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雷劫为谁来

冷秋霜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向萧阳确认。可得到的回答依然还是那句话：“我要杨帆手中那柄剑。”
  冷秋霜有些诧异地看着萧阳，不明白萧阳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其实这不怪她，身为东境那个地方的使者，又是夜无痕的徒弟，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又怎会将区区一柄软剑放在心上。
  可萧阳不同啊，他来自南境，资源可比不得东境。而且身为一宗之主，他必须要为宗门发展考虑，别说一柄剑，你就算给他一座宝库他都觉得不够用。
  冷秋霜的眼神缓缓地从萧阳身上移开，最终落在了杨志龙父子二人的身上。这个请求令她感到颇为棘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为难之情。
  尽管她背后拥有着令人畏惧的强大背景，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必须谨慎思考，权衡利弊。毕竟，任何一个决策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而她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也不允许她轻率行事。
  总不能让她以势压人，强行从杨帆手里夺剑吧。
  而杨帆此时也是一脸茫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萧阳，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同时，内心深处还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情绪。
  “人家师尊点明了要见见你，这关我何事？”杨帆忍不住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和委屈。他觉得自己被无端牵连，心里很不是滋味。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萧阳紧盯着自己手中长剑的目光，更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你老盯着我的剑看干什么！难道它与此事有关不成？”杨帆皱起眉头，语气越发严厉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萧阳会对自己的剑如此关注，这让他心生警惕。毕竟，这把剑可是他视若珍宝的武器，平时都舍不得轻易示人。如今却被这样一个对手死死盯着，怎能不让他心生反感呢？
  此刻的杨帆既困惑又气恼，他迫切地希望能尽快离开慕容世家，摆脱眼前的困境。
  萧阳嘴角微勾，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没什么，我就是看上你手中之剑了。”
  “哼！痴心妄想！”
  杨帆冷哼一声，将软剑收了起来，似乎真怕被萧阳抢了去一样。
  冷秋霜有点尴尬，无奈地摇摇头道：“箫阁主，咱们虽然一直敌对，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算是老相识了吧，能不能别为难小女子了。”
  萧阳也清楚，这件事情冷秋霜是不可能办到的，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冷秋霜觉得不好意思，主动给自己好处罢了。
  果然，冷秋霜见萧阳不说话，思考一会儿后，开口说道：“不如这样，我求师尊给你一把宝剑，其品质绝对不会逊色于杨帆的剑，如何？”
  萧阳依旧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沉思，其实不过是在故作深沉而已。
  “箫阁主，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肆要为难我不成吗？”冷秋霜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萧阳道。
  “好吧，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着，萧阳的目光看向慕容飞雪，他本来不想当着凌霄姐弟的面揭穿慕容飞雪的身份的。但是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或许现在揭穿了，会对姐弟俩造成一定的伤害，会很残忍。但总好过将来他们自己知道以后，受到的那种刺激更加残忍。
  “她，是，谁！”萧阳一字一顿地问道。
  闻言，慕容飞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因为在她看来，以萧阳的聪明，恐怕此时已经猜到了几分。而且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
  于是，慕容飞雪朝冷秋霜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实话实说。
  从实权上来说，冷秋霜的权利是架空慕容飞雪的。但是从名誉上来说，冷秋霜确实是慕容飞雪的属下。所以，在重要的场合下，她还是要保持对慕容飞雪的尊重的。
  “她？”冷秋霜眼神略带疑惑地看向慕容飞雪，随即便转过身来，直面萧阳说道：“你之前不是曾询问过燕师兄，衍武天宗是否存在宗主一事吗。而眼前之人，正是昔日衍武天宗的宗主。”
  “果不其然啊！”冷秋霜的语气异常平静，但这句话听在萧阳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心中早已有所揣测，然而始终无法得到确切答案。此刻，当从冷秋霜口中得知真相时，他的内心仍旧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而反观凌霄凌芸姐弟，凌芸倒是显得很平静，似乎她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而凌霄则不同，当得知自己的母亲，就是当初那个臭名昭着的魔宗宗主之时，他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在得知母亲乃是东境慕容世家的嫡女时，他的内心本就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如今又得知母亲便是昔日南境魔宗宗主，再强大的心灵，也无法在一天之内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凌霄犹如疯魔一般，大声地咆哮：“不，这不是真的，你骗人！”
