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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之初体验


“你说,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这我哪里知道。”

        “那你说,他们在拥抱吗?”

        “看样子应该是。”

        “那你说,他们会不会啵啵?”

        “啥是啵啵?”

        “就是亲嘴啊。”

        “你怎么懂这么多?”

        “你没见过亲嘴吗,现在电视上有很多啊。”

        “我只看动画片。”

        以上对话发生在月黑风高,连星星都很少出来的小树林里,别误会,对话里要亲亲的主人公可不是我。

        自从被我爸狠心送到寄宿制学校,我就过上了两周才能回一次家的艰苦日子。自由受到限制,灵魂总是躁动的。特别是一群精力旺盛、活泼好动的少男少女,每天都困在四方的牢笼里,几多寂寞。

        进了六年级后,关于青春我们有了隐约的认知,不再是懵懂的孩童。在时间的催化下,男孩个子如雨后春笋节节拔高,声音从清亮幼稚转向低沉,嘴唇周边隐隐冒出黑绒绒的小胡茬;女孩子穿上了小背心,渐渐有了玲珑曼妙的曲线美,女孩之间有了更多的秘密可以分享。

        爱情两个字就这么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可是爱情是什么,我们听说过,但谁都没有见过,只能从书中一遍遍寻找答案。当年,《那小子真帅》《泡沫之夏》等可谓风靡一时,那些华丽甚至略显浮夸的辞藻堆砌出来的爱情,女孩子们是最买账的。书本在女生之间传来传去,哪怕熄灯后也要举着手电筒窝在被子里如饥似渴地阅读,几颗人头围在一块,边看边对爱情充满向往。

        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总把书中的一切奉为圭臬。萌动的春心,在寂寞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马若琳是班里第一个收到情书的女孩子,她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收到情书的那一刻,她手都是抖的,转头迫不及待拉着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分享喜悦。给马若琳写情书的男孩子叫刘峰,是我们班第二高的。

        马若琳小心翼翼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粉色的信纸,带着点香味。马若琳轻轻嗅了一口,很是陶醉。打开后,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马若琳,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直白的话语瞬间让马若琳面红耳热。“怎么办怎么办?”马若琳焦急地看着我们。

        “这还不简单。你要是也喜欢他就给他回信,不喜欢就装作没这回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回信的时候马若琳硬把我拉过去作伴。我猜,很多男生应该也都知道了刘峰给马若琳写情书的事情,因为一看到马若琳靠近刘峰,几个男生站在旁边兴奋不已,勾肩搭背地起哄胡闹。

        我擦,马若琳这个胆小的,看到这阵仗更加羞赧,脸红透了,把信往我手里一丢,直接跑了。

        奇怪,都是一个班,你现在跑了早晚不得回来嘛。

        刘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大大咧咧跑到他面前,非常帅气地把信交给了他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那封信里马若琳写了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反正此后几天他们两个人就像得了大病一样,眼神稍稍对视,耳朵就红了,很像发烧时的症状,而且在路上碰到,两个人也变得拘谨害羞,互相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终于有一天吃过晚饭,我趴在桌子上,马若琳神秘兮兮把我拉到一旁凑到我的耳边:“李诗婷,今天晚上刘峰约我去小树林,你陪我一起去吧。”

        那天的晚自习我过得格外煎熬,作业一点也写不下去,时不时看表怎么还不下课?马若琳也是。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洗漱完等待熄灯,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周围的同学还有陪住的老师都睡着了,我和马若琳才利索地穿好衣服,直奔小树林。

        刘峰早到了,他也拉了一个人作伴,宋玉琨。等我们两个人到了,刘峰拉着马若琳就钻了小树林,我和宋玉琨守在外面把风。

        小树林太黑,我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瞎猜。幸亏宋玉琨带了很多零食出来,我俩倒也不无聊。班里女生间一直传言宋玉琨是零食大户,每次回家返校的时候都带两个大箱子,一箱是两周里换洗的衣物,另一箱是满满当当的零食。

