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泉下鲛人
离兮一边攻击着身前的傀儡,一边喘着粗气。
这种不停不休的攻击下,体力还是跟不上的。
修意也好不到哪去,体内的灵气在持续的攻击中,几乎要消耗殆尽。
离兮随意挽了个剑招,刺向身前两个傀儡,然后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闻光问道:“这傀儡,怎么才能灭掉啊。”
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又向她冲过来的傀儡接着说:“这头都掉了,还能继续攻击的,总不能让我给他们剁成肉泥吧?”
离兮说完,又看了看已经到了近处的两只傀儡。
它们一个断了手,一个丢了头。
伤口处还流出黑黄色的液体,
她摇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
那太残忍了,非正道所为。
他们也不过是被人所操控而已。
就是,现在恶心了点。
傀儡术,他们万剑宗并无人修行,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解决。
好在闻光平日里就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以前在皇宫,下人们就会想方设法给他淘来一些话本子。
后来上山修行,师兄们也惯着他。
每次回来也都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民间画册回来。
有一次十五师兄带回来一本不知哪里淘来的戏本子,上面就有记载这傀儡术。
也记载了傀儡术其实起源于魔族。
传闻最早时,魔族会用傀儡术来控制被他们俘获的修仙之人。
后小魔尊伏诛后,历经千年,才被仙门百家改成正道也可以修习的法术。
并约法一章。
只可用陨落的灵兽为愧,不然仙门百家皆可将傀儡连带着操纵之人,一起诛杀。
当时看到这的时候,闻光还问过十五师兄,要是遇见傀儡,该怎么办。
十五师兄那时候的回答,他有点记不真切了。
闻光:“十五师兄说过的,说要剃了哪两块骨头。”
他说到这,又没了声响。
离兮又将两只傀儡击退了数丈远,赶忙催促道:“别卖关子嘛,我等会不被累死,也要被恶心死了。”
闻光闭着眼正在努力回忆着。
他猛地张开眼:“肩骨。”
话音刚落,靠近离兮那只已经没了头傀儡,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停止了攻击。
不多时,八只傀儡整齐的排排躺在清泉边的一处空地上。
三人把傀儡的尸体统统埋入土里后,开始打量起这一池清泉。
清泉十分清澈,但却怎么都看不清水里的情况。
就算是闻光把头没入水中,再用探灵术,也看不清。
修意收起手里的斩魂,一边脱掉鞋袜,一边说:“下水吧,在上面是看不出问题了。”
闻光点头应和道:“是要下去了,离兮你在上面把风。”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扎入水中。
闻光都下去了好一会,修意才放好脱下来的鞋袜,也跟着扎进水里。
潜下去之前,还不忘提醒离兮:“你自己在上面小心,有风吹草动你就藏在那个石头后面,万事等我们两个上来。”
离兮撇撇嘴,她要不是还没到辟脉,不能长时间屏息,她才不会在上面傻等着。
离兮催促道:“快下去把,我又不知小孩子。”
修意哂笑着,潜了下去,去找提前潜下去的闻光。
两人都潜到深处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离兮看着湖边摆放整齐的修意的鞋袜,有些出神。
她有时候觉得,修意比闻光更像是一国皇子。
就比如此刻,他居然还记得君子不湿鞋袜这种事。
脸颊上拂过一丝凉风,才把离兮从修炼中拉了出来。
她看着太阳已经挪至天边,心里就变得越来越不安。
几人初入山谷时,才是正午。
怎得这么久还未出来。
她再也坐不住,在泉水边来回踱步。
离兮喊了两声二人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留下她的声音,回荡在山谷内。
她试着使用探灵术,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扑通一声,离兮也跳进了这池清泉内。
不知为何,离兮觉得这水对于她来说,就像不存在一般。
她能自由的呼吸,甚至可以在水里走动。
顾不得那么多,她穿过来往游动的鱼群四处张望着。
终于在泉水底部,看到了几道身影。
她拼命的向下游去,不多时就到了水底。
水底不止有修意和闻光,还有几道她不认识的身影。
她们各个金发碧眼,人身鱼尾。
是鲛人。
鲛人中,唯一的男性见了又有人来,赶忙挥手,示意她离开。
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鲛人又指了指泉水底那一堆堆的白骨。
