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倪家的东西
林红捂着后背翻身坐起来，刚刚梁秋那下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后背那片火辣辣的疼。
梁秋有些不好意思，她捂住搓澡巾，微弓着身子急忙给林红道歉。
“婶子，我刚刚手重不好意思。”
这孩子他们熟，林红骂不出口，也晓得她可怜，就因为她的事，梁大妈一家都对她挺不错的。
听梁大妈的意思，梁秋住在厨房后头的床铺都是二儿媳妇给的，可见她的家事比说出来的还要严重些。
林红摆摆手，表示自己一个坐会。
梁秋又在给她道了歉，说出去给她倒杯水，回来时候让林红再坐会。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这会出去，澡又白洗了。”
话音刚落，外头有同志叫着梁秋的名字，她唉了一声急忙跑回去，偏头看了林红一眼，眼神里还是满满歉意。
搓澡的地方离水池较远，渐渐的，林红觉得有些冷，她带上洗漱用品到了水池边，靠着墙壁坐在感受水池里的阵阵热气。
现在是一身轻松，林红觉得有些困，靠着墙壁闭上眼，她晓得梁秋这孩子不会忘记自己，自己先睡会也无大碍。
不知过了多久，林红觉得有人在轻轻叫着自己的名字，还拍着自己的肩膀。
她睡眼朦胧看着对面的人，梁秋又大声唤了几声婶子，林红这才彻底醒过来。
“婶子，澡堂得关门了，我带着伞，等会咱们一块走吧。”
“我也带着伞了。”澡堂地滑，林红不急不躁起了身，收拾完毕看见梁秋还站在那里，人局促微微扭动，似乎有话要说。
“啥事？”林红直接问。
梁红扭捏半会，咬着下唇犹豫道：“其实我是让婶子你等等我，今儿我一个人打扫澡堂子，我有点害怕。”
“流氓不是还没抓住吗？”她怕流氓还躲在澡堂子里。
一听澡堂欺负一个临时工，留一个姑娘下来打扫卫生，实在是不地道。
林红顿时热心大娘上了身，非要替梁秋找回公道。
梁秋急忙拦住她：“婶子，我这份工作不容易，比外头扫大街的大妈好多，我多干点没准还招领导喜欢的。”
“你倒挺会安慰自己。”林红气笑，也心疼她。
“人在逆境中总要乐观些。”梁秋文绉绉说了一句，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婶子你等等我吧。”她央求着。
“我帮你干点吧，这澡堂子不大，但今儿人挺多的，你一个人得干到什么时候。”
“俺不能麻烦你！”梁秋一着急又说了家乡话。
“你真想报答我，往后多请我搓几回澡，”梁秋一听，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林红赶紧补一句，“得是刘大姐的班。”
梁秋顿时泄气，姑娘家的娇俏跺个脚：“成！”
正如林红说的那样，今儿的工作量比往常都大，梁秋清扫东澡堂（女）半天才拾到半张池子，而林红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直奔男澡堂而去。
男同志真是不爱干净，越潮湿地方汗味越重，地面上也有些黑泥渣子，林红闭气弯腰铲着，后悔放出话接这活。
正想着这块要不让梁秋来干时，她好像铲到一个活的砖块，心里也咯噔，不会是把澡堂子给铲坏了吧。
这得赔多少钱？
她心里头郁闷，好好来搓个澡，干上苦力就不说了，这么还得倒赔公家的钱。
心里憋着火，一不做二不休的把砖块搬回家踮桌角算了，反正最后得赔钱，她手上用劲儿，砖头真的连根翻起，沾糊凝固的水泥落在一边。
下面漏出一个像布一样的东西，林红犹豫一会还是上手摸了摸，里面叮当响着。
她心里松口气，不是她想的什么碎尸命案就好。
家里安装电视后，林红最爱看的就是刑警悬疑断案节目，这会看到一个黑包裹，第一时间联想就是命案里的悬案—碎尸。
既然不是，她又使劲撬开另一块砖头，包裹完美露出地面。
“婶，你收拾咋样，我已经收拾完了。”梁秋提了黑色的大垃圾袋进来，实在不好意思让林红帮自己处理男池子。
多脏啊。
可一进门看林红蹲在阴暗处，也不顾地滑，吓得急忙跑过去，她以为林红被熏晕了。
走近一瞧看见林红低头认真解着黑包裹的死结。
“婶，你咋把地砖撬了！这可是公家的东西！”梁秋大惊，这钱到底谁赔。
林红抬头让她小声点。
“你指甲长，快把死结解开。”林红把黑包裹提到两人中间。
“这是啥？”梁秋好奇澡堂子怎么会藏东西，顿时脸色骤变，两只手掌哆嗦起来，“不会是死人吧。”
林红一笑，故意逗她：“解开才知道。”
“我不行，婶子，我害怕！”说着说着，竟哭了出声。
虽说现在澡堂没人了，但林红瞧着黑包裹，心里也慌得不行，她急忙摆手让梁秋冷静下来。
“骗你的，赶紧解开。”
梁秋看林红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上前两步，用着大拇指的指甲三下五除二就把死扣扣开，林红帮着她，一会功夫包裹里的东西就露出真伪。
两人被里头的黄金闪花了眼，吓得两人屁股墩往后坐，不敢再往前一步。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空气里静得几乎没有空气声。
外头穿堂风灌了进来，冷得林红一个冷颤，一旁的梁秋也回了神。
“婶子，这是真的吗？”
她瞥了一眼兜里的金子，旁边还有些玉镯和耳环之类首饰。
“难道这是倪家的东西？”林红嘟囔，怪不得红袖章会在澡堂附近转悠，没准真是倪家的东西。
见林红没回自己，梁秋慌的六神无主，她起身使劲摇摇林红，带着哭腔：“婶子，你说句话啊，这东西咋办！”
“咋办？我们分了！”说完林红起身走过去，数了数里头东西，小黄鱼五块，碧玉和白玉手镯各两只，其他都是零星耳环和戒指。
“不是要上……”
还没等梁秋说完，林红就打断她，她晓得梁秋的意思，可她是活了两世的人，这些东西交上去，除了讨一个表扬还能得到什么。
也别说她世俗，她本就是个市井小人，没有那么高大上的品格，能做个不惹事的市民就是对自己最大褒扬。
但她不想教坏梁秋，这孩子太过年轻，没经历过风雨，要是一开始就是非不分，拿着这堆财富很容易出事。
于是她找了个说法。
“这东西是坏人藏的，咱们拿了算给坏人一个惩罚，你交了反而会惹祸上身。”
梁秋不笨，她很快就联想到这段时间附近的红袖章，在他们老家小红兵可不是什么好人，教她认字的启蒙老先生就是被这群人活活给欺负死的，同时她也害怕这群人。
“婶说得对不？”林红见她有些动摇。
梁秋坚定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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