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花苑
难道当年父亲对母亲……不,这决不可能。千寂风此刻心中五味杂陈,脸色也阴晴不定。转身看向胡列娜,本想问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她那副不明所以的神色,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人,又怎会记得这件事。
可若她还记得从前的事,又怎可能平心静气的与自己同在一室。
胡列娜见他眸光阴鸷,不禁有些慌乱,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话音未落,千寂风已经从她身旁掠过。胡列娜只知自己的手腕被拽的生疼,还未挣扎两下,她与千寂风已经出了密室,往宫道上走去。
“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千疾风并未停下,一面拽着她往前走,一面说道:“去找一个答应。”
胡列娜挣扎道:“你要寻找答案为什么要带上我?我对你想知道的答案不感兴趣!”
千寂风冷声道:“有你在我手上,我不信她还能闭口不言!”
胡列娜想来想去,在此地在乎她的人也只有她的老师比比东了,故问道:“你是想去找你母亲?”
千寂风没有回答,仍旧拽着她快步朝南苑的方向走去。
此时虽是午膳时间,宫道上还是偶尔能遇见几个往来魂师,感受到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胡列娜更加想摆脱他的手。
气急道:“你要去找老师,我随你去便是,不必拉拉扯扯!”
语落,千寂风的手陡然松开。胡列娜刚才说话时正在用力挣扎,他这一松手,方才使出的力气反而反弹到自己身上,摔倒在地,狼狈至极。
还未等她反映过来,只听千寂风沉声道:“到了。”
从风宸殿去南苑要耗费大半个时辰,教皇殿却无需那么久。教皇殿位于南苑东边,徒步走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只是这条路胡列娜之前没有走过,方才不知。
胡列娜忍不住腹诽了几句,起身后弹去沾在衣裙上的尘土,抬眸看向前方,果然就是她老师住的南院。只是千寂风并未进去,他站在距自己半米的位置,看着前方的院门,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列娜暗暗奇怪,问道:“你不是要找答应吗?为什么不进去?”
千寂风没有回答,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良久后,才道:“回去吧!”
“为什么?你不是想知道答案?”
“不为什么,走吧!”千寂风说这句话时,语气略显疲惫,又带着某种悲伤。
他的确很想知道答案,甚至为了找到答案,以身犯险。当他在密室里发现那块未燃尽的情花雾时,就已经猜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他想知道的是事情的全部。
此刻,答案就在这道木门内,他却胆怯了。在走来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怕真相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怕会像他猜测的那样,他怕自己不是母亲心甘情愿生出来的孩子,比比东往日对他的态度,让他更加不敢去触碰那扇门。
胡列娜不知他在犹豫什么,只言:“老师一人在此处孤寂,你自己回去吧,我想陪陪她!”
言罢,便要往那道木门走去。
千寂风抬手,一道魂力从他指尖祭出,袭向胡列娜的头部,胡列娜只觉得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是躺在风宸殿偏院的房间内,就是她之前住的屋子。伸手抚额,还是有些头晕。
侍女见她醒来,连忙将她搀扶起来,大喜道:“姑娘,您可算醒了!奴婢叫唤您好一会了!”
胡列娜晃了晃自己的头,还是有些沉重,没理会侍女的神色,扶额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侍女点了点头,“您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胡列娜大惊,她记得自己是在南院外,正要进去找老师,不知怎么的就昏了过去。
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桌前坐下,侍女为她倒了一杯清茶。胡列娜饮完之后,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侍女回答:“是冕下带您回来的!既然您醒了,我这就去通报!”
通报?
胡列娜困惑道:“为什么要通报?”
“是车大叔吩咐的,说等您醒了,定去向他通报!”
“车大叔?可是你们冕下的车夫?”胡列娜想着在这风宸殿内除了千寂风,说话能作数的也就老车夫了。
侍女道:“正是他。”
语落,匆匆出了房门,看似很急。
胡列娜有些奇怪,千寂风的车夫一向与她不对付,每次碰见他从未有过好脸色,他忽然找自己,会是什么事?
