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道
沙石散去，就见那处地面出现了一个深坑，坑中躺着的就是那几名天道门的长老。
天涯子有些担心的盯着坑中的几名内门长老，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没想到，只片刻事情就到了这一步。
原本几人还和面前的少年，有来有回的过着招，怎得一瞬间，几人就齐齐晕倒在深坑里了呢。
修意自空中落下，看着面色惨白的天涯子，冷声问道：“天掌门，那池泉水里的鲛人，可都是被你抓来的？”
天涯子扫视了一圈深坑，嘴角忽然扯出一抹诡笑，脸上也恢复了血色，担心早已不见踪影。
天涯子：“你说是就是吧。”
离兮嘴角的笑比天涯子更深几分，弯月般的眼里满满都是嘲讽，她道：“这还演什么呀，真诚点。”
天涯子直勾勾的盯着离兮看，他能感觉的到，她身上有他渴望的东西。
见人不说话，离兮又道：“你的长老们都晕死过去了的，还搁这表演给谁看？我们三个万剑宗的魔族么？”
说完还挑衅似的对着天涯子挑挑眉。
天涯子收了嘴角的笑，冷声道：“呵呵，你？万剑宗？不如我们都不表演了吧？”
离兮换了姿势，继续把玩白玉笛道：“掌门说笑了，我可是本色出演呢，不像您。不若你先回答他的问题吧。”
说完还用白玉笛指了指站的笔直的修意。
天涯子：“是我抓来的又”
如何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迎面劈来的剑气打断了。
修意提剑向上一挑，一抹凶悍的剑气直直朝着天涯子面门袭去。
空气中发出尖利刺耳的轰鸣声。
剑气斩过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天涯子来不及躲闪，被剑气掀飞出去数丈远，又直直砸在石壁上。
他躬身蜷于洞石之上，大口喘着粗气，鲜血从口中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离兮用白玉笛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手心，巴巴的观望着战场中央，没忍住般的叫了声：“打得好。”
说完又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闻光和谢怜，接着说：“就是下手轻了点。”
天涯子伏在地面上，抬着眼皮盯着在后面看热闹的离兮。
他半边嘴角扯出一抹诡笑，动了动酸痛难忍的骨骼，又伸手擦了擦嘴角还未干涸的血渍。
空气中只听到喀喀喀，骨骼碰撞生长的声音。
原本伏在地面上的天涯子，此刻已经支棱着肩膀，脸杵在地面上，身体扭成怪异的姿态，不断的变换着。
离兮看到这，似乎是来了兴致般的坐直了身体，她对着修意的背影说道：“他这练了什么功，怪丑的。”
修意拧着眉，表情凝重的盯着地面上骨骼还在变换的天涯子，头都没回的摇了两下。
闻光眯着眼，盯着天涯子，凑到离兮的耳边低声说：“这不会是那个禁术吧？”
离兮挑眉，轻哼一声，表示肯定。
然后又冲着修意的背影抬抬头道：“帮一下你姐夫，这掌门变身后，他可搞不赢。”
闻光：“真姐夫啊？”
离兮：“啧，让你去你就去，这节骨眼还能说出这话。”
闻光学离兮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道：还不是随了你。
不知何时，原本伏地的天涯子已经站直了新身体，俯视着这边。
之所以是俯视，是因为此刻的天涯子比几人刚见面的时候，高了好几个头，块头也变大了，完全不像是个人，反倒是更像是个瘦弱的魔族。
黑雾从地底不断的向着天涯子涌去，顺着他的眼鼻口耳钻入他的体内。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此刻已经浑浊的看不见眼白。
离兮坐的有点累了，站直了身子。
她扭动了下有一丝僵硬的脖颈，煞是认真的看着天涯子道：“天掌门，这变身已经完事了，快动手吧，别等会这被你蒙骗的长老们都醒了，可就没办法展示你这一身‘本事’了。”
语气轻蔑又讽刺。
天涯子手中还握着剑，他动着手腕，舞动了几下，感受着体内此刻充盈的内力，脸上漏出个满足笑。
他学着刚刚修意的样子，对着几人重重的挥了一剑，一道并不比修意弱的剑气携带者浊气向二人袭来。
修意见状也甩了道剑气出去。
两道剑气在空中相撞，轰的一声相抵于空中。
石壁被剑气余波击打的山石崩落。
闻光差点被余波击飞出去，好在修意及时扶了他一把。
离兮扶着谢怜背，嘲讽道：“您这丹田内充盈的浊息，还用剑招，多不合适。”
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啧，就别拿剑了。而且，别从你那还没到大乘的内丹发力了，直接从丹田发力。”
天涯子冷笑一声道:“呵呵！你果然并非修仙之人，难怪没有佩剑。”
在这个主修剑道的世界里，修习其他的就是不入流。
没有佩剑，在仙们世家里，也会被人看低一等。
离兮挑眉，玩笛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把白玉笛冲着天涯子，轻轻向上一抛。