  凌霄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从小，他便将魔宗当成自己的仇人。现在告诉他，他的母亲慕容飞雪，其实就是当初魔宗宗主，叫他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父亲凌昊空的死，必定跟母亲有关。他接受不了，母亲怎么可能会狠心杀害父亲，他们一直都很恩爱的啊。
  “霄弟，你冷静点……”
  凌芸看着眼前的凌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悯和痛楚。她多么希望能够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自己的弟弟，但那环绕在凌霄身周如实质般的剑意却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令她寸步难行。在这万般无奈之际，凌芸唯有将饱含希冀与哀求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萧阳。
  不仅仅是凌芸，就连慕容飞雪此刻亦同样将视线凝聚于萧阳身上。毫无疑问，在他们心目当中，此时此刻或许唯有身为师父的萧阳，方有可能平复凌霄那颗饱受创伤的心灵。
  面对众人的期盼，萧阳又岂能无动于衷？事实上，今日之事给予凌霄带来的打击之沉重，他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明了。然而，有些事情终究是避无可避，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继续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待到日后凌霄实力更进一步时再来揭示真相，恐怕届时所引发的后果将会越发难以收拾。
  主意既定，萧阳不再有丝毫犹豫，瞬间调动起全身所有力量，奋力破除围绕在凌霄四周的层层剑意。紧接着，他伸出食指，以指代剑，点向凌霄的眉心位置。随着指尖与皮肤接触的刹那，一股强大而神秘的能量——烟雨凝心诀的奥义“铭心刻骨”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地涌入凌霄的识海之中……
  凌霄此时虽然狂躁，但是从小到大，他都不敢忤逆师父。萧阳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神圣的，所以当萧阳一指点在他眉间之时，他没有任何反抗。因为在这人世间，除了妻子素念念以外，也只有师父师娘对自己好了，他也只相信师父师娘了。
  萧阳原本就消耗巨大，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如今又强行稳住凌霄的道心，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无奈之下，萧阳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神魂出窍，进入到了凌霄的识海之中。这个举动十分危险，弄不好就会伤到凌霄的识海和神魂。但是萧阳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凌霄识海中，扑捉着他那狂躁不安的神魂。
  “霄儿，还不停下来吗！”
  萧阳大喝一声，凌霄的神魂为之一震，满脸忧伤地看着萧阳：“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霄儿！快快集中精神，抱元守一！此刻万不可分心啊！"  这句话如同洪钟一般在霄儿耳边回响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按照师父平日里所教导的方法调整呼吸和心境。渐渐地，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转全身，最后汇聚于灵台之处。
  “霄儿，你现在已为人父，做事切不可冲动任性，多想想你的妻子和孩子。”  萧阳运用神魂之力与凌霄展开对话，竭尽全力地通过规劝来安抚凌霄躁动的内心。他实在不愿在徒弟的意识领域内与其神魂交锋，毕竟这样做会给凌霄带来巨大的创伤。
  “师父，我到底该如何是好？我心里痛苦难耐啊......”  凌霄的神魂开始轻声啜泣，这一幕令萧阳心痛不已。
  “霄儿，难道你忘记了为师平日里对你的教诲吗？作为一名剑客，尤其是如今成功锻造出剑体的你，更应保持心境澄澈如镜、信念坚若磐石，决不能被外在因素扰乱心神，如此方能在修行之路越走越远。莫非你希望看到为师形单影只地伫立于剑道之巅吗？”
  “绝无可能！徒儿愿誓死追随师父，陪伴左右，一同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巅峰。徒儿永生永世都是师父您的弟子，岂能弃师父于不顾？”
  听到这里，萧阳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霄儿，收敛心神，勿让仇恨迷失自我。”
  “可是师父，徒儿该如何是好……”
  “相信为师，时间会冲淡一切，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放下，才能重新拿起。”
  “放下，才能重新拿起？……”凌霄默默念叨了几遍，若有所思。响鼓不用重锤敲，他本就是天赋异禀之人，心智更是无比坚定。如今历经磨难，终于成就了这万中无一的剑体，其悟性和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许多之前晦涩难懂的道理，此刻经人稍加点拨，便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瞬间融会贯通。
  “师父，徒儿定不让您失望！”
  凌霄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仿佛暴风雨过后的海面，波澜渐息。而萧阳则如履薄冰般慢慢撤出识海，其神魂亦悄然归位至身躯之中。
