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棋局
承瑞洗三的当晚，毓宁便吩咐钟福关注鳌拜被抓的后续。
康熙的权利越大，他身上的龙气就越浓，叶白苏等人没办法靠得太近，是以毓宁只能用起明面上的人脉。
而钟福也不负所望，把事情探听得格外详细。
洗三后的第二天，玄烨快刀斩乱麻的把收集好的罪证一一公布，然后命议政王大臣前去审讯，最终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定死了鳌拜的结局。
永久拘禁。
而对于鳌拜党，有罪的治罪，该贬官的贬官，不过短短几天，便人走茶凉，无人敢近。
除此之外，玄烨将之前因鳌拜排除异己而导致的冤假错案一一翻供，还了当事人清白。
待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苏克萨哈和遏必隆上奏，请求辞去辅政大臣之位。
一开始玄烨直接驳回，直到俩人再三请辞后，他才在批示下写上同意二字，并赏赐无数金银珠宝及太子太傅等虚衔。
至此，玄烨终于摆脱形式上的亲政，属于他的时代悄然来临。
而这一天，比上辈子早了两年。
当玄烨有空往后宫跑时，毓宁也出了月子。
这天，承瑞满月，毓宁洗了一次痛快澡，因为太过于想念浑身清爽的感觉，她足足磨到快吉时才出来。
穿戴好后，毓宁抱着承瑞坐在椅子上，吉时一到，便有专门的人上来给他剃头。
因着上次洗三太盛大，毓宁便不想大办满月祝贺仪式，所以众妃嫔并没有来钟粹宫亲自参与，只是让人送了礼物过来。
这次祝贺仪式，除了毓宁本人，也只有剃头的太监长青以及问书、问香、问画、问雅等几个宫人。
剃头仪式十分简单，长青不过一小会儿便把承瑞的头发全都剃干净了。
玄烨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个四肢白胖似藕节、脸颊肉一坨的小光头，穿着特制的浅黄短裤和红色肚兜躺在额娘怀里睡得天昏地暗。
承瑞虽然没了头发，但五官长得十分可爱，长长的睫毛在光线的照耀下形成一小片剪影，光是看着都能让人的心融化。
玄烨点点他的鼻尖，惊讶地问道：“承瑞为何忽然胖成这样？”
这个说辞让毓宁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不露声色，“皇上，小孩子通常都长得比较快，若是不长咱们就该担心了，况且您只是太久没见到承瑞，所以才会觉得比较明显。”
事实上承瑞确实不算胖，只是刚出生时太瘦小，与之前相比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些肉罢了。
玄烨一想也是，指尖不自觉地戳了戳他肉乎乎的脸蛋和手上的肉窝窝。
毓宁抓住他作怪的手，柔声细语地阻止道：“皇上再闹，承瑞就该醒了，到时候嫔妾可不负责哄。”
玄烨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咳，朕不闹就是了。”
“那个，承瑞洗三当天的事……”
毓宁打断他的解释，“嫔妾知道皇上想说什么，这种事本就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鳌拜倒了，于她也有利。
“若是皇上觉得愧疚，那就多多给承瑞赏赐好了，嫔妾帮他把东西攒起来，等他长大后就能用上了。”
闻言，玄烨那点愧疚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的豪气，“朕的皇子怎会缺这点东西。”说完，立刻让梁九功再去他的私库里拿些好东西过来。
正巧此时，承瑞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珠看向玄烨，眼角眉梢还挂着一点睡意。
玄烨与他对视，心内一片柔软，伸手将他抱到怀里，“来，皇阿玛抱你出门玩耍。”
“承瑞，这是桂花树，这是菊花……”
毓宁一言不发地跟在旁边，好笑地看着玄烨与承瑞鸡同鸭讲的交流。
即使已经成为一个实权皇帝和父亲，也掩盖不住玄烨如今只是个半大少年的事实。
会愧疚，会心软，偶尔还会替人着想。
只可惜，坐在那个位置，这样的特质迟早会消失。
就这样，玄烨抱着承瑞在钟粹宫溜达了一圈，直至他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才回了乾清宫。
走之前，毓宁向他求了个恩典，“皇上，嫔妾以后若是有想吃的东西，能否直接找内务府拿呢？”
玄烨一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此时对荣嫔母子正是怜惜的时候，想也没想便应了。
玄烨走后，毓宁陪承瑞睡了个午觉。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毓宁让奶娘完颜氏和乌苏里氏把承瑞抱去喂奶后，便起床用了些点心。
问雅厨艺好，毓宁想吃的一般都能做出来，即使没做过听了描述也能大致仿出来，她看着颜色极似红薯和玉米的糕点，想起了午睡前找康熙要的恩典。
“问香，你去把钟福喊来。”
“是。”
钟福进了正殿便单膝跪地，道：“奴才给娘娘……。”
毓宁摆手叫起，“好了，无需多礼。”
“你明天去内务府一趟，问问他们那里有没有红薯和玉米，有的话直接拿回钟粹宫。”想了想，毓宁再次补充道：“还有土豆，若是有的话，也一并拿了。本宫与皇上提过这事，你去那边直接找内务府总管就行。”
土豆传入中国的时间并没有定论，不知如今是否已经推广开来。
为了不错过这些食物，毓宁把它们所有的别名都写在了一张纸上，让钟福去内务府之后详细问一问。
“是。”钟福领命而去。
毓宁安排好心心念念的事，奶娘们也抱着承瑞回来了。
看到自家额娘，承瑞下意识地笑了一下，毓宁把他抱在怀里，用手轻柔地抚摸他微微凸起的腹部，“咱们承瑞吃饱了吗？”
承瑞听不懂，但看到额娘的笑容会跟着咧嘴，露出粉色的牙床，看着十分讨喜。
“叶白苏。”
毓宁将奶奶娘和宫人挥退后，将叶白苏唤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在她眼前浮现。