离兮看了眼白骨,又看了眼湖底一动不动的站着的闻光和修意,不自觉的加快了游泳的速度。
两人双眸始终紧闭着,离兮用力的摇晃着两人的身体,二人也无动于衷。
她又试图把二人从底部拉起,可无论她怎么用力,二人依旧纹丝不动。
离兮转头看向就在身侧的鲛人,还未言语,鲛人就递上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又看了眼离兮的手指。
离兮会意,她抬起手指,碰上鲛人递过来的手指。
电光火石间,离兮就看到了刚刚修意和闻光所经历的场面。
二人下来时,就注意到了这几个鲛人。
鲛人也如刚刚对待离兮那般,指引着二人离开。
二人却向着他们游了过来。
闻光和修意一人扶住一个鲛人,慢慢往水面上游去。
可在快接近的湖面的时候,便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拦了下来。
整个清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般,只进不出。
尝试几次无果后,两人重新回到了湖底。
仔细观察才发现,湖底有一个闪着幽幽蓝绿色光的法阵,在水里不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修意召唤出斩魂,用尽全力的劈向水底的法阵,可法阵纹丝未动。
它就像被镶在了水底,无论修意怎么做都没办法破坏阵法。
无奈,两人在水下比划了两下,决定以自身破坏阵法。
阵法就是这样,若阵眼被改动,或被抹去,阵法就会消失。
同样的,如果阵法里突然多了什么不明之物,破坏了阵法原本的布局,也同样会失去效果。
当两人用尽气力融入阵法中时,阵法并没有被破坏,反而有大量的黑气,顺着二人的脚踝,涌入二人体内。
二人就像是被黏在了阵法之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画面一转,她又看到过往其他进入到这湖水里的人,皆是被困水下,活活饿死或者憋死。
那些人,甚至还有万剑宗的弟子。
离兮如梦初醒般缓缓张开双眸,她凑近困住二人的那处,定睛细看,就看到了那泛着幽幽蓝绿色光的法阵。
不知为何,离兮总觉得有人在她耳边低喃,要她去碰触那阵法。
可离兮每次左右看的时候,身边就连只鱼儿都没有。
阵法离兮懂的很少,可眼下,仔细看还能看见黑色瘴气正源源不断的往二人体内窜去。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就在她手要触摸到阵法时,突然被什么人,拉住了手臂。
离兮回头,看到刚刚还紧闭着双眼的修意,此刻一只手正握着她的手腕,垂眸盯着她,眸里满满的说不清的情绪。
这个神态,离兮很熟悉又同样陌生。
因为这是修意从不曾漏出过的神态,而她在凛渊那里见过。
离兮下意识的叫了句师父,声音却被泉水给吞没掉。
修意看到了她的嘴型,一眼便看出她叫了他师父。
下一秒,他紧抿着的唇,竟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笑了。
可又在转瞬,那笑消失了,双眸也重新闭紧。
原本抓着离兮的手,也松了开。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离兮以为自己在水下太久,产生了幻觉。
顾不了那么多,她还是伸手摸向那法阵正中心。
反正出不去,不如就亲自一探究竟。
离兮张开因为紧张而紧闭的双眸,她看着顺着法阵与手掌连接处涌入的黑气,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在于,她不仅不会像闻光和修意那般难受,甚至还有点舒服。
她感觉丹田被慢慢填满,体内的灵气前所未有的充沛。
好一会,黑气像是都被她吸收了干净了一般,不再涌现。
法阵也渐渐失去光亮,最后竟化成了一块血红色梅花瓣形状的琉璃,落于水底。
离兮捡起琉璃,仔细打量了一下,才想起,这和之前昏睡了几天,醒来后莫名出现在扶雪身上的那块琉璃,几乎一摸一样。
只是这块,看上去比那块要大一点。
随着阵法的消失,离兮感觉自己开始呼吸不畅。
管不了那么多,她将琉璃仔细的收入乾坤袋中,随后在鲛人的帮助下,把闻光和修意,扶上了水面。
到了水面上,离兮安顿好依旧昏迷的修意和闻光,转身看向浮在水面上的鲛人们。
刚在水下伸手的鲛人,神色复杂的看向离兮。
像是想起什么,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手舞足蹈着。
离兮眉头紧皱,她记得在鲛城里听到的关于鲛人的传说。
传说中,鲛人是可以说话的,怎得面前这几个都说不得话。
她一个健步冲向离自己最近的鲛人,示意面前的鲛人张嘴。
果然,嘴巴里早就不见了舌头的踪影,只见到悬雍垂孤零零的挂在口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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