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嘲

吴邪走后，我一直都坐在原地，他的那些话像是印在我脑海一般，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回响着。

        恍惚间，我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过张曦。

        关于她以前经历的那些，我根本就不知晓。

        最终，在第二天的夜里，我还是走到了律所说的那间屋子前。

        站在门前我依旧很犹豫。

        我清楚的明白，既然张曦他们所有人都不让我来，那在这里，等待我的，一定是最不好的下场。

        可转念一想，除了死亡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下场。

        我在木门上轻叩了三声，下一秒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

        开门的人是律，看到我的时候他脸上尽是我看不懂的满意的神情。

        “我就知道你会来。”走进房间，这是律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环顾着四周，房子里的陈设极其的简单，除了一张桌子以外，还有一根木柱子。

        在那张桌子旁，有一个女人背对着我。

        我指了指桌子旁坐着的女人问道:“她是谁？”

        还不等律回答我，那个女人竟率先开口问我:“张曦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师父。”

        “师父？”那人反复念了很多遍师父这两个字以后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她张曦也配收徒弟？”她的话极具讽刺意味，也让我突然间想起了张曦曾说过的故人。

        “你认识我师父？”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她带着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听声音，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

        “你师父？哈哈哈哈！我可从来不敢高攀你师父那样干净的人呢嗯~”她笑的很疯狂，却感觉也很悲伤的样子。

        “你觉得，你师父今年多大了。”

        我摇了摇头，对于张曦的年龄，我一直都没仔细深究，因为吴邪曾说过，张起灵用自己的大半身血替换掉了张曦身上的血，而且他还说过张曦至少活了二十多年了。所以我猜，在张曦引血长生以后，也许就和张起灵一样，都是长生的吧。

        “我和她一样大。但是我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了。而她呢？”说到这，那女人自嘲的笑了笑:“呵呵呵，她现在还是一副十八岁的面孔吧？是那样的清纯又美丽。”

        我皱了皱眉:“你要说什么？”

        “所有美好的用来形容十八岁的词汇都被拿来形容张曦，可事实呢？她真的和十八岁一样吗？”那女人说着伸手摘掉了脸上的口罩。

        口罩下已经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样貌，皮肤的皱纹，白头发，深陷的眼袋，没有一样被她落下。

        “看看吧，曾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说着递给我一本相册。

        “我同她，早在18岁那年就认识了，也就是大一那年。这样长的一段友谊，竟抵不过一个根本连正要都不会看她的张起灵。”

        “不是。”我立刻反驳她，虽然我接触张起灵的时间不长，但我能看得出来，张曦在张起灵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不然他为什么会用自己半身的血来换张曦的命。

        “不是？”那女人啧啧了两声:“她刚上大一的时候那个张起灵应该刚进青铜门吧。”

        我点了点头。

        “大学期间，她总是会在宿舍抄佛经，或是绣平安福，起初我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癖好，后来她才告诉我，她说她有个亲人去了远方，她要为他爱的人祈福，祈祷他可以岁岁平安，早归家。但她从来没描述过她给祈祷的那个人的样貌，我追问了很久，才换了她的一句‘见一面误终生，六个字。张曦说那个人长得很像长白山上的雪，静默又沉稳，还很让人心安。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直到后来，我见过张起灵以后，才明白她说的原来是这种意思。”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

        那女人看着我又嘲讽的笑着，她好像很爱笑，但笑起来的每一个神态，都像是在自嘲。

        她问道:“友情和信仰之间，倘若是你，你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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