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殊途不同归 (4)
嘉王的大眼睛泛着真诚和情爱的泪光,双手颤抖:“姣姣,侬晓得伐,吾里天天都在想侬。”
“侬偏冷(你骗人),”花魁小姐应该也是江淮一带的人,和辛追的口音有点相近,且细又尖,夹杂点长安官话,听上去十分令人着急,偏还要用甜得腻死人的调调嗲嗲地控诉着:“侬如果想吾里,早就来哩,小九九,侬个负心冷。”
我的鸡皮疙瘩掉满地,哎?!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种声音的女人吗?有时蛛蛛也用这种腔调同龙胆说话,龙胆依然酷着一张俊脸,可眼中全是星星。我和蜉蝣曾经认真讨论过,那声音明明听上去仿佛有人用银簪子细密地戳着头颅,男人们天天听着不会变成疯子吗?
“你当知,我待你,如踏雪待花西,世祖待贞静,”嘉王的泪水就这样流下来,哆嗦着嘴唇:“我若负你,必遭乱箭穿心。”
贞静皇后和元德皇帝少年分离八年,历经坎坷方破镜重加圆,谁知刚怀上孩子便难产而亡,这是世人皆知的凄艳爱情故事,这也是元德皇帝人气那么高的一个原因。可后续故事大伙就都不再提了,且说皇后尸骨未寒吧,元德皇帝就性情大变地纳了一堆女人,结果就遭报应了,在突厥战场上胸口挨了三箭,为了打赢那场大仗,硬挨着没回宫,最后也就硬撑了一年,死在赏心阁了,所以,这位春兰姑凉,你当真要选择走贞静皇后那条悲惨的人生道路吗?
可是春兰姣却看似深深感动了,泪流满面地望着嘉王,嚼着不清不楚的江南话:“侬,当真木有负吾里。”
嘉王的泪水夺眶而出:“木有!”
噢噢噢!东玉差点要把早上的冰冰面也给吐出来了,这也太肉麻了。
这嘉王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对着春兰的方向跃了下去,东玉也吓得跟着纵身跃下。
亭中诸人也吓得轻叫出声,张着嘴看着东玉被嘉王垫在地下,嘉王却像唱戏似的撩起下摆踩着河中石柱,快步走到他的春兰姣面前,二人一起跪倒在地,无比浪漫地紧紧拥抱。
然后同春兰相携进入那幢略小的二层小楼,春兰的香闺。
东玉愤怒地爬将起来,暗骂这傻子太缺德,竟拿伟大的东王当垫背,你且等着将来........。
“你且在等在这里......。”走到门口的嘉王对东玉命令道。
“小九九的仆从可真忠心。”春兰娇的明眸一转,朱唇微启:“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那嘉王摸着脑袋呆呆看了我一会,然后一拍脑门:“叫什么来着,就叫男人婆吧。”
春兰咯咯笑了起来,笑打了一下嘉王,嘉王笑得又痴呆又愚蠢又淫邪。
东玉疑惑地看着笑得痴傻又淫邪的嘉王,方才玉人河上她喝那杯迷魂茶艳灰时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她的名字,就因为方才跌了两个跟头,还都有东王垫背的条件下怎么就六亲不认了呢,跟方才那个风流倜傥的大白貂又不一样了?
