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扬沙
“我那位儿子，他从小都是在这长大的，如果他哪里冒犯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麦加雅得看着你，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
“我略懂一些医术，不如让我给您看看病情？”
你其实没学过医，不过你在故乡的知识足够支持你诊断出麦加雅得得的到底是不是无药可治了。
“您多久前患上的这病？病因又是什么？”
半年之前，麦托斯决定离开领主宅邸，他骑着白马走了很久，麦加雅得没有干涉麦托斯的活动。
麦托斯从小在领主宅邸生活，没有学过任何格斗技能，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麦加雅得派遣了他的一位部下去守护麦托斯安全。
为了不让麦托斯知道麦加雅得的过度担忧，部下始终没与麦托斯碰面，只在暗中守护着他的少主。
麦托斯来到了一座村落，部下没有进村，只是在村子周围警戒。
麦托斯在这座村子停留了半个月，比呆在其他村落的时间都要更长，部下也不知道在村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等着麦托斯离开这座村落。
那座村落是麦托斯旅途的最后一程，之后他动身返回麦加雅得。
然后同他的父亲共享一场宴会。
但在宴会的中途，麦加雅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被佣人送回了房内，宴会不欢而散。
而这种怪病却一直缠绕着麦加雅得，直至今日。
“也就是说，引发这场怪病的原因在于您的儿子麦托斯。”
“不，我不怪他，或许是我年纪大了吧。只是我一直担心他能否担当好领主这个职位。”
“现在麦加雅得一切安好，他哪怕什么也不做，您的部下也会辅佐他治理好国家的。”
“那当然很好，只是，我担心未来会有动乱。”
“此话怎讲？”
当初的麦加雅得只是个小部落，甚至还不叫这个名字。麦加雅得领主接手这里的时候，他只是被王酋派遣到这儿。
当时这座村落的周围生活着一群土匪，他们渴望占领麦加雅得，却又忌惮领主的势力，只敢埋伏在沙丘之上，袭击来往的路人。
领主向王酋借兵，终于扫荡了那群土匪，而最为健壮的土匪首领，则被王酋赐予了永生之法，成为了领主的长生军。
这种永生之法有个弊端，长生军会与领主绑定，而当领主死去，长生军将会失控。
那时候，土匪首领将以最为癫狂的状态，去为他所遭遇的一切痛苦而复仇。
“我想了解这一切，有关于您，王酋与永生之术的故事，或许这样便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孩子，你该去领主宅邸的书房，那里收集了自从建城以来的所有书籍，你可以随意阅读它们，无论多久，直到你得出结论。”
“谢谢。”
你向领主鞠了个躬，领主熄灭了床头的油灯，房间内顿时灰暗一片。
书房内的书籍大多落了灰，这里很少有人来，但每一本书都保存完好，没有缺页的情况。
萨尔贡大沙漠一直有座帝国中心，只不过如今的平民都以为它早已消失在了沙尘之中。
而从那座王城走出来的使者，唤作帕夏，他传授给了每个王酋永生之法，并让他们统治着萨尔贡。
而王酋领下的领主，则无权与帕夏交流，除非有帕夏愿意放下身姿，去拜访那些领主，但帕夏又是神秘的，他选择让王酋成为他的眼目。
麦加雅得是少有的拥有永生军的领主，当然，这种强大的力量需要一些代价，王酋却不会告诉他这些秘密，只是答应他会施下永生之法。
超脱掌控的力量会引来反噬，贪婪的欲望会招来妒忌，而等价交换，却又太过理想。
解题的关键，在于永生之法，而掌握它的人，只有隐匿于沙尘之中的帕夏，或者他的代言人，那些傲慢的王酋。
可王酋又怎么会答应再次施下永生之法呢。
你找到了麦托斯，向他说明了目前的一切情况。
“我愿意前往王酋领地，向他请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骑着马，没有向父亲报告就离开了领主宅邸。
而你转过身，却看到麦加雅得走出了房门，依着拐杖，支撑着他那瘦弱的身躯。
“您身体好一些了吗”
“你不该让他去请求王酋，王酋从不慈悲。”
“可是，他总该为手下的领主们考虑一下。”
麦加雅得站在树荫里，阳光落下，从他的身侧滑落，照耀在地上，但太阳像是快落山了，色彩很是暗淡。
“唯一的办法，只有麦托斯他交出我的遗体，让我成为王酋永生军中的一员，王酋才会替麦加雅得考虑一些非必要的情况。”
