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走关系
院里一阵混乱时候，葛张江刚下班回家，手里抱着一饭盒，神情谨慎，脚步飞快，似乎不想让人注意他。
可没想到刚进院，前院就急忙招呼他回去看看。
“张江，你妈和林大妈打起来了！”
一听自家妈又给自己惹麻烦，葛张江眉头紧皱不耐烦啧了两声，但是脚步没停，可到后院他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饭盒呢，正四处寻着把饭盒藏在何处，这时有人看见他。
“葛大妈，你儿子回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看见自己儿子回来了，葛大妈自认有了靠山，这下稳住步子，林红死活扯不动她，嘴上也开始没个把门的，乱说一通。
“我说的有错吗？你们食堂这些人偷拿国家东西可是人尽皆知的，”她边说着边环顾四周，想让大家认同自己，可是大家伙对上她的目光又偏过头去，一时间无人支持。
葛大妈顿时哑了声，但是她不能输给林红，她不能输，于是指着自己的儿子问：“张江，妈说的有道理不。”
见她气势弱些，林红很快又占上风，使出吃奶的劲儿拉着葛大妈往院门口去。
“有没有道理咱们让厂长评评理。”
这下廊下的葛张江有些急了，刚刚他妈占了上风，他准备看会热闹再劝和，眼下扯出厂长，他明显不知所措，拿着饭盒就下场劝架。
“妈，你在干什么！厂里的事你少乱说。”
葛张江有些瘦弱，一旦软下阵来显得人十分老实可怜，若是在过去，林红估计也就算了，可是她活了一辈子早就看透葛张江，这人看似老实其实手段龌龊。
冉军华跟他不是一个技术工种，就因为院里常常将两人比较，他心生妒忌，居然在冉军华快评级时候，谣传他和前院的寡妇有一腿，
那事闹得挺大的，不仅街道办的人都来问个真实，就连厂里的领导都十分重视。
最后还给儿子一个清白，可是为了压下厂里员工舆论，肃厂里清风，直接划掉儿子的成绩，导致后面冉军华有一阵有了轻生想法。
今天她就算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妈，咱们让张江哥放下饭盒说话吧，万一饭盒撒了就不好，葛蛋还没吃饭呢。”一直拉着葛大妈的冉秀秦出了声。
她声音唤来屋里的葛蛋，一听有吃的的，葛蛋十分激动，挤开葛家媳妇跑出屋直接冲他爸而去。
“爸爸，葛蛋饿了，葛蛋要吃饭。”他大喊着，围绕着葛张江不愿离开，伸手就要去抢葛张江手里的饭盒。
大家伙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个铝饭盒上。
有人提了一句：“不会是食堂的剩饭吧。”
“我看不像，葛张江多宝贝这盒饭啊，食堂的饭能有这么好。”
“你打饭回来了？”葛大妈盯着儿子的饭盒，气恼他又背着自己吃好吃的，“打开看看。”
这会她顾不得和林红的干架，林红知道两人起内讧，顺势撒开手，葛大妈上前一步就要抢儿子手里的饭盒。
一旁的葛蛋跟着激动起来：“奶奶，葛蛋要吃肉肉，吃肉肉。”
有了孙子的催促，葛大妈更是有动力，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一时间，对面的葛张江手筋暴起，不是自己母亲的对手。
母子争食的画面让院里老人看不下去，出口呵斥葛张江。
“你小子真是不孝，你老娘一个人把你抚养大，到头来你还会吃独食呢！”
“快把饭盒给你老娘，不然明儿我就去街道办告你去！”
听着众人议论，葛大妈心生悲凉，边扯着边呜咽出声，这会的饭盒已经不是饭盒那么简单，倒像是试探儿子对自己的孝心。
“妈，不是我不给您，咱们进屋说好不好。”葛张江不是母亲的对手，额头上早就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指抓的发白。
“该不会里面真是食堂的饭菜吧。”冉秀秦认真开了口。
葛张江一顿，但很快手上的力道又大些，葛大妈更为悲哀，她撕心裂肺叫着：“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松开。”
院里人瞧出葛张江的不对劲，有人起哄道：“刚刚葛大妈还说人家秀秦偷拿食堂饭菜呢，这会自己儿子却不干净。”
听见有人讥讽葛张江，葛大妈十分不高兴，她下意识松开手指着那人骂着：“你他妈放屁，我儿子晚上去食堂干什么！”
因为葛大妈突然松手，巨大惯性冲击着葛张江往后倒去，手一撒，饭盒跌落在地，瞬间开了壳，米肉撒落一地。
红烧肉的香味吸引住大家伙。
“好家伙！还是红烧肉和细粮呢。”
“感觉是王大厨子的手艺。”
“你就吹吧，你吃过王大厨子的小灶？”
“咋没吃过，过年时候，我俩还喝了两盅呢。”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将葛张江打包食堂剩饭剩菜扒的干净，有人起哄道：“葛大妈，赶紧去找厂长吧，有人陷害你儿子。”
“去你妈的！”本来儿子漏了馅，葛大妈就十分愧疚和不安，这会有人出头，她不自觉把火气撒到对方身上。
可刚跨出两步，葛张江无奈叫住她。
“妈，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说着，他爬起身，将地上的饭菜重新扒拉进饭盒里，连滚带爬跑回屋。
“原来今晚上厂长和张江哥一块吃饭啊。”冉秀秦又充当讲解员。
这时，院里人想起什么，大家若有所思看向葛家，这回厂里改革，各种技术工种的评定职称人数比往年少了许多，越往上越难竞争。
葛张江该评三级了，三级工的名额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可也有三十多的名额，但是旁人可不怎么想，你走人情占一个，旁人就得失去一次机会。
私下走人情不管，这回被抛在明面上，总有人不乐意。
“不行，明儿我得问问车间主任，是不是只要走关系就有名额。”院里的小伙冷哼几声，不悦回了屋。
见人群快散去，林红故意问冉秀秦：“今儿你留下来帮忙了？”
“没，晚上吃饭，王师傅是不需要我们忙活的。”冉秀秦老实回答。
不用她细说，大家伙都清楚，领导吃饭还轮不到小虾米留下占便宜。
“林大妈，往后躲着点葛家，真不是人，什么脏水都泼，结果最脏还是她儿子！”说话的家中也有等着评三级工的儿子。
“害，一个院里的，躲也躲不开。”林红故作无奈叹息着，伸手摸摸冉秀秦的头发，“可怜我闺女年轻，被人欺负。”
对面梁大妈：“……”最近红儿也太会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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