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8 闯入者
没过多久，胖子和巩志成就回来，两人脸上都是紧张的神色。看着他们闷不吭声地走回来，胖子脸上又是那副叫人看不下去的怂样，罗雅丽张口就准备开骂。只不过话还没出口就瞧见了跟着胖子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顾玉华和王欣、柳媛婷也看见了，几个女人慌忙退到了边上墙角里。遗憾的是这里就只是一个拐角，并没有遮挡物可供她们藏身。
此时胖子和巩志成老老实实地走在前面，带下去的刀都已经不在身上。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有七八个，全是二十出头的男人。手里拿着武器，身上的衣着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一走上来就带来了一股隐约的恶臭。
走近家纺区时，一个30岁上下左脸有刀疤的男人越过了其他人走到胖子和巩志成前面。饶有兴致地四下扫视一圈，几盏LED小台灯照着柔软的床透着诱人的舒适感，刀疤脸一屁股坐在胖子两口子睡的那张软床上，厚实柔软的床垫将他反弹了几下。刀疤脸笑着朝胖子和巩志成竖起了脏污的大拇指粗着嗓门道:“不错！会享受。”
胖子讨好地点了点头，嘴角抽搐了几下却最终还是没能挤那谢谢二字。
巩志成则是万分紧张地盯着男人身后不远处角落里的柳媛婷。此时巩志成的内心是复杂的。即担心她们被这些男人发现了。又气愤这几个女人怎么那么愚蠢？她们刚才为什么不跑远一点去躲起来？非要就近选择那个什么遮挡物都没有的死角？尽管那里光线阴暗身后又有摆满了毛巾的货架做掩护，第一眼看过去的确不容易发现那里有人。可是仔细看上两眼，不就明摆着了吗？她们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态才能统统就近躲到了那个角落里？她们难道都是鸵鸟吗？
注定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巩志成身后传来了两声流里流气地口哨声，还有大喇喇地笑声。不怪人家笑这几个女人傻得可以，连巩志成都为这几个女人的智商感到着急。
一个男人朝着刀疤脸凑了上去:“黑哥，你身后有女人！”
“哦？”床上坐着的刀疤脸闻言，顺着那人的视线回过头去。
墙角里一中年三年轻四个女人正紧张地挤在一起，她们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防备，各自手里都握着一把刀紧张地盯着他。
刀疤脸从头到脚地把三个年轻女人打量一番，突然嘴一咧笑了起来:“哟呵，原来还有几位女士。怎么都站在那儿啊？乌漆吗黑的……哦，估计是让兄弟们给吓着了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刀疤脸站了起来，脸上浮起了三分歉意，只是那歉意实在太浅，都没渗到眼里。
刀疤男的举动让巩志成他们越发紧张起来。柳媛婷握着刀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起来。
“这位大哥，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可以把地方给你们让出来。”巩志成硬着头皮向刀疤脸祈求道。
刀疤脸转头看着巩志成笑道:“噫，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放过不放过？说的好像咱哥几个是地痞流氓似的。咱是那种干坏事儿的人吗？咱可都是大建筑集团的保安，保安！知道吗？”
刀疤脸说完，脸已经凑到了巩志成眼前。他笑容更深了几分，语气平缓了下来:“保安，就是保大家平安的意思。怎么能干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对吧？”
巩志成全身僵直地杵在原地，他身后的那几个男人七嘴八舌地哄笑起来:“没错！咱从不干坏事儿。”
“黑哥说的对！哈哈！”
“我们都是好人，不干坏事。”
“小姐们放心好了，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
“没错，我们就是来保护你们的。”
……
尽管刀疤脸说得好像很有诚意，巩志成这边却仍然没一个人敢相信。这八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保安都不重要，关键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完完全全是不折不扣的流氓。
“大哥，你们都是好人，我想带我女朋友回老家去找亲人。这个地方挺好的，有吃有喝什么也不愁，就留给各位大哥吧。”巩志成小心翼翼地说着。
顾玉华也连忙表态道:“几位兄弟，我和我女儿也是临时到这里躲一下，准备明天就离开的。”
“对对对，我们也是……”罗雅丽慌忙道。却不聊话还没说完就被刀疤脸突然一抬手给打断了。
刀疤脸收起笑容，脸色稍稍沉了下去:“怎么的？这是不欢迎哥几个还是怎么的？我们就长得那么可怕？一进来就吓得你们统统要走？”
跟着刀疤脸一起来的另一个男人也跟着附和道:“瞧不起咱是怎么地？”
“怕是嫌弃哥们儿长得丑？”
“他吗的，这几个臭娘们！老子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
“不不不，几位兄弟你们别误会了。我们的确都只是暂时在这里躲一躲而已，原本就计划好明天一大早就要继续赶路的。不信你们瞧我们行李包都已经准备好了。”顾玉华连忙解释道。
刀疤脸扫了一眼床边的几个行李包，勾着嘴角笑了笑，苦口婆心道:“这位大姐，要我说，你们暂时还是不要走了。你们不知道外面现在有多乱。遍地都是吃人的丧尸，被咬了都是要感染的。外面还有很多坏人，他们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不论是对丧尸还是活人，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尤其你们又是些女人。跑出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顾玉华既不愿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又不敢说出一个拒绝的字眼。只得一脸为难地闭了嘴。
