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试
天空中大雪还在没完没了的下着，寒风像是要把万物吞烬一般，呼呼的刮过。
离兮紧了紧大氅，搓了好一会手，才让纤白玉手恢复了温度。
她举起皓月，放在唇边，吹了段对于修习音律来说，算是很难的调子。
离兮修为虽然很低，但音律方面，单论这音调的把控，曲子的观赏性，那在万剑宗，可真的配的上首徒这个称呼。
虽无内力，一曲毕还是有修为较低的弟子，听得如痴如醉，恍惚间好似做了一场大梦。
大长老：“清梦。”
仿佛在意料之中一般，离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大长老可以开始了。
大长老敛去全部内力，只当是演奏普通乐器。
尽管他半分内力未加，但碎玉相对的方向，还是有形成了微弱的淡蓝色的气柱，向不远处的山峰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声。
攻击项的，那就是自己这边的曲谱了。
离兮思考了好一会，果然，是最难的，大长老还真是不会放水呢。
离兮：“秋风凉。”
名字听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这可是攻击类曲谱中，威力很大的了，若不是墨梅园的藏书阁应有尽有，估计她也没办法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离兮双手合十，在心里感谢起了她师父。
大长老倒是意外，他想一局定了这输赢的，可现在，居然被这丫头猜到了？真不知她是运气好，偶然读到的，还是听人提起过呢？
离兮要是知道自己刻苦好几个月，通读曲谱，换来的是这样的评价，估计她都想上到这万剑宗里最高的山峰，直接跳下去，一死了之算了。
离兮用肩膀碰了碰身边还在震惊中的闻光，小声道：“你来你来，要你觉得最难的。”
闻光从震惊中回过神，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盯着离兮，小声道：“大小姐，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面前，我这位亲爱的师父教的，你确定？”
离兮挑眉，点头道：“越难越好。”
说完还退到一边，拉起修意那骨节分明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修意被离兮这动作逗笑了，他低声问道：“这是打算让闻光难听死大长老？”
知她者，修意也。谁叫大长老不给他们放水呢，那就让闻光的二胡洗涤一下大长老的仙耳吧。
离兮点点头，她抿着嘴，努力的憋笑观察着大长老的表情。
她也是好奇，大长老会不会嫌弃自己亲传弟子的灵器。
二胡一拉，耳朵搬家。
果然，几乎场边的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大长老倒没有捂耳朵，只是面色说不出的难看，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
离兮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心想大仇得报。
大长老：“黄粱梦。”
离兮和闻光一替一下的和大长老切磋着音律。
凡攻击类的都由离兮回答，辅助类的由闻光回答。哪怕一些大长老还没来得及传授给闻光的曲目，他也都能回答上来。
显而易见，都是离兮的功劳了。
离兮又答对一道题目后，轮到了闻光演奏。
只是二胡刚拉起来，离兮的笛声也从身侧响了起来。
闻光会意，两人一起演奏了好一会，才结束。
二胡伴着笛声，说不出的奇怪，还带着点诙谐。
到现在，离兮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闻光的二胡拉的如此的难听。
别的师兄弟都能来个什么合奏，她们两个，她摇摇头，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吧。
大长老有想到两人会一起合奏。
说是合奏，不如说两个人各奏各的，两种声音压根融不到一起，甚至在打架。
那么说来，就是两首曲子了。
大长老思索了好一会，也只能确定闻光拉的那首，而离兮的，他却怎么都记不得了。
大长老：“诛欲，另一首，安魂？”
离兮笑着摇摇头，一副我就知道你回答错的欠揍样。
大长老面色铁青，他居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离兮：“是摇篮曲。”
大长老：“”
离兮：“又没说不能演奏民谣。”
大长老：“”
离兮三人的胜利伴随的是整个万剑宗规矩的改革。
下场时，闻光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们三个居然可以下山了。
更不敢相信的是，他们居然赢了他的师父。
第一仙门，万剑宗的首席长老。
虽然说，赢得，有点，不，有很多点的无赖。
闻光没忍住好奇心问离兮：“为什么会选我师父啊。明明有那些资历很浅的外门长老的呀。”
离兮把玩着朔月，吊儿郎当道：“岁数越大越记不得凡尘之事呗。”
下山日，万剑宗难得的好天气。
众长老在山门处，依依不舍的和自家弟子道别。
大长老担忧的望着三人，面对别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人定定的站了好久，终于还是离兮先开了口。