  此刻的萧阳，身躯已疲惫至极、虚弱不堪，宛如风中残烛，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熄灭。即便是面对沈剑峰这样的强敌，恐怕也是难以招架。然而，现场诸人竟无一人胆敢向萧阳轻易动手。这其中原因众多，其一自然是因为冷秋霜在此。尽管她自身实力平平无奇，但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却是令人畏惧不已。其二，则是此番冷秋霜前来乃是奉师命邀请萧阳前去赴约。要知道，发出邀约之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夜无痕！夜无痕指定要相见之人，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杀害于半途？

  杨帆本想趁机出手，但却被杨志龙死死摁住了。他也想除掉萧阳，可是今天不行，至少，在萧阳见到夜无痕之前都不行。其实，杨志龙心中同样渴望着能够铲除萧阳这个心头大患。但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明白此时并非最佳时刻。要知道，今日所面临的情况相当复杂微妙，任何轻率之举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更重要的是，在萧阳与夜无痕见面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刚才，萧阳的神魂突然脱离了身体，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目睹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然而，没有人能够知晓萧阳进入凌霄识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一个神秘而深邃的领域，只有萧阳自己才能亲身体验其中的奥秘。
  大家只能默默地观察着凌霄的变化。起初，凌霄的面容扭曲着，显露出极度的痛苦。他的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正遭受着巨大的折磨。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发展。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霄的表情渐渐地平复下来。原本的狂躁和暴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与安宁。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稳，眼神中的迷茫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明。
  众人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事态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变。他们好奇地猜测着萧阳在凌霄的识海中到底做了些什么，才使得凌霄产生如此惊人的变化。但这一切终究只是猜测，真正的答案恐怕只有萧阳自己才知道。
  萧阳拖着虚弱的身躯，朝凌霄伸出一只手：“霄儿，来，跟师父走。”
  凌霄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向着萧阳迈动脚步。然而，就在他走出几步之后，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身形。
  此刻，萧阳心中不禁一紧，暗自揣测道："莫非这家伙又要故态复萌？"正当他如此思索之际，头顶上方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沉昏暗，滚滚乌云如潮水般涌现，仿佛瞬间遮蔽了整个天际。原本明亮的阳光渐渐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沉闷的氛围。
  那浓密的乌云之中，不时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雷光，伴随着阵阵轰鸣之声，仿佛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即将降临。眨眼间，整个广场都被这诡异的天象所笼罩，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恐惧。
  "师父，我......走不了了......"凌霄仰起头，目光凝视着天空中的乌云，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对着萧阳轻声说道。
  起初，萧阳还以为是自己神魂出窍，引起了上天的警觉。毕竟，以往每次他的神魂离开躯体回到体内时，总会招来一场猛烈的雷劫。然而，经过仔细观察与体悟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这次的雷劫并非针对自己，而是径直朝凌霄锁定而去！
  "怎会如此？难道说成就剑身之体，就必然会引发雷劫吗？可为何直到此时方才降临呢？"萧阳喃喃自语，似乎既是在问自己，也是在向周围的人寻求答案。可惜，四周并无他人回应，因为谁也不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萧阳来不及想太多，只能大声喊道：“所有人，不想被雷劫劈死，就给我离开广场！”
  雷劫可不是什么好玩意，被雷劫锁定之人，在经历雷劫折磨摧残之时，也在接受雷劫的洗礼。但是旁人却不同，别人在遭受雷劫的时候，你若是强行闯入，那可是九死一生。雷劫的威力会成倍增加，而且只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可不会洗礼你的身体。
  萧阳挥手将凌芸和沈剑峰他们送离了广场之外。至于其他人，他已经发出警告，谁想作死他可管不着。
  “霄儿别怕，雷劫没什么可怕的，你守住心神，沉着应对就行，为师相信你。”萧阳对凌霄鼓励道。
  这种情况，他也做不了什么。这是凌霄的劫难，也是机缘造化，除了鼓励，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师父，你也赶紧离开吧！”
  “好，一定要沉着冷静知道吗。”
  说着，萧阳转身抬腿便要离去，忽然又被凌霄喊住：“师父！”
  “怎么了？”萧阳以为凌霄是害怕了，可是下一刻，萧阳简直想把这家伙绑起来，狠狠地抽上几天几夜。
  “师父，听沈师伯说，您第一次度雷劫，被劈得跟块木炭似的，我不会也这样吧？”
  萧阳嘴角抽抽，他决定，等从这里离开，等自己恢复灵力，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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