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标新立异

他其实早看上了一套马克笔，只不过这新潮的玩意儿要十块钱一套，太贵了。
  自己零用钱不够，又不好意思问老妈要。现在杨雅静狮子大开口要给他12块钱买他的劳力，哪有不要的道理？
  周鹏飞吃饱去画画了，杨雅静这才告诉张艾嘉她让她好友帮什么忙。
  原来她是想要给张艾嘉的好友介绍一单一天就能完成的小生意。
  “这能行吗？”张艾嘉不置可否，“她那行我不懂，我问问吧？”
  说着，她又去了公用电话厅。
  回来的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儿：“你哪里学来的这些？学校里教的吗？”
  “怎么？能行吗？”杨雅静问。
  “她说布料让我们自己搞定，材料费，打版，再加上半天人工，大约四五十块钱能做。”张艾嘉点头。
  杨雅静知道，四五十块，那可是她们三天的利润了！91年那块儿，锦城的工资水平也就两三百块一个月，她们开店，其实还能算富有的了。
  若不是上一世的变故，其实小日子还是不错的。
  说做就做，杨雅静拿出小算盘，敲敲打打的。
  布料三十六公尺，大约25元，印花手工算50元，一盒装12块绿豆膏，大约成本120元，金色卡纸60张，大约48元。给周鹏飞12元……
  总共315元搞定，每盒算他8块钱，那就净赚645元。那可是一般人两三个月的工资啊！杨雅静一边算，一边偷着乐。
  “妈！利润能分我一半吗？”杨雅静贼嘻嘻地对着张艾嘉傻笑。
  “真钻钱眼子里了？”张艾嘉笑着掿掇她。
  杨雅静盘算完了之后便去看看周鹏飞画得怎么样了。
  周鹏飞画倒是画了一两稿纹样，但他并不是很满意：“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有些……怎么说呢……乡村气息浓郁。”
  “我看看？”杨雅静看了看周鹏飞的那几个纹样，果然年味儿很重，但是时尚气息不够。
  想了想，杨雅静问周鹏飞：“会画佩斯里纹样吗？”
  “佩斯里纹样？”周鹏飞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嗯！我图书馆看到的西方纹样类型。”这么说着，杨雅静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描出了一组看着有点像凤尾羽毛的形状，“就是类似于这样的东西。”
  口头上说佩斯里，对于一个十岁小孩不好理解，但是图一画，周鹏飞马上就知道了大概：“原来这样的纹样叫佩斯里啊！”
  “嗯！”杨雅静点头，“据说佩斯里都是西方喜庆和富贵的代表，你要不要试试中国风的佩斯里纹样？”
  “行！我再试试？”有了头绪，周鹏飞很快就画出了一幅很洋气的布巾纹样，“你看这样行吗？”
  “我拿去给我妈妈看看？”杨雅静觉得既然是设计给女人戴的，那张艾嘉更有发言权。
  张艾嘉看了看那个布巾图案，赞口不绝：“真洋气！戴着一定好看！这孩子真有才华！”
  杨雅静告诉周鹏飞，这个图案要分成两色打版，让他复制出每个颜色的黑白单线图。
  周鹏飞也是第一次制作丝网印刷底板，好奇心也是不言而喻。
  因为元旦歇业中，张艾嘉和杨国华第二天就骑着三轮车去到了南码头的布料批发市场买布料。
  张艾嘉可是缝纫高手，家里人的衣服裤子都是她买的零碎布料自己做的。她在那边本来就是熟客，很快就搞定了那批红布。
  杨雅静说要36公尺，稍有经验的张艾嘉知道万一要试印，或者出了次品要加印，会需要一些结余，于是买了40公尺。
  这一天，裁布料，缝纫收边，张艾嘉忙是忙，但是自己的特长能用上，她忙得很开心。
  杨雅静和周鹏飞却是坐着公交车去了福州路的美术用品市场——他们需要艺术卡纸。
  60张A1的卡纸很沉，就算是大人也会觉得提不动，何况是俩小孩子。
  觉得失算了，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拜托杨国华骑着三轮车再跑一趟。
  幸好杨国华平时拉货进货走长距离是常事儿，要不然这三十几公里一个来回，蹬着三轮可不是要腿酸死了？
  90年代，电动切割那是包装厂才有的昂贵技术。120个金色的盒子，那还是要用美工刀一个一个自己手工做出来的。
  立体模型要用到几何基础，周鹏飞这数学白痴恐怕不行，所以他只能卖体力，靠杨雅静用着直尺画模板。
  终于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120个礼盒搞定。
  看他们累了一天，杨国华在晚上端出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猪脚。
  猪脚面可是店里的红菜，因为猪脚价格便宜味道又好，喜爱肉食的顾客们不用花大钱就能吃上。
  “爸爸，你把猪脚捐出来了，明天我们卖什么？”杨雅静一边大口大口啃着猪脚，一边问。
  “放心吃吧！你能吃的了多少？锅里还有很多呢！”杨国华笑着给周鹏飞也夹了一大块炖猪脚，“小朋友别客气，多吃点儿，杨叔炖的猪脚可好吃了！”

  “不是我吹！”杨雅静也补充道，“我爸炖的猪脚，没有第一也差不零了！”
  “谢谢杨叔！”周鹏飞点头。
  晚上周有成来接儿子，热情的杨国华还硬塞了一饭盒的猪脚给他带回家，弄得周有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让人帮忙，儿子在他们家白吃白喝的，临走还带外卖……这怎么好意思啊！
  “周叔叔，您别客气，到时候您让您家校长出手大方一些，再多介绍点儿顾客来店里光顾，我们不还赚了？”杨雅静又摆出小大人的样子。
  “杨雅静！就说你是个资本家吧！”周鹏飞一把接过那饭盒，“老爸！这可是我卖苦力得来的工资啊！”说完还不忘小声补充：“真的很好吃，回家给妈妈尝尝？”
  “你小子！最近越来越皮厚了？”周有成无奈地摇头，抱歉地看着张艾嘉，“臭小子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张艾嘉摆摆手，“这孩子很懂礼貌，做事儿也认真，天赋也好得不得了！周大哥你和王姐可教得真好！不像我家的疯丫头！”
  “哈哈哈哈！张妹子过奖了！”周有成笑得开怀，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表扬呢？“我看雅静这孩子聪慧机灵，以后必定成大器！”
  互相吹捧了一番，他们这才道了别。
  回到房间，杨雅静躺着吐槽：“唉！成年人的世界啊！果然都是客套当先，说好话才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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