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弟弟
当年江南有一大户人家姓木,也就是零零外婆他们家。木家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一直都有人做官,家里也经营着茶叶买卖。
全国三分之二的茶叶都是经木家销往全国,木家有一个小女儿叫木梅,聪慧漂亮,在当地很出名。
那时候有钱的大户人家都会送儿女出国留学,木梅十几岁就去了国外读书学习,在那里结实了江文慧的父亲江心。
江心只是一介平困书生,拿着政府赞助的资金在异国他乡刻苦求学,回到祖国也好励精图治,努力改变国家。
木梅欣赏江心的才华,时常请教江心学术上的问题,也尊称他为老师。
两人在异国他乡,一起学琴一起作画,像一对知己又像一对情侣。
回国后,木梅常常写信给回到北方的江心,一南一北,分隔两地,距离让两人渐渐明白了各自的心意。
木梅一向大胆直接,首先表白,主动追求江心。
那时候的江心一心放在改革的事业上,直说让木梅等着自己。
这一等就是好几年,木家来来往往很多人上门提亲,都被木梅拒绝了。
后来江心的改革政策得到大力推行,江心也因此成为了改革派的中坚力量。
等他再回来寻找木梅时,木家早已不复存在,木梅也不知所在。
木家就是在这场改革中成为了最先倒下的那一批,所有这些木梅都没有恨江心,她知道国家要发展,像他们家这种拥有垄断地位的人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改革总是伴随着不同程度的暴力,木家被洗劫一空,木梅的父母亲也在这场暴乱中去世了,其他哥哥姐姐也不知道流落何方。
当年木梅出国前曾救过一个小伙计,就是这个小伙计把木梅从这种暴乱中救了出来。
他带着木梅北上,来到了后来的梅花村。
江心也在这次改革中痛定思痛,转变成反对派,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失败的江心最终离开官场,一路寻找木梅,想向她道歉,也想告诉她自己对她的爱。
后来在梅花村,他终于找到了木梅,可惜木梅并不能接受他的爱。
虽然木梅并不恨他,但自己的父母也是因他而死,再次接受他的爱木梅做不到。
江心一直在梅花村守着木梅,两个人就这样彼此相距,又始终走不到一起。
江心为木梅种下了那颗梅花树。
即便不能和她在一起,江心想就这样一直守着她。
木梅这辈子并没有结婚,零零母亲他们都是木梅收养的孩子,那些年有太多无家可归的孩子。
江心同样的也没有结婚,江文慧的母亲其实是江心当年朋友的遗孀,他也就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他的母亲和他们两姐妹。
两个人就这样,过完了这辈子,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彼此之间也从来不交往。
江文慧知道这些还是母亲去世前告诉他们的,她不希望孩子对江心有什么误会,对于他们来说江心是他们的恩人。
而零零母亲是很小就被收养的,所以外婆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只是父亲告诉过她母亲曾经有一个很爱的人,她小的时候就知道父亲对母亲很是尊重,不像一般孩子的父母。
村里人知道这些的人早就去世的差不多了,所以如果两个人不说,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段往事。
“太浪漫了吧。”
露露发出感慨,两个人为爱求而不得,又不能分开的样子想想都觉得浪漫。
“浪漫什么,我可不希望那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零零并不清楚太多的细节,听到两位母亲讲到这些,心里为两位逝去的老人感到难过。
“妈,你说外公叫江心,那我小舅舅?”
零零母亲惊愕,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会的,不会的。”
“亲家母怎么了?”
零零看着江文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
“嫂子,到底怎么了?”
下定决心,零零看向江文慧。
“妈,我有一个小舅舅叫做木心。”
“零零,别乱说。”
零零母亲斥责起来。
“亲家母,这是真的吗?”
零零母亲有点犹豫,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
“我那个弟弟,年纪比我们小,是我母亲的孩子,但是父亲临终前说过木心是他和母亲的孩子。”
虽然知道父亲很尊重母亲,一辈子两个人相依相守,不可能没有感情的。
父亲其实很爱母亲。
“零零啊,你跟妈妈说说,你那小舅舅长得什么样子?”
江文慧有些激动,如果说那孩子是父亲和零零外婆唯一的孩子,江文慧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我......”
零零看看自己母亲。
“妈,我可以说吗?如果舅舅真是外公的孩子,我想我们最好告诉他真相。”
母亲点点头,让零零继续说下去。
“小舅舅很像外婆,会拉小提琴,写字画画都很好,跟您描述的外公气质很像。”
江文慧握着露露的手,越听越激动,不断地点着头。
“好啊,好啊,我能去见见他吗?”
“你想见随时都可以,只是被吓着他了,我弟弟心思敏感。”
和木梅收养的几个孩子不一样,母亲这唯一的儿子,生来随了母亲,蕙质兰心又清淡寡言的。
“好,好。”
江文慧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味地抓着露露的手不放。
“妈,你别激动,那小舅舅又不会跑,我们改天就去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您的弟弟。”
“亲家母,木心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大概是春天的时候,记得那时候那颗梅花树开花了,母亲有的时候会抱着弟弟远远的眺望,也是那时候母亲给弟弟起名叫木心的。”
越说越觉得弟弟可能就是江心的孩子,也许父亲只是不想让母亲受到指责,才会说木心是自己的孩子的。
“妈,这么说小舅舅可能真的是...”
点了点头,自己都还不太敢相信。
“如果是真的,我爸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母亲生下弟弟后,父亲一直郁郁寡欢的,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抚养着弟弟长大。”
父亲应该也觉得伤心了吧。
“我父亲以前对不起你母亲,后来又对不起你父亲啊。”
“我父亲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只是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着我的母亲,担心母亲会过得不好。”
四个女人一沉沉默,心里无不五味杂陈。
人生八苦,爱恨情仇,生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这大概就是对着几句话最好的诠释了。
“父亲在天有灵,如果他真是你的孩子,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江文慧走到零零母亲面前,弯下身子,表示感谢。
“你这是做什么?”
“谢谢你,还有零零,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可能还有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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