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珠
街上仍旧是热闹繁荣的景象，越行潇此时的谨慎仿佛与这座城格格不入。
许愿忍不住提醒他，“越行潇，你自然一点。”
本来就穿着惹眼，越行潇还因此更加谨慎，反倒让他俩瞬间成为了整条街的中心，过路的行人无不回头多看两眼。
越行潇又看了看周围，终于收回了视线，也不再向外散发一股煞气了。
幸而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城主府门口，看着气派的城主府，越行潇却开口说道:“总感觉阴森森的。”
许愿也观察了一会儿，“确实，这城主府周围没什么行人，也不点灯怪不得那么瘆人。”
二人刚刚说完，门便朝内而开，越行潇看去，门是自己打开的，漆黑幽深的前院没有一个人影。
许愿还觉得事有蹊跷，越行潇就毫不畏惧地大步跨了进去，前脚刚刚入府，后脚就听到了身后的朱红大门彭地一声关上。
“我们是不是上圈套了？”越行潇突然开口问道。
许愿没有开口，平复了一下凌乱的心情笑道:“万一不是呢？”
说罢，一阵阴风就朝院内吹来，越行潇打了个寒颤，耳尖地听到身后传来点地的声音。
有人停在了他的身后。
“敢问许公子在同何人说话？”身后的声音传来，温润如玉倒不像是妖物。
越行潇回过头一看，此人身着华贵，手中握着一把竹扇正轻轻扇动着，额前的两缕发丝轻轻飘动着，气宇不凡。
“……”越行潇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他:“你是柳城主？”
柳烁颔首，也不追究他的礼节问题。见他不回答，也就不再追问，收起竹扇抬手一点院内便亮了起来，他朝院内走去:“你是来寻江公子的吧，往这边来。”
许愿观察着四周，发现随着他们走过，那些亮起的灯笼不一会儿又自己熄灭了。许愿在石鸟中思索，柳烁特意布置成这样到底是在准备什么？
越行潇倒是没想太多，跟着柳烁一路深入，终于停在了一间房门前。
“江公子就在里面，陪着他师父呢。”柳烁说罢，又仔细看了看越行潇一直端拿着的白玉石鸟，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越行潇和柳烁对视一眼，随后十分明显地收起那白玉石鸟。许愿作为这场对峙的旁观者也被越行潇的做法噎得说不出话。
“看起来许公子很宝贝这枚白玉石鸟？”柳烁倒不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将话题又引到了许愿的附身物上。
许愿并没有寄希望于越行潇与人周旋的能力上，随后便听到越行潇直截了当地答道:“没有。”
“那可否借柳某一看？”柳烁毫不犹豫地继续追击着，面前这位“许愿”可与传闻中不同，没有世家公子的气度，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疏离感与攻击性。
越行潇沉声不答，看起来似乎是因柳烁的话不喜。只有许愿知道，这大概率是越行潇脑内正在思考该说什么。
所幸越行潇还没想出来，身侧的门便被人拉开，探头出来的是江移柳:“城主，许愿，你们来了怎么干站在外面？”
柳烁率先反应过来，“无事，只是给许公子引个路罢了。”
江移柳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越行潇说道:“我现在抽不开身，你们还有事吗？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明日再谈？”
柳烁正要答应，就被越行潇抢了话头:“有事，不会耽误很久，现在就得说。”
江移柳看越行潇面色严肃，顿了两秒之后又问柳烁道:“那城主？”
柳烁倒是毫不见外:“我倒想同听，应当是关于霖城的事吧？”
这件事情本来也该让柳烁知道，于是越行潇也没拒绝。三人进入屋内，在桌前坐下，越行潇瞥了一眼床榻处，被人用屏风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
“小柳，可是城主来了？”屏风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病气似乎已经纠缠到了他的全身。
江移柳立马走向床榻，俯身同沈卿说话:“是的，师父，还有许愿也来了。许愿有事要说，但不用太久，徒儿待会再喂师父喝药。”
越行潇惊叹于江移柳突然话多了起来，许愿倒是习惯了。
床榻上的沈卿轻轻应了声便不再说话。江移柳又替沈卿盖好了被褥，低声说了些什么才从屏风后出来。
越行潇等到江移柳落座后，才开口说道:“今日我在霖城居发现了四位无厌教的弟子，入夜后便出了客栈，着实可疑。”
“许公子莫非是怀疑，此次霖城的失踪案都是无厌教的手笔？”柳烁问，但他转而将折扇轻点于桌面上，话锋一转，“若是无厌教所做，为何沈长老会被魔珠攻击？无厌教虽然名声差了些，却也不是魔。”
越行潇听完他说的话，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还记得临走前，祈郅嘱咐他们留意魔珠，怀疑是无厌教的人开始行动了，怎么柳烁这里却将魔珠和无厌教分离开来？