        我看了眼袋子里的零食,又看了眼宋玉琨臃肿圆滚滚的身材,暗道果然传言非虚。

        我和宋玉琨赏着月亮吃着零食,偶尔往小树林里瞧一瞧。零食吃完了,我们开始猜马若琳和刘峰在做什么。只是宋玉琨是个闷葫芦,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不问就一句话不说。弄得我也沉默了。

        “对了,马若琳身上有没有刻刘峰的名字?”寂静了几分钟,宋玉琨主动打破僵局。

        “什么名字?”他问得我一头雾水。

        “就是刘峰的名字啊。晚上自习的时候,刘峰一直拿小刀在胳膊上刻马若琳的名字呢。不是说只要在身上刻下恋人的名字就能一辈子不分开吗,我以为他们是约好了,要一起刻当作纪念呢。”宋玉琨的话,把我雷得外焦里嫩。

        好半天,我才弱弱问了一句:“你信吗?”

        宋玉琨想也不想回答:“我不信。”

        “主要是我怕疼。”

        一时之间我竟找不到语言。

        在那个非主流大行其道的年代,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言论受到拥趸者热烈的支持。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只为践行一句没有辨过真伪的话。爱情里,人都是这么好骗的吗?还是爱情不仅让人盲目,还麻痹了脑子。这种行为,不仅傻叉,而且脑残。

        还有某些人,恋爱的时候一冲动,毅然把对象的名字纹在身上。怎么,他们是要把身体当成恋爱的记事本吗?后来转念一想,十二三岁的小孩,像我这样人间清醒的毕竟是少数。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对宋玉琨一遍遍讨伐刘峰这种行为有多傻叉,多不爱惜自己,丝毫没有注意到远方手电筒的亮光。结果,马若琳和刘峰听到动静后逃之夭夭,我因吐槽得太专心宋玉琨不敢丢下我一个人跑,最后就是我和宋玉琨双双落网。

        办公室里,生活老师一遍一遍问我们到小树林做什么,我和宋玉琨都是讲义气的,咬牙扛住老师的炮火,没把马若琳和刘峰供出来。

        “你俩不会早恋了吧?”老师的眼神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我有苦难言,宋玉琨莫名娇羞害臊,老师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第二天,班主任就给我们的父母打了电话。我爸得知我疑似早恋的消息后,风风火火骑上摩托杀到了学校,在进办公室前还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样子,进了办公室后看到宋玉琨骤然变了脸色,神情轻松起来。知女莫若父,我的审美我爸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虽然不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误会,但早恋绝对是不可能的。

        宋玉琨的父亲来得时间晚一些,开着小轿车,高高胖胖的,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宋玉琨父亲进办公室的时候,手里提着大包零食,看到我和宋玉琨站在一起,眼睛笑眯眯:“你就是李诗婷吧,来,叔叔给你带了好多零食。”

        然后上下打量我:“这孩子长得好啊,手长脚长,瘦高瘦高的。”

        我想那一刻,宋爸爸是真把我当成了未来儿媳妇。

        家长来了,班主任暂时放过我们,事情的处理权,移交到了大人们手上。班主任和我爸,还有宋玉琨父亲谈了很久,不仅如此,两个爸爸还把班主任请到了学校附近的酒店,点了一桌好菜当作赔罪,顺便感谢班主任对自己孩子的用心。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

        回到教室,马若琳不好意思地坐到我旁边,自责丢下我,没想到我和宋玉琨这么讲义气,没有把她和刘峰的事情说出来。

        马若琳真的很好看,委屈得时候五官拧在一起更漂亮了。我捏捏她的小脸蛋:“没办法,谁让你这么漂亮呢,谁会忍受让小美人受委屈呢。”

        我说真的,很多时候女人比男人更爱漂亮的女人!当然,那不是因为爱情,纯粹欣赏而已。

        两个爸爸把班主任送去学校,各自把我和宋玉琨叫了出去。我爸一本正经看着我:“跟爸说说,你俩到底咋回事?”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以后,我爸很无语:“那你俩就不能撒个谎?怎么这么笨,平时的小聪明哪去了。”

        我懊恼地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宋玉琨