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醉汉上门
第二天天不亮，林红已经在院里洗漱，厨房里煮了两个鸡蛋和蒸着这两天刚做的馒头。
早上冰冷的自来水让她瞬间清醒，人直起身活动活动身子骨，渐渐有了精神。
隔壁的张大壮也轻手轻脚出了门，虽然街道办只签了他一人，媳妇张大娘还是跟着出门。
“东家，我先去菜市场了。”张大壮和张大娘一人背着一个背篓，路过林红的时候给她打招呼，
两人笑呵呵的，挤出褶子布满眼角，因为觉得日子有奔头，两人神采奕奕的，十分有干劲。
“大壮兄弟，你别叫我东家，传出去遭人闲话，”她知道张大壮是感谢她，所以敬重她。“就跟过去一样，你叫我林大姐就成。”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露出半缺的大牙。
伙计出门了，林红也加快收拾的动作，揣上鸡蛋和馒头到廊下推自行车，这时女儿的卧室也亮起灯。
林红本想敲门问她这么早起床干嘛？正动手呢，看见窗台前晃动影子，随后影子坐了下来，屏息一听有翻书的声音。
这姑娘还是上心了。
日子是越过越舒心，不到半月就连面馆的生意也步入正轨，冯主任的态度都客气不少，上回申请有关粮票的事也有了回复。
同意林红的法子，三两以上的面不用出粮票。
当日林红就在门口挂出招牌，不出半个小时，就有几个大老爷们上门要吃面，还有几个妇女带着孩子共吃一碗的。
面条是白面做的，现在市场上一斤白面得一块二一斤，还得有粮票才能购买，一个上班的每月大概三到五张粮票，买了米身上就没有多余的票买面粉。
有些公社或者粮站可以用四斤红薯换购一斤白面，不过也是特例，各处有各处的法子，所以花八毛吃上三两面是件划算的事。
可能吃三面的总归是少数，这件事不过给林红的面馆打出名声，接着免粮票的事又红了一把。
第二天，街道办就派来新的员工—杨会计。
她是机械厂早退然后返聘到街道办的，林红和她相熟，年轻的时候就在她手里领工资，现在对方已经是花白齐耳短发，还背着工作时候的绿色布包。
她打量林红的面馆，由衷赞叹：“我还真没想到是你开的。”
“咱们都是事业第二春，你和我离开机械厂都有更广阔的天空。”林红给她倒杯水，拍着她的马屁。
这话说到杨会计心坎里去，自从自己有了工作，家里的地位又恢复到从前，儿子儿媳就连刚读小学的孙女都十分尊重自个。
昨晚上还问中午要吃什么呢。
“咱们中午包餐吗？”杨会计随口问，想着这是在面馆工作，没准能蹭上一顿呢。
林红尴尬愣神，不过她开口了，自己也得把话说明白。
“面馆是公家的，规矩都是公家的，杨大壮目前是农村户口，街道办给的工资不高，特准他中午可以在面馆吃一顿，你瞧我自己都带饭呢。”说完，她指了指柜台上的铝饭盒。
这会的杨大壮在后院腌制泡菜，林红手心爱出汗，泡菜沾不得汗水，这活便全部交给杨大壮。
杨会计往后院一瞅，想看看是啥神人，一个农村人都能在城里找到活。
可只听动静，看不见人便收回目光，算是自己多嘴了。
她讪笑两声：“我就是随口一问。”
闲聊一会，杨会计就起身去柜台对账，这会下班临近关门，也没啥人上门吃面，林红慢悠悠起身准备收拾打扫卫生，准备下班。
这时门口一醉醺醺的大汉扣着门框，靠着门边吼着要吃四两面。
杨会计看见是醉汉，嫌弃蹙眉装作看不见，林红慌张放下扫帚，过去一瞧，对方满脸涨红，酒喝多了，双眼浑浊，布满血丝。
她下意识的不想接待，庙小惹不起。
“同志，我们要关门了。”她轻声拒绝。
“这不是还没关吗？”醉汉腿长，绕过林红两三步就跨进店里，坐在长凳上拍着桌子闹着要吃面。
吓得后院的张大壮也急忙出来，看见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挥手让林红进到走廊。
“林大姐，你小心点。”
柜台的杨会计一瞧，心里有些不高兴，咋回事，虽说林红比自己年轻五六岁的，可自己模样也不差啊，怎么她就去后院，我非得在前方。
杨大壮哪晓得杨会计的心思，他只是单纯没看见她。
对面的杨会计也是死心眼，别人不说，自己就不动，反而幽幽打量起林红的杨大壮的关系。
“同志，我们的炉子早就熄火了。”杨大壮说的直白，反正就不接待他。
对方是喝的晕乎乎的，嘴里念叨听不懂的话，时不时仰天大吼要吃面，最后从裤兜里摸出十张皱巴巴大团结。、
屋里三人看见十张大团结，吓得愣住，杨大壮急忙让他收回去。
“我能不能吃？”他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对面的杨大壮。
是遇上酒疯子了。
杨大壮回头看了林红一眼，想听听她的意见。
“算了，给他煮一碗。”
杨大壮回了厨房，准备烧汤下面，林红打量对方，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杨会计招呼她。
“林红妹子，街道办说这边是三点到四点下班，我看着已经三点半了，我可以走了不？”她撑着柜台，伸长脖子喊着林红的名字。
眼睛却看着趴着睡觉的醉汉，要是喊醒了，冲着林红大闹一通才是好玩。
谁叫刚刚两人都无视自己的。
林红出去的时候，她故意抬起手腕，炫耀刚买的上海牌的手表：“我看钟盘上都三点半了。”
林红嘴角一扯，觉得她行为有些好笑。
“您下班吧，我们早上是八点半上班。”林红提醒。
杨会计收拾好东西，指了指那醉汉，表面担忧可眼里却有笑。
“你小心点。”说完，跑出柜台一溜烟地跑出面馆。
那醉汉已经睡得打起长长的呼噜，林红转身进了后厨，见面汤开了给他倒了一碗面汤，让他醒醒酒。
“杨兄弟，你给他煮完清汤吧。”
把汤轻轻端到桌边，林红走过去小心翼翼推搡对方两下，对方砸吧嘴翻了一个身。
“同志，醒醒！”
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他闻着面汤味，像是在梦里看见什么，忽然间，胡乱挥着手将面汤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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