“无厌教和魔珠没有关系吗？”越行潇问道。
旁听的江移柳接话道:“师父识海中的魔珠魔气充裕，恐怕不是无厌教能炼化出来的。”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开始，除了无厌教，还有另一股势力蛰伏在霖城中。许愿在白玉石鸟中思索，看来目前只有追查那四位无厌教众了，剩下的线索都没有了。
柳烁站起身说道:“我已派人伪装，若是遇到了那四位，再通知二位。时辰不早，柳某先回房陪夫人了。”
柳烁没留多久，说罢便离开了。此时，许愿才从越行潇袖中出来，“我们得赶快去花柳巷，恐怕无厌教的人就在那儿。”
“你怎么知道的？”江移柳一吓，问他。
“当然是打听来的，怎么你们不知道吗？”许愿反问他，说来也奇怪，江移柳提到失踪女子的事情倒是绝口不提花柳巷。
江移柳倒不是什么不敢提起这地方的清正公子，这说明他们所掌握的信息竟然出现了不同。
“柳城主只告知了我们失踪女子皆是平民百姓，并未说过是花柳巷的红尘女子。”
许愿总觉得这城主府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于是打算让江移柳同他们一道去花柳巷看看，却没想话一出口就遭到了江移柳的拒绝。
“师父现在的状况不好，我得先去照顾师父。”江移柳说着，倒是对许愿露出了些愧色。
许愿倒没有说他什么，虽然自己来帮忙却被拒绝很让人不爽，但许愿也知道沈卿之于江移柳是何种存在。
可以说，沈卿让他管，他就可以管这事，要是沈卿不管，他大可以无视这霖城的灾难。
“行，那沈长老伤势如何？无尘草可有用处？”许愿接连发问，而越行潇则十分默契地伸手将之前采下的无尘草都放到了桌上。
“能够延缓魔珠侵蚀的速度，但并不能完全阻止，还是很快。”江移柳说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地皱紧了眉头。
许愿长这么大，身边的人里就只有江移柳认识得最久，如果可以帮忙他一定会帮忙。
就在此时，许愿突然感受到了丹田中的润玉开始慢慢发热，似乎在提醒着他。
“江移柳，不知道我那润玉可不可以起什么用，你且拿去试试。”许愿说着，就将润玉取出，送到了江移柳手上。
江移柳哪能不知道这润玉的来历，润玉跟了许愿二十年，虽不是至宝，但也弥足珍贵。
“可，可这……”江移柳像是突然失语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才嗫嚅着说:“师父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许愿倒是直接钻进了越行潇的袖口，一副不打算要回来的模样，然后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江移柳的谎言:“你犹豫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骗过我了。”
“你先让沈长老拿着吧，我可不想以后天天看你哭丧个脸啊。”许愿说笑着。
江移柳看着越行潇冷漠的神情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许愿原本会露出的笑容，这时候实在是想念。
倒是越行潇看了看润玉说道:“原来闻杳想要的就是这个？”
许愿顿了一下，“嗯，但他那伤势，有姚长老的丹药在应当七天内就好了。”
江移柳已经将润玉拿给了沈卿，让沈卿带在身边。听到二人的话还惊讶道:“你竟然不给小师弟，把润玉给我师父用？”
润玉被沈卿握在手中，不一会儿便融入了手心，一股暖流自手心散开，仿佛柔和地疏通了四肢百骸，连浑浑噩噩的头脑都清醒了。
许愿没有答话，看到沈卿的面色渐渐恢复，转移话题道:“你看，玉的蕴养能力还不错。等到事情解决再还给我吧。”
江移柳早已俯身在榻边，点头如捣蒜，一双眼睛都放在了沈卿身上。而许愿则是正正地看到了江移柳伸出手握住了沈卿苍白的指尖，“师父，可有舒服些？”
许愿垂下头思考:难道除了祈郅和自己，天下的师徒都那么亲密吗？
沈卿从床上起身，半个身子都是江移柳扶起的，他看向越行潇和白玉石鸟，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道谢:“多谢许公子，待到事情解决，沈某定当拜谢祈尊主和许公子。”
沈卿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君子脸，此时带着病弱的气质倒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之前江移柳的种种推脱和偏心，说不定是见色忘友。许愿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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