未入辟脉离兮：“大长老，不要担心啦，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的。”
入魂修意：“”
萃丹闻光：“”
说完还亲昵的挽过大长老的胳膊，粉扑扑的小脸蛋在月白长袍上蹭了蹭。
刚蹭两下，就被修意拉到自己身边，而后抬眼扫了眼闻光。
离兮这才注意到，闻光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马上就要决堤而下了。
大长老上前两步，到闻光面前。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法器-玉碎，递到闻光面前道：“最近邪祟们又重现于世，祸乱苍生。此次下山历练，定是万分凶险，为师也没什么能给你带走的了，留这件法器于你傍身吧。”
闻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虽说他十岁才入门，与大长老相处也才不到八年，可大长老对他是真的好。
比他那身在皇宫中的父亲好的多得多。
大长老上前擦去闻光脸颊的泪水，轻声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快收了法器下山吧。”
闻光吸着鼻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师父，你的法器你收好，你也说了，最近妖邪作祟，你也需要的。而且，我的祸世，我也用习惯了的。”
祸世就是闻光的那把二胡，名字还是离兮给取的。
取名字的时候，离兮是想取一个仙风道骨的名字，可每每想起闻光拉出来那刺耳的声音，离兮就满脑子的都是这两个字。
最后在离兮的威逼利诱，取了这么一个很不仙家的名字，祸世。
大长老每每听到他唤法器名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老脸红一块，青一块的。
好好的仙家法器，弄得像一把魔物。
大长老叹了口气，心道：罢了，万事万物皆有缘法。
人群出了山门后，万剑宗整个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离兮心道：这万剑宗别说邪祟找不到了，怕不是宗门众人也有找不到老巢的吧。
随着越靠近山脚下的村庄，温度也变得越加暖和。
路两边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树木，新芽在枝头上探出一小节，随着和煦的春风摆动着新身体。
光秃的草地上，也冒起了一片新绿来。
入目便是春意盎然的景象。
这还是八年来，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春风，空气此刻都是甜的。
离兮面对着两人，边走边说：“早知道万剑宗防御这么好，刚就该哄骗你要了那碎玉来，你那破祸世，丑就算了，还吵得要死。”
说完还转了转手中的朔月又道：“不像我的朔月，声像具美。”
闻光已经从刚刚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闻言，立马回嘴道：“我这再不好，最起码也能用，你呢？你的装饰呢？还不是要靠掌门给你新灵器撑场面？”
说完还切了一声，一脸的嫌弃还带着点艳羡。
离兮扯了扯身边的修意，眼睛瞪得老大，夸张的用小手捏住鼻子问道：“修意，你有没有闻到，好大一股子醋味啊，怎么有人酸了呢~”
说完还用朔月在面前扇了扇，还了闻光的一脸嫌弃。
三人打闹了好一会，闻光突然正色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不会真的以为剑冢里只有剑吧？”
离兮也收了一脸嬉笑，沉默了片刻道：“进了剑冢，我便被莫名其妙的一股力量吸引了，一直把我引到了扶雪面前。”
扶雪便是当日离兮从剑冢中取出来的那把‘装饰’。
宗门中，常有传闻说，灵器的选择是相互的，有些有灵的法器会择人从之。
以往闻光是不信的，时至今日，看来真有其事了。
闻光又转头问修意道：“那你的‘破铁’呢？也是被选择了？”
离兮用手肘推了闻光一下，翻着白眼道：“修意的破铁，啊呸，灵器是有名字的，休要胡言。”
闻光嗤之以鼻，修正道：“好好好，斩魂。”
修意沉默了许久，久到离兮和闻光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缓缓开口，哑声道：“差不多，但我是”
停顿了好一会，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说，最后狠狠心接着说：“其他灵器都在抗拒我，只有他在迎接我。”
被灵器抗拒一般来说就是灵器觉得此人修为配不上自己，但那也是极少数的有灵在体的灵器。
可被所有灵器抗拒
闻光在两人一路喊打喊杀中，才把自己选择二胡的心路历程交代了。
他很简单，就是进剑冢时，被兵器迷了眼。以至于最后出剑冢的时候，身边的乐器只有一把二胡。
也没时间管那么多，抓了那二胡就被传送了出去。
出来时方见那二胡，非惯用红木或紫檀木制成。
就连大长老也不知制胡之木为何物，无奈只能在心里盼望着，但愿是好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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