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厉擎苍去找线索

就在三天前，他一个叫皮特的刚果同学联系了他，说是在布拉柴维尔街头，见到了当年看守陆氏医疗新药库房的门卫老张。皮特说老张染上了毒瘾，为了毒品倾家荡产，又因为年纪大了没有经济来源，过着穷困潦倒，朝不保夕的生活，随时可能饿死街头。

        “你真的确定消息准确？”意浩亨半信半疑，“你那个同学也只是见过老张的照片而已，又没有亲眼见过他，万一认错人了呢？而且，老张怎么会跑到布拉柴维尔去了？”

        “不会。”厉擎苍的语气无比坚定，“他已经拍了照片给我，确定就是老张。至于他为什么会流落到那里，还得见到他之后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意浩亨开始担心起他来。

        “我已经让皮特暂时收留了老张。我最近我会去一趟，亲自把老张给接回来。”厉擎苍说。

        “用不着亲自去吧？”意浩亨说，“反正老张已经在你同学那了，你找一个可靠的人去把他接回来不就行了？”

        “不行。老张现在是陆氏医疗新药中毒案的唯一线索，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消息；万一这途中出点什么岔子，这条线索断掉，那我岳父岳母就会再无出头之日。”厉擎苍坚决的语气不容商量。

        老张会流落到布拉柴维尔，很大可能是当年那个幕后黑手带他去的，这说明幕后黑手有极大的可能也会在那。能策划这场惊天大案，并且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实力可见一斑，这一趟可能会有危险，他实在没法放心别人去。

        而且他还必须一个人去，尽量低调些，才不至于打草惊蛇。

        意浩亨看着他这副执着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张爱玲曾写过，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但这世上，还有比厉擎苍对陆亦双更卑微的爱情吗？

        卑微到，他明知道她不爱他，不相信他，一心只想逃离他，他却仍然竭力想要救出她的父母；这件事他甚至都不放心交给别人，一定要亲力亲为，即使知道远方也许有未知的凶险正在等着他。

        看来再聪明的男人在爱情里，也会变成傻子。有时候，爱情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中毒已深，病入膏肓。

        意浩亨很清楚，这会他肯定劝不动厉擎苍。那他就干脆放弃，还不如让他走得更安心些：“好，擎苍，你放心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开口。”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所讲的每一句话，都被站在外面的刘芝蓉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刘芝蓉本是过来给厉擎苍送饭的。最近厉擎苍一直茶饭不思，她今天又正巧在家，便炖了他最爱喝的老母鸡汤送过来；正遇到他跟意浩亨在里面谈事，她不好打扰他们，就在外面等着，谁知却让她听到了这些话。

        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三年前。

        当年，就是原陆氏医疗除陆宇外最大的股东，她的小舅舅刘光明找到她，说是要她帮忙给陆氏医疗一个打击；当时她正怀疑厉权和元曼纹有奸情，一怒之下当即答应。就是她潜入陆家别墅，偷得新药库房的钥匙，陆宇和元曼纹的身份证号，还有元曼纹的指模给刘光明的。

        她的原意不过只是想要教训一下元曼纹，让她不要再跟厉权纠缠不清；可谁知刘光明竟拿着那些东西制造了十八死三十六伤的惊天大案，不仅彻底击垮了陆氏医疗，也把陆宇和元曼纹都送进了监狱……

        而这，也是她这一生做得最后悔的事。毕竟如果不是这件事，她也不会常常被噩梦给吓醒，厉权也不会死，厉擎苍也不会罹患重度失眠症，时日无多……

        可即使再后悔，她也不希望厉擎苍去查这件事。毕竟一旦在布拉柴维尔找到门卫老张，她就会有暴露的可能；当厉擎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竟然就是当年惨案的帮凶，那他会怎么看她，又会怎么对待她？她简直不敢想象。

        但事情都到了这份上，厉擎苍又那么倔，这一切岂是她能阻止得了的？而且就算她贸贸然进去阻止的话，也只能让厉擎苍怀疑她而已。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祈祷厉擎苍去了布拉柴维尔后什么都没发现，什么人也都没找到，平安归来。

        ＊

        事不宜迟，第二天厉擎苍便出发去了布拉柴维尔。

        经过了整整七个小时的飞行，当他到达布拉柴维尔的时候，当地时间正是下午五点，皮特在机场接到了他。

        皮特本来想请他去当地一家著名的海鲜餐馆吃海鲜，但厉擎苍怕引人注意，遭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硬是跟皮特随便找了路边的一家小吃店，解决了晚餐。

        席间皮特还有些嘲笑厉擎苍，当年一起在华盛顿留学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学生；就数他胆子最大，不仅能跟死尸单独待一晚上面不改色，而且还是解剖的一把好手；可现在他却连去一趟海鲜餐馆都不敢，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厉擎苍并不理会他，一吃完饭就要求他赶紧带自己去见老张。

        “擎苍，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现在那个老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汽车里，皮特边开车边说，“靠这样一个老头，就能救出你的岳父岳母了吗？”

        “能。”厉擎苍斩钉截铁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你收留老张的事，这里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我没告诉别人，但我家里的佣人肯定都是知道的。”皮特十分随意地说着，“他们嘴碎，估计早就议论纷纷了，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可厉擎苍听了，脸上却蓦地浮现出层层浓重的阴霾。

        ＊

        到了皮特家的别墅，厉擎苍终于在顶层阁楼里见到了老张。

        虽然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蓦地见到老张时，厉擎苍还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男人，不仅骨瘦如柴，赤条条的手臂上遍布着针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多处溃烂，眼神和表情都还很木然，活像一具僵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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