“从今往后，只要承瑞不在本座身边，你便要在旁守着。”毓宁不可能时时刻刻与承瑞在一块，有叶白苏在，她会安心很多。
说着，毓宁将自己默写的修炼功法送给她，“你的修炼资质虽然不太出色，但认真修炼修为总会提升的，这部功法是本座偶然所得，应当很适合你。”
叶白苏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愣愣的接过，“主子……”
回神后，叶白苏抿了抿唇，眼神逐渐坚定，“您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承瑞阿哥。”如果说以前只是因为儿子和实力原因才选择效忠，这会儿她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和感激。
毓宁摇头，直言道：“本座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你实力越强，承瑞的安全便越有保障。”
叶白苏笑了笑，并没有因此就觉得理所当然，得了好处的人是她，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因着毓宁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做，便将承瑞放到偏殿，让问书和奶娘们守着。
李佳氏自觉有了用武之地，自信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好好守着承瑞阿哥的，绝不让他挨饿受冻。”
毓宁对她突如其来的兴奋丝毫不感兴趣，但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颔首道：“只要伺候好小阿哥，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当晚子夜时分，毓宁吩咐鬼宫女们守着承瑞，若有异常，立刻用玉牌通知。
做完这一切，她与叶白苏一道出了宫门。
“走吧，也该解决你儿子的事了。”应下的承诺总要履行的。
叶白苏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看到远走的背影，迅速回神跟上。
毓宁用魂力包裹住全身，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只见她几个闪现，便来到了京郊的一处荒地上。
毓宁手一挥，五块阵法玉牌随风飘向五个角落。
玉牌一落地，便连成一个五角星的形状，毓宁看向刚从后面飘来的叶白苏，道：“你站到中间。”
叶白苏也不问为什么，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便站了上去。
只见毓宁做了个复杂的手势，磅礴浑厚的魂力在她周身环绕，很快，一只金色鸟儿在她指尖成型，而后似有神智般直冲她的眉心而去，叶白苏下意识想闪躲，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
大概等了有半刻钟，金色鸟儿从叶白苏的眉心飞出，速度快如流星，几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
毓宁闭上眼感受鸟儿的位置，一刻钟后，道：“你儿子大概在福建福州最靠海那块地方。”
苦等多年终于有了个好结果，叶白苏忍不住热泪盈眶，一开口便是颤抖的哭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本座会让马佳氏一族帮你找人，只是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找到。”就算已经知道大概的位置，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能有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多谢主子费心。”叶白苏非常了解，反正她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年两年的。
解决了寻人一事，毓宁并没有立刻回宫，而是使用召唤术，将整个京城的鬼全都召集到了一块。
叶白苏看着密密麻麻的鬼魂快速地聚拢，饶是已有心理准备，双脚也不禁退后了半步。
胆子再大的人，看到两三百个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有些受不住。
毓宁面无表情的释放威压，鬼魂们脸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一个个在那里交头接耳，或害怕，或恐惧，或皱眉，或沉思，或平静无波。
“识字的往前站。”
碍于强大的威压，毓宁的话刚说完，便有一百多人往前走了几步。
“有功名的再往前走几步。”
这次有三十多人上前。
“进士、举人、秀才、童生从左往右依次上前。”
进士四人，举人六人，秀才十人，童生十五人，毓宁暗自点头，这么多人，勉强够了。
“本座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一位看起来最稳重的进士捋了一下胡子，作揖道：“我们只是鬼魂，根本无法触碰到时间的人或物，不知能帮大人什么忙呢？”
毓宁与他对视道：“放心，是你们力所能及之事。”说完，手上冒出一大团功德金光。
见状，众鬼眼冒金光，蠢蠢欲动。
毓宁对此视若无睹，“本座要建立一个鬼魂情报局。”
闻言，鬼进士和鬼举人面面相觑，长胡子进士再次问道：“不知大人想探听哪方面的情报？”
“奇人异事、灾祸祥瑞、各地物价、官员的能力与心性、各行人才，只要于国有关的人或事，本座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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