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灭口
“刘彘,你就是梦里的那个人,为什么是你?”子付喃喃道,她宁愿相信那只是个梦,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侮辱自己的人就是在火海中救自己的人。
刘彻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慌。
“子夫?你是子夫?平阳府的卫子付?”刘彻显然已经有些激动。
“从你怀疑我的那天起,卫子夫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对曾经的记忆念念不忘的傀儡。”
子付从床上坐起,眼睛紧紧的盯着刘彻,双手抓着衣袍,一咬牙,将衣袍脱了下来,洁白如玉的身体呈现在刘彻的眼前,但更为醒目的是子付手臂上的那点守宫砂,那抹艳丽的红刺痛了刘彻的眼睛,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子夫。”刘彻失声叫道。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眼里的贱人是什么样的人。”子夫的手解着缚胸,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壮,就像是一个两军交战的先锋,时刻准备着豁出去。
刘彻抓住了她的手,满眼的后悔和自责,轻轻的系上子付还没有解下的缚胸,拿起衣袍披在子付的身上,慢慢的系好腰间的丝带,大手有些发抖,轻轻掠过子付的脸,擦去还遗留着的泪痕。
“告诉朕,是谁干的。”刘彻柔声问道,生怕再惊到她,可脸上的怒气却是遮掩不住的。子夫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刘彻离开掖庭时,天色已经昏暗了。皇后阿娇也回了自己的宫里,刘彻坐在宣室的榻椅上,想自己出去几日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若不是那玉坠,恐怕自己永远也不知道子付就是子夫,难怪她们有着如此相似的目光。
“子夫。”刘彻轻声叫。
“你走。”
“子夫。”
“你走!”子夫用力将刘彻推到一旁,独自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在头顶,看着那颤抖的被子,可想而知她哭的有多痛。
刘彻坐在床边想要扯下她蒙在头上的被子,却被她抓的更紧了,刘彻无奈,起身向门边走去,片刻道:“子夫,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一路彷徨的走到宣室,从未感觉到回宣室的路这样漫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刘彻的眉头皱起,脑海中满是在平阳府还有自己伤害子夫的情景,子付就是子夫,自己心里都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自己曾经那么伤害她,还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阿娇已经由小召陪着回了甘泉宫,刘彻一脚踏进宣室,直直的走到榻椅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就再也不想起了。
“宣卫青。”
“宣-卫-青---”侍监托着长音在宣室外大声宣。
很快卫青就进了宣室,伏地跪拜后,卫青偷瞄了几眼高坐在上的陛下,紧皱的眉头看以看出陛下的心情不佳,定是有事要指示。
“把东方朔带进来。”刘彻低声道,似的,声音很低,低的不像一个君王在对臣子说话,略显疲惫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思,卫青疑惑的看着他,想回来的时候陛下还是神采奕奕。
“陛下龙体欠安......”
“传东方朔。”刘彻又重复一句,这一句增加了一些力度,打断了卫青的话语。卫青不再言语,低头退出宣室。
从牢房里带出东方朔,东方朔抬头仰望一下清澈的天,天好像更高了,眼看要入冬了,看来自己在里面呆了不少时日了,早就料定陛下会放出自己,只是没想到要这么久。
苏文甩一下拂尘正往长廊走去,迎面碰到了东方朔和卫青两人,心中暗暗想,定是陛下开始怀疑了,当两人从苏文身边走过去时,苏文转身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皱起,长呼吸一下,暗暗琢磨,若是被陛下查出个什么来,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苏文握着拂尘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赶忙转身往掖庭走。
掖庭令一直胆小,当初苏文指使掖庭令在卫子付的饭里下药,才会有了同东方朔私通一事,苏文也有些后悔自己办事不利,随便从宫外抓个人居然会抓到如此有计谋的东方朔,以他的聪明绝对会想到卫子付被人下药,所以要脱干系就必须斩草除根。
苏文领着自己的两个小黄门来到掖庭,掖庭令见到苏文眉开眼笑,苏文也符合着笑笑,然后将掖庭令带到掖庭的一个角落里,随后给身边的两个小黄门使一个眼色,两个小黄门轻点一下头,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另一人突然掐住了掖庭令的下巴,还没喊出声的功夫,瓷瓶里的东西已经落进了他的嘴里,苏文猛一拍他的背,掖庭令便将嘴里的东西全咽了下去,一时间,喉咙仿佛着火一般,干燥,疼痛,发麻发涩,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片刻,掖庭令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慢慢的倒下去,他的手指死死的指着苏文,苏文看着他吐血倒下,仰天长笑起来。
辗转几个殿,苏文在承明殿里找到了江充,承明殿是未央宫中供大臣们休憩和议事的地方,苏文很少去,第一不算大臣,第二无政事可议,他的职责就是照顾好陛下的日常生活。
“黄门令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啊。”江充调侃着道。
“出事了。”苏文小声道,以免被周围的大臣们听到,说完拉着江充来到一个角落,仍旧是小心翼翼,低声耳语。
“事情恐怕要败露了。”苏文道,然后将自己看到东方朔出狱向宣室走去和杀掖庭令的事跟江充说了一遍,原以为江充会惊慌,却不曾想他居然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畏惧。
“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那时去查巫蛊的时候我就留了一手,到时候陷害卫子付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个叫李子的人,陛下问起来我也无所畏惧。”江充说完,脸上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那双眼睛狭长如柳叶,微微眯起,却更加显得狡诈。
苏文身体微微怔了一下,这个江充果然诡计多端,跟他打交道若是不多长个心眼,恐怕自己死都不知道他们给谁烧纸钱。
苏文的眼珠转了一下,随即笑道:“直指御史果然高明,苏文自叹不如啊。”江充呵呵一笑,没有说话,转身向承明殿走去,留下苏文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充离去的背影。
宣室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卫青在出去时按照陛下的吩咐关上了宣室殿的门,殿内霎时变得昏暗了许多,但依旧可以看到陛下不知所思的容颜,在那张俊俏而又刚毅的眼眉下,黑眸子微微有些迷茫,东方朔细想,现在没有仗可打,定不需要他这个谋士,今日陛下宣见,而且在宣室内,必是有隐秘之事。
“起来吧。”刘彻低声道。东方朔站起来,刘彻手指着一旁的地毡道:“坐吧。”东方朔依言跪坐在榻椅的一旁,今日的陛下仿佛比平日随和了许多,但他还是喜欢那个充满霸气与朝气的陛下。
“陛下后悔了?”东方朔问道,他问的很直接,因为他的自信而使他如此直言不讳。
“朕只想问你那日你在掖庭见到卫美人时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刘彻问道。
“草民上书三千竹简后被几个人抓进了掖庭,虽然那些人都是穿着扑通人的衣装,但很明显,他们是宫里的侍卫,因为普通人不会在腰间佩带佩刀,他们推我进卫美人的房间时,草民看到他们提着一个盛放饭菜的竹篮出去,草民觉得,定是有人放了药来陷害卫美人。”东方朔回忆道。
刘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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