刀疤脸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许他们离开。尽管他嘴巴上说的很客气，但态度却是不容对方拒绝的。
老大唱白脸，手下唱黑脸。
想要为非作歹的话，只管动手便是，巩志成这边这几个人在这群看身材就知道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的男人眼前，就跟案板上的肉似的，随他们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是他们明明是一副流氓样吧，又要耐心性子跟你讲道理？这些人到底想怎么样？
巩志成感到完全想不通。
这时候刀疤脸的一个手下凑到了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个手下一退开，刀疤脸就笑着把目光看向胖子和巩志成。
“对了，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啊？”
胖子和巩志成对视了一眼，巩志成摇了摇头，胖子却点了点头。两人互相用余光扫见了对方相反的表现，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刀疤脸脸色微微一沉。
“不是，那个本来是还有人。但是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胖子急忙解释道。
“对，我们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巩志成也赶紧附和道。就连旁边的三个女人也都点头称是，只有那个年纪最小的小丫头一直冷着脸不吭声。
刀疤脸把几人扫视了一圈，笑了一笑。
“那么，原来还有些什么人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胖子老实道:“5个，三个年青女人，一个年青的男人，一个中年男人。其中中年男人和另一个年青女人是警察。”
“警察？”刀疤脸诧异道。
“那个年青男人长什么样？”刀疤脸身边的一个男人问。
“长得……”胖子想了想，眼里泛起一抹亮光激动道:“那个男人非常抢眼，身高接近一米九，脸还长得特别帅，气质又冷又酷，就像电影明星似的！不，准确来说，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好看。”
刀疤脸微微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不，不是。”
刀疤脸又问:“你们在这儿呆了多久了？说实话！”
胖子愣了愣，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快，快……快一个半月了。”
刀疤脸不耐烦道:“具体什么时候？”
“具，具体，具体……什么时候？”胖子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罗雅丽。
罗雅丽焦急地回忆了片刻，一拍手道:“8月24号！”
“对对对！没错，是8月24号！”胖子连连点头道。
“你们是最先进来的？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七八岁，长得和我有几分相像的伙子？”
胖子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进来的时候，楼上楼下好几十具尸体，但是没有活人。库房里像是给人搬走过不少东西，但货架上基本没动。”
胖子说的都是实话，但却有所隐瞒。当刀疤男询问有没有一个和他相像的小伙时，胖子想起了当初清理超市里的尸体时，在仓库门口躺着的那两具显然不是丧尸，死前是活人。胖子倒不是辨认出那尸体像不像刀疤脸，而是敏锐地意识到，那两具尸体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自己就有脱不开的**烦了。
刀疤脸丧气道:“妈的，这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黑哥，我们都已经把这一片都找遍了也不见四哥和六子的人影，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T市了？”一个方脸男人问道。
刀疤脸沉思了两秒，否定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那小子最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一定在这一片等着我，我不来，他不会一个人先离开。他肯定还藏在哪里，要不，就是已经没了。”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刀疤脸消沉的情绪散了下去，他抬眼向着七个手下扫了一眼:“去，弄些吃的来，哥儿几个好好吃一顿。他吗的隔壁那群王八羔子，真是害死老子们了。”
听到刀疤脸的吩咐，七个人中其中六个立即干脆地应了一声四散开去。剩下一个肌肉健壮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刀疤脸身后三步范围没动。刀疤脸似乎也默认了他就应该站那儿。
