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兄长还是你兄长
小兵吓的不敢出声,惶恐的跪在地上,沉默不敢言。
若是做如此打算,岂不是摆明了与大皇子过不去么?这冀殿下一向肆意妄为,胆敢明目张胆与自己兄长作对,暗地里就更不用说,阴狠损招没少出过。这次居然为了挽回面子,不惜挑起大辽内战。
轩绒北冀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士兵,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没有半分不自在。
“本王的话还需要说第二遍?”
“不不不,小的铭记在心。”
“那便好,分散几千精兵找到他们粮仓位置。”
小兵头冒冷汗,支支吾吾道:“可是要将损失的粮草从他们那边抢回来?”
男子唇边勾起熟悉的狞笑,邪气而魅惑。齐腰的栗色长发随性的垂肩而落,极致鬼魅和惑人。
“不,烧了。”
小兵惊得瞠目结舌,烧…烧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只是在讨论今晚的夜色如何。
不错,他就是想将事情闹大,损失的那点粮草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力挫那人的锐气。行军打仗,没了粮草定会引起军中惶恐,不管再精锐的部队都扛不了这关。
哼,很期待呢,从未吃过败仗的大辽战神,如何打一场没有后续物资的硬战。
另一边,距离北齐边疆仅有数百里的边陲小镇上。有一千精兵正火速赶往关外,骑行速度之快,训练有素,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沙场战士。
呼延默瞅着天色已经很晚,再往前行得举着火把照明方能看清归去的路。遂向前方半步之遥的男子问道:“主子,今晚是就地休息一夜,还是连夜赶回营地?”
轩戎烨征驾着马带着骑兵行在最前面,速度并未减缓半分。
“轩戎北冀那七万大军的粮草被损,你是知道的吧。”
呼延默轻笑,“那是自然,这本就是咱们的手笔。”
前几日还在北齐都城的时候,七万大军汇集边疆的事情传开,轩戎烨征便知道轩戎喻是如何心思。把腾龙军拿出来分散他在枫儿那边的注意力,不得不迫使他将重心转移到夺权天下的角逐中来。
而他那不省心的弟弟,说到底不过是拿来压迫他的一枚棋子。可笑,腾龙兵甲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如今兵权分散出去小部分,就以为能让他慌的六神无主了么?若不是枫儿心里忌惮腾龙军的威力,这区区七万兵马,他根本不会在意。
既然给了你七万让你小打小闹,就该老实本分点,不该触碰他的逆磷。
“粮草毁损一事非同小可,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善罢甘休?”
哪里来的什么沙盗,不过是他一心想教训那个不听话的弟弟罢了。谁让他不长眼,带着七万大军去哪里不好,偏来北齐生是非。
呼延默明白他的想法,主子手段一向雷厉风行,非比寻常人,就是人不在营地,想要指挥作战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还用得着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这跑了大半天没有休息时间,身子可得颠簸垮了不可。
“不甘心那也没办法,事情已经成定局,先是粮草被盗,如今又毁损了兵马,该他头疼一阵子。”
七万大军,未战先耗,折损八千。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回陛下该引起重视了。这七万腾龙军是不是该交权易主了?
“本王猜轩戎北冀会以同样的手法,去巴扎尔那边闹事。”
呼延默皱眉,想来也这这个理,那冀殿下啥时候消停过,这盗取粮草一事,本就是主子吩咐干的。布局并不算的精心,往深处去想,是能察觉得到的。如此这般,结局如何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冀殿下不会忍气吞声,只怕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飞鸽传信给巴扎尔,守住粮仓,我们连夜赶回。”
“是,主子。”
夜幕降临时分,关外军营中,静谧的大雪天里。十七万大军分拨两批驻扎在北齐边疆,一待便是数日。今夜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前几日还会在营中纵声高歌的冀殿下军营里,首次安静无声,没有传来一点把酒言欢的兴致。
巴扎尔接过一封信纸,带着几分严肃出了营帐。他往西边的粮仓位置看看,大手不自觉的往腰间的佩剑摸去。
此时夜已深,出了守夜的士兵在来回巡逻,再无其他可疑人。可殿下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即便是没有这封信纸,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要提防的人,是卯足了劲处处与自家兄长作对的大辽二皇子。
须臾,不稍半盏茶的功夫,有暗卫出没传来消息。巴扎尔沉下脸色,疾步赶往粮仓的位置。
与此同时,轩绒北冀还未入眠,他斜靠在虎皮大椅上,栗色的长发柔顺的如瀑泼洒,依旧是邪魅阴柔的笑意,手中执一杯喝去一半的清酒,微微上挑的凤眸里有精光闪过。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巡逻卫兵的惊呼声:“来人呐!快来人!粮仓起火了!”
轩绒北冀却并不意外,喝下杯中剩余的烈酒,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间,人已经止不住朗声大笑起来。他起身,随手抛开酒杯,大步走出了营帐。
“何人在外喧哗,扰本王清梦?是嫌命太长了么?”
