的毒药，我也愿意饮下……”

        “怎么会？这明明是……”云落安哭喊着，不知所措，这明明只是让他昏睡的迷魂药，怎会吐出血来？

        “嘘，你听……”楚君离将手指压在她的唇边，轻声道。

        只听窗外骤然腾起一枚白亮响箭，划破长空——

        霎时，千万火把亮起，子夜被照得极红亮，仿佛七月流火的耀阳迫近，殿外兵刃交接声不绝而耳，大军包围了皇宫。

        只见楚吟之踏入屋内，笑道，“四弟，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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