看着那些男人分散出去，眼前只剩下了刀疤脸和肌肉男。巩志成脑子里千回百转，要不要趁着现在这个时机拉了柳媛婷一口气冲出去？现在是深夜，外面又下着大雨，能见度极低。只要能够冲出门去，他们应该就不会再追了。然而当巩志成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墙角的柳媛婷时，视线却被挡在中间的刀疤脸给切断。此时，刀疤脸就像看穿了巩志成的意图一般，冲着他咧嘴一笑。就是那一抹带着别样意味的笑使巩志成丧失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不论内心里再怎么挣扎，两条腿就像灌了水泥一般挪不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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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铁轮滚动的声响传来，那几个拿食物的男人欢快地滑着购物车返回来了。
六辆购物车里只有两辆装满了各类肉食罐头，其余四辆里装的都是啤酒，白酒和洋酒。
巩志成一看那四车酒，不禁眼底亮起了一抹光。盘算着等他们喝醉了，自己就有机会带着柳媛婷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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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疤脸的招呼下，那几个男人把家纺区的两条沙发拉拢到一起，装食物的购物车往中间一拖，酒摆了一地，有说有笑的就吃喝了起来。不论白酒洋酒这些人都是直接开了瓶子对嘴吹的。几口黄汤下肚，这些男人脸上都浮起了一抹微醺之色。说笑声也越来越大，聊得内容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脏话说的口沫横飞，讲起黄段子的时候一双双眼睛都**裸地往墙角那几个女人身上瞄。
巩志成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角落里护着柳媛婷去了，把柳媛婷拥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着那些男人的目光
罗雅丽这时候已经不止是害怕了，她瞪着胖子的两眼都快喷出火来了，瞧瞧人家巩志成才几岁？顶多二十刚出头，人家就能挺身站出来保护女友。可胖子呢？整个一怂包软蛋！都三十二的人了，白长了那么一身肉，胆子就跟麻雀似得，别说让他站出来保护自己的老婆，让他喘声大气儿他都不敢。从进来站在哪个位置，胖子就保持着那个勾头滴水的姿势纹丝也没动过。罗雅丽一看胖子那怂样就来气，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直接冲出去给他几嘴巴子。可是罗雅丽又惧怕中间那些男人，他们不时扫向她胸前的视线让她有种想要跳窗而逃的冲动。如果身后有窗，她应该早跳了吧？
那头觥筹交错错热闹不已，没有人发现就在这个楼层的几个黑暗的角落里还有几道视线正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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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到了后半夜，顾媛已经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靠着身后的货架昏昏欲睡。
那头的男人们却像不知疲倦一般，划拳声吵嚷声依旧不减。巩志成强撑着精神不时地偷瞄一眼喝酒的那些人。满满四购物车的酒都快见底了，他们怎么还不倒下？巩志成感觉自己已经没了耐心。要不，直接冲出去把他们都砍了？喝了那么多了，恐怕起身也不一定站得稳了吧？可是身上没有武器。槽！
藏在黑暗中的几人都有些困倦了，宫城抱着双臂笔直地靠坐在柱子后，长剑稳稳地捏在手里，两眼却安静地闭着。货架边的顾媛已经歪着头不时地一点。
刘队毕竟很久没熬过夜了，一直努力地强打着精神。
只有蔡丽和苏晴两人还跟猫头鹰似的眸光精亮地盯着那些人。蔡丽是警察，执行夜间任务早就习惯了。可是苏晴是干什么的？警察吧？不像。可是她却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说不清，但不像那种普通的女人。
蔡丽正好奇地打量着前方角落里的苏晴，却见她忽然起身猫着腰钻进了拐角的通道里。蔡丽拍了拍身边的刘队，冲他比划了几下，也猫着腰跟了过去。
玻璃墙外依旧大雨瓢泼。雷电将通道一阵阵地照亮。一个脚步飘忽的男人在通道里走着Z字前进。另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后，电光一闪，黑暗中亮起了一道锋利的寒光。那个男人忽然脚步一停，身后的黑影也顿住不动，男人站在原地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然后也不再继续向卫生间走，而是歪歪倒倒地横跨了两步站到玻璃窗边就拉开了裤裆拉链。浊流喷涌而出，男人舒爽地打了一个哆嗦。就在此时，一道寒光自他的脖颈前横拉而过，电光照亮了他脸上惊愕的表情和脖间渐渐变宽的血口。
刚走到拐角的蔡丽被这一幕惊得瞪大了双眼。电光之下，苏晴面无表情站在那个男人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而那个男人则用两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暗红的液体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流淌而下顷刻间染满了他衣襟和整个胸膛。男人无声地踉跄了两步扑倒在地，倒地的男人看见了通道口的穿着警服的蔡丽，他瞪着惊恐的眼将满是鲜血的手伸向了她，他大张的嘴拼命地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可见苏晴割下的那一刀该有多深，不仅断了他的静脉，也割开了他的喉管。
此刻，蔡丽感到无比的震惊。她站在原地瞪着那个倒在血泊里渐渐停止抽搐的男人，她读懂了他的口型，他在向她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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