没多久,侍女敲响了房门,“姑娘,车大叔来了,请您出来说话。”
胡列娜心道:这车夫好大排面,是他找的我,还要我出去说话,只对侍女道:“你让他进来吧!”
语落,只听门外,有老者的声音传来,“姑娘的闺房老夫不便入内,若姑娘不愿出来说话,那老夫就站在此处说,也行!”
胡列娜暗暗羞愧,原来这老车夫,如此识礼,倒是自己不懂事了。故而说道:“先生,稍等,我就来!”说罢,放下手中的茶杯,移步去开了房门。
“先生找我是何要事?”
车夫正色道:“那日冕下送你回来之后就不知所踪,我们把武魂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未见其踪影,还望姑娘能够帮帮我们!”
不见踪影?
胡列娜微微惊讶,而后道:“你们找不到,难道我就能找到?”
车夫不慌不忙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错,冕下应该是花苑当中!”
“既然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找?”
车夫有些为难道:“花苑是禁地,没有冕下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这姑娘您是知道的!”
胡列娜想起自己刚来此地,就是因为误闯了花苑,被园中修剪草木的随从一顿痛骂,直言擅闯花苑是死罪。
老车夫让她去花苑寻千寂风,不是摆明让她找死吗?没好气道:“既然任何人不得入内,为何偏要我去寻,他既待在禁地,便是不想让人找到,你们不敢触怒他,偏要我去触他的逆鳞,恕我不能从命!”
闻言,车夫带着一丝惭愧,对胡列娜道:“姑娘,老夫之前确实对你有偏见,但也从未想过要你的命,之所有让你去,是因为老夫知道,冕下他根本不会杀你!”
“不会杀我?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我在星斗帝国遇见他的时候不就想杀我吗?”
老夫顿了顿,说道:“那件事是误会,冕下后来不也因为救你差点丢了性命吗?据我所知,姑娘来武魂殿虽不过半月,花苑禁地你已去过数回,冕下的母亲是你老师,他自是不会因此怪罪于你的!”
胡列娜细细想来,花苑那个地方说是禁地,她的确是去过多回,不过都是在千寂风的许可下进去的,现在冒然闯入只怕不妥,况且她也不想找千寂风。
心念于此,她道:“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老夫似真的急了,抱拳向胡列娜行了一个大礼,无奈道:“大供奉找冕下有要事,若是找不到冕下,我们殿中之人只怕谁了活不了!”
在场的几个侍女纷纷双膝跪地:泣声道:“姑娘,看在奴婢多日尽心服侍您的份上,您救救我们吧!”
千道流?
这可是比千寂风还可怕的人,说他会杀了殿中所有人她是信的。看众人这幅光景她也有些不忍,而后道:“好吧!我去!”
去找千寂风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不会因为自己对他的偏见而让殿中所有人丧命。
已过立春,天空暖阳辉耀,花苑中百草萌芽,已不再是当初那般枯黄萧条之状。
胡列娜在园中寻了许久,终于在一个转角的鱼塘旁发现有人的气息。她朝鱼塘走去,见千寂风坐靠在一块稍大的灵璧石旁,手中拿着一个绣有精致图腾的荷包,双眸望着天空浮动的流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列娜走进,说道:“你果然在这,你知不知道风宸殿中的那些侍女随从找你都快找疯了!”
她的话千寂风就跟没听到似的,仍旧神色平淡的望着天空,口中缓缓嚼着,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胡列娜又道:“老先生说,大供奉有要事找你,若是找不到你,他们都得被处死!”
良久后,千寂风才缓缓道:“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你殿中那些人的性命,你就不管了吗?他们好歹服侍你那么久!”
千寂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为他们来的?”
言罢,从荷包中拿出一颗七彩糖果,放入口中,双眸微合,似在用心感受其香甜。
胡列娜微微点头,“我虽与他们相处不过半月,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故横死!”
见他不语,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急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吃糖?难道你殿中那些人的性命,你都不管吗?”
千寂风睁开双眸看向她,说道:“曾经有人告诉我,只要口中有甜,心里就不会觉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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