再落入手中时，就变成了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剑尖依旧对着天涯子。
她道:“天掌门不会不知道吧，灵器只是辅助，不过是形式不同而已。怎么不用剑就不是修仙之人了？”
天涯子:“魔族中人没办法修习剑道，这事可是人尽皆知的。况且你还清楚的知道魔族是怎么发力的，还狡辩说你不是？”
天涯子说的这话倒是真的。
正道之人之所以都修习剑道，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魔族的筋骨天生就没办法修习剑道。
所以，修仙之人哪怕生了一副天生修习音律的筋骨，也会强行改修剑道。仿佛剑道才是正道的代表。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西南角，一处名唤万骨枯的仙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他们仙门不止有修习剑道的，还有修习音律的，符咒的，法阵的，甚至是术法的。
万骨枯弟子不多，但各个灵力高深。
门派成立的第二年，就以音律取得了仙门百家合力举办的问道大会的第一名。
问道大会一般就是修炼十几二十年的各派新晋弟子参加。
取得第一名的就是闻光。
那会离兮还觉得闻光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投喂的那些仙丹灵药的。
可遇见了修意以后，真的觉得自己的弟弟和他比简直不值一提。
离兮握着剑柄，随意的挥舞着剑，视线始终跟随着剑身上那处猩红梅花。
她嘲讽又随意的道:“我们万骨枯什么奇人异事都知道，就比如……”
说完她抬眼看了眼变形后的天涯子，接着道:“借道。”
借道，在仙们世家中都被列为禁术。
借的并非常道，而是浊息。
浊息于魔族来说，就像是灵气于修仙之人。
浊息入凡体或仙体，如本体十分抗拒，就会使其陷入昏迷，一身修为会在体内与浊息做斗争，最后筋骨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或是本体不再抗拒，最终坠入魔道。
借道这种禁术，就相当于本体自愿坠入魔道。
不使用之时，就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若是使用，就会引四下浊气入体，获得无上力量。
使用借道的弊端便是体内灵气会逐渐溃散，直至内丹散尽，完全入魔。
修意眯着眼睨着周身被黑雾包裹的天涯子，好半天也没有动静。
就连迎面袭来的攻击，都没注意到。
好在闻光已经虚坐于半空，拉了一段不知名的音调，一道淡蓝色屏障在二人面前形成。
天涯子的攻击在碰到屏障的瞬间，嘭的一声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闻光被余波振的后退了半步，又被闻光给扶了住。
离兮依旧耍着手里的剑，不咸不淡的望着天涯子。
她有点好奇，他出全力的话，修意和闻光能撑多久。
离兮:“修意，回神了。打架呢，能不能认真点！怎么瞧不起我们天掌门嘛？”
这话听着好像是跟修意再说，可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天涯子看。
天涯子好像真的被这话气得不轻，他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猛的向二人冲过去。
修意也回过了神，提着剑迎了上去。
闻光还坐于虚空，拉着二胡试图控制天涯子。
只是音波还没到天涯子身前，就被他大手一挥，挥散在了空气中。
三人缠斗了好一会，离兮有点看的累了，忍不住道:“天掌门，努努力。两个仙门小辈都打不过嘛？怎么统领你的天道门呀。”
像是被戳到了痛楚，他体内的浊息越来越浓烈，大手朝着闻光和修意一挥，二人便被一股内力扇飞了出去，刚巧落在了泉水里。
二人落了水，天涯子便直冲冲的向着离兮走去。
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的盯着离兮看。
离兮依旧面露讥笑的盯着迎面走上来的人。
她背对着泉水，手指轻轻一挥，原本满满一池的水瞬间少了大半。
那大半的泉水，已经在空中凝结成了无数道透明冰锥，直指向天涯子。
离兮手指又对着已经走到了身前的天涯子轻轻一挥，冰锥们像是有了目标，齐齐向他射去。
迎面飞来的无数冰锥，让天涯子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他试着以内力驱散掉冰锥，可那些冰锥却无动于衷，依旧直直的向他射去。
哪怕他使劲全身气力，都没办法把面前这一片冰锥围成的冰墙化解掉。
直到他退回到刚开始站立的地方，冰锥也定在了他面前，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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