有侍卫过来跪地求饶,“冀殿下勿怪,兄弟们夜半高呼,是因为咱军营中的粮草不知被谁一把火给烧了。”
他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懒的去故作惊讶,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情况如何?损失大不大?”
那侍卫摇头,并不知具体的情况。
轩绒北冀暗自乐呵了一把,信步踏去西边存放粮草的地方。
火势很大,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黑压压的天空,宛若白昼。
仓库旁的士兵正不断的往火堆里浇去积雪,眼看着粮仓被毁于一旦,根本无法挽救。他才看好戏般肆意的发出报复般的笑声。
“巴扎尔将军?”
巴扎尔听见呼唤,沉着脸转身点头,“冀殿下。”
“啧啧,叫弟兄们不必救了,这火势如此猛烈,只怕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那也得奋力将损失降到最低,倒是冀殿下,似乎不在意粮草被毁,还能如此云淡风轻过来说笑。”
轩绒北冀邪气一笑:“他轩绒烨铮的粮仓被毁,与本王何干?”
巴扎尔冷笑道:“冀殿下可能没弄明白,烧毁的可不知大皇子的粮仓,还有您的。”
邪魅的男子瞬间收起放dàng不羁的笑,转而变得狠厉毒怨,微眯的凤眸如针尖麦芒直视着刚直不阿的将领。
巴扎尔故作惊讶道:“怎么?难不成没有人告知殿下这事?”
这场大火来的万分蹊跷,可是烧毁的远不止那十万大军的粮草,连带着轩绒北冀那七万士兵的口粮一起,葬送在了火海里。
这不可能,他的人不会蠢到往自己家里放火。除非他们的人在放火时,有人趁此不备也烧了他的粮草。
“冀殿下!冀殿下!不好了!”
远处跑来慌忙火急的小兵,急的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方,欲哭无泪道:“冀殿下,咱们的粮仓也着火了!”
轩绒北冀揪起小兵的衣襟,阴冷低喝道:“给本王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是要去烧对方的粮草,怎么会引火自焚,把火星子溅到自家头上。
小兵吓的舌头打结,只得结结巴巴说道:“不知何人放的火,烧了咱们的粮仓,依旧和上一次的沙盗一样,不见任何踪影。”
“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个粮仓也守不住!”
“事情发生时,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不全力将重心放在烧去大皇子粮仓上么,注意力被分散,免不了失责。
如此一来,十七万大军的粮草皆被毁掉,他想扳回一局的打算再次落空。也好,要烧都烧了,算是打成了平手,即便父皇怪罪下来,总有人在前面挡着。毕竟与丢失七万大军粮草相比,这十万更能引人注意。
“二弟在想什么,如此快意?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被损毁的粮草物资?”
低沉而磁性的男音从远处传来,轩绒北冀遁声望去,见骑着青骢马,着一身银色铠甲,手持红缨枪的男子踏着夜色而来。
霎时间,军中欢呼雀跃,士兵似乎忘了粮草被烧的惨痛经历,皆是高声呼喊着大辽战神的名号。
轩绒烨铮骑在马背上俯视着前方的男子,神情轻蔑,“本王不过离开几日,军中便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二弟委实不适合掌管兵权。明日本王会家书一封上奏父皇,让他酌情考虑你带兵出征一事。”
轩绒北冀脸色微变,努力忽视掉营中的欢呼声,勾起一抹邪肆的轻笑,“本王不适合你便适合了?军中粮草被毁的,可不止本王一个人的,你十万大军毁去的更多!”
“哈哈哈,二弟还是太年轻了。”
男子仰天长笑,朝着巴扎尔使了个眼色。忠厚的下属会意,对着嘈杂的人群高声喝道:“各位兄弟不必惊慌,幸亏大皇子有先见之明,知道这百万旦粮草恐遭奸人惦记,特命令本将军转移粮仓的位置。这里烧毁的并不是粮草!只是一些枯草垛罢了。虚惊一场,我十万弟兄不必惊慌!”
此话一出,十万众将士像是吃了定心丸,再不会害怕行军打仗还会缺衣少食。皆是赞叹大辽战神不仅英勇善战,有勇有谋,不愧为天之骄子。
轩绒北冀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苦心经营这一切,到头来却是自食恶果,空欢喜一场。
“二弟的脸色不太好,也是,丢了七万大军的粮草非同小可,只怕父皇怪罪下来你会承担不起。”
他下了马,朝着面无血色的男子走去,以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在男子耳边轻声说道:“本王从来不屑于打成平手,本王要的是绝对的胜利。与我作对,以二弟目前的实力来看,还差一截。”
轩绒北冀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你背地里阴本王!”
“这叫兵不厌诈,二弟似乎还没学到家。”
真相大白了,没有什么沙盗,一切都是这男人为了夺回兵权而想出对策,他在想要放火烧毁十万大军粮草时,对方已然察觉到,并在第一时间拿出了作战方略,反将他一军。
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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