不对,傻嘉王和大白貂的眼神和动作完全不一样,东玉忽发奇想:莫非这傻嘉王他不但是傻,他还有心魇症,体内同时住着一个傻子和一只深沉的大白貂?就像当年我因为嫉妒蜉蝣出任务,变成了一个犯混的杀人魔王。
东玉正努力分析当时的状况,彼时嘉王的宫绦松了下来,春兰娇立刻展现挑逗男人的高超技巧,玉手柔媚地拆散嘉王的宫绦,然后又如蝴蝶翻飞为嘉王亲密地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嘉王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春兰笑着把门拉上,两个青衣小婢轻轻将红锦鸳鸯软帘放下来,然后掩袖暧昧地对我笑着,然后退了下去,余东玉一人站在冷风中。
东玉便再看不到里面的景色,只得守在外面吹冷风。心中大骂嘉王,难怪先主公最后坏了事,全因为生了你这个缺德傻儿子,居然让西营最优秀的暗人驼着他逛窑子。
话说,这春兰就是嘉王的心上人吗?难怪白日里初仁夫人追问,他就死活不说,还鬼扯到什么半年前在这里见过卢夏晚,可见他也明白,他再落魄好歹也是老嘉王的儿子,娶个青楼花魁实在不像话。
不过,这个春兰的手势很熟,她打的那个结东玉也会,算是内卫们的基础捆绑结之一,被缚者乱挣扎会越来越紧,叫做索命结,特别难打,所以会的人不多,一般像猎户啦,屠夫或水手之类的才会,像春兰这种莺歌燕舞的雅妓怎么也会呢。
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东玉用耳朵紧贴窗棂,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她怀疑更深,一下子踹门冲进去,迎头又是一脑门的浓重的熏香,差点给熏晕了。
只见香肩半露的春兰正披着头发坐在嘉王腿上,一只玉手勾着嘉王的脖子,另一只玉手正不停甩着玩儿嘉王的宫绦。
两人的笑容停在脸上,然后脑羞成怒地瞪着我。
香艳的场面冲击着东玉的脑门,东玉的鼻血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
难道真是我搞错了?也许春兰入风尘以前家里是渔猎之户?
嘉王恼羞成怒地指着东玉,混身狂颤:“你…….。”抄起一旁的酒壶向东玉扔来。
东玉本可以躲的,耳边却传来一丝极微弱的寒气,却夹杂着浓重的杀气。
东玉头破血流之时,穿过酒壶碎片,闪身冲向嘉王将之扑倒,就在同时春兰娇的额头像被人重重打了一下,然后直挺挺地倒在桌上,几乎同一时间,她听到隔壁板上有人影快速移动。
东玉甩开淌到眼前的血迹,甩出二支竹签,迎向闪电般射向嘉王的一丝银光。
第一支竹签被前两支银针劈成两半,银针的速度减弱。
第二支竹签击偏那两支银针的方向,未射中嘉王的眼睛,嘉王眼际的头发应声而落,整个人吓呆地坐在地上。
凶手并未停手,继续连发银针,皆被东玉以竹签挡住,东玉称他换手间隙,她连射数支竹签,逼他落下横梁。
他方落地便向嘉王扑来,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嘉王害怕地大叫。
东玉的速度也不慢,她的毒手已握紧吉星挡在嘉王面前,那人身形极其瘦小,脸上涂满昆曲中丑角浓艳的油彩,看不清真实的面容,唯见双目狠鸷,充满凌厉的杀气。
他的功力深厚,几招之后,手中针形匕首扣住了东玉的双手,慢慢压过东玉左手的吉星,向她胸前压来,丑角的油彩紧贴着她的鼻息,阴冷的呼吸带着死亡的气息。东玉兀自一惊,为何这人的身体如此冷,竟如死人一般,他握着针刺的十指过份修长,骨节暴露,仿佛束何长官的骷髅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同样冰冷的针刺慢慢刺破她的脖颈,她快速侧头,针刺已穿透她的左肩,直刺嘉王的胸前。
疼痛惊醒了恐惧到了麻木的嘉王,他大叫着扭曲着身子却被两个人压着挣脱不得,更增加了东玉肩膀的疼痛,门外传来观众喧闹的喝彩声,掩盖了屋里的惨叫声,穿透东玉身体的针刺带着冰寒的功力麻木她的左肩,她从未安份过的左手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制服,动弹不得,丑角的针匕便得以更深地刺入她的身体,那张狰狞的油彩脸凑近了她,正在极度兴奋又变态地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东玉读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他想要慢慢占有有东玉和嘉王被他夺走最后一口呼吸时的每一个痛苦表情,每一个。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23887806_1331967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