“但麦托斯他，恐怕做不出抉择。”
麦加雅得突然跪倒在地，手扶着胸口，剧烈喘息着，像是被沙子呛到了。
你走过去，拉住了麦加雅得的手，使得他还能跪在地上而不至于趴下，而麦加雅得看向了你，他那双饱经风尘的眼睛十分明亮。
“我该去往王酋领地，也只能让麦加雅得暂时失去它的君主了，可那又如何”
“终有一天，连王酋也会老去，那时候的萨尔贡，总会重新平定下来，就像是沙尘暴后寂静的荒漠，也会长出许多生命的动静。”
麦加雅得的话语像是有着激起人心的力量，你从握住他的手那里感受到了他的诚心。
在风尘之中，一颗心脏正在跳动。
在麦加雅得王府的后院，你见到了一匹黑马，它出人意料的老，见到麦加雅得时也已经走不动路了，只是站在不远处鸣叫，斯斯的马叫声也已苍老。
“老伙计，我们都该上路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旷野飞奔时的场景。”
“只是见证了太多次故人的不辞而别了，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轮到了我们。”
麦加雅得轻轻抚摸着马鬓，却又像是抚摸着柔软的绒毛一样，令那马鬓显得光滑柔顺。
时候不早了，太阳快要落入天边，整个天空被染成了金黄色。而麦加雅得穿上了一身白袍，骑上了黑马。
黑马的忽然变得神采奕奕，踏着步子，准备出发。
麦加雅得出发了，他的口中吹响了一声哨令，黑马如同锐剑一般跃起，直直朝向远方。
他的身形犹如闪电，迎着落日，奔向远方。
麦加雅得离开了他的王府，他的身躯离开了这座城市，可是它的灵魂又将归于何方
你在麦加雅得又待了几天，卖了一些烤串，挣了四枚源石锭。
麦托斯骑着白马回来了。
麦托斯走过你的摊前，白马似乎是闻到了你的气息，停了下来，看向了你。
麦托斯低下了头，看着烧烤摊，没思考太久，就催促着白马继续前进。
因为烧烤摊的遮掩，你看不见他的样貌，只是他身上多了一些腐朽的气息，像是人已至暮年。
但他必须承担起麦加雅得领主之位。
麦加雅得终究没有回来，或许在那归途的路上，他被风沙所吞并。
“你好？请你救救我的孩子。”
一位焦急的中年妇女跑了过来，跪在你的腿边，你顿时慌了，用手扶起那位妇女。
“怎么了”
“我的孩子吃了你这里的肉串之后突然昏倒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你连摊都没收，就跟着妇女去了她的家中，她的孩子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你将手搭在了孩子的额头上，那里温度并不是特别高。
孩子的呼吸仍然存在，生命迹象持续地出现在他的身体上。
只是他的身上存在着红色的肿块，你将孩子的外衣解下，发现这些红色肿块遍布了孩子全身。
你对这些红色肿块再也熟悉不过，这是过敏的症状。
你在故乡时也曾过敏过，只是故乡有着最为高明的医生，能够整治过敏的症状。萨尔贡根本没有现代医学，怎样也找不到治疗过敏的特效药。
只能试试最基础的方法，你的眉头又是一皱。
得去找来冰水，再怎样，也得是凉水，可是萨尔贡如今正处于旱季，想要找到水只能前往运河接取。
可是运河里混杂了太多泥沙，还有野兽的排泄物，水质十分不清澈。如果采用蒸馏的法子，这一来一回再加上蒸馏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但是你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能取到水的地方。
麦加雅得王府。
你向孩子的母亲告辞，准备步行前往麦加雅得王府，尽管此时的你不知道在麦托斯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去麦托斯那借水，至少有能救下孩子的可能。
但当你走到街上时，却突然愣住了。
你只去过一次王府，还是被马车接去的，现在又过了那么多天，你已经忘记了去王府的路。
你只能迈开步子，根据城墙判断着城市中心大概在哪个方向，再不断前进。
但很多时候，你会碰壁，只能走回上一个岔路口，再重新选择一个方向，你看着自己离王府越来越远，心里很是着急。
尽管你与孩子初次见面，尽管过敏有自愈的可能性，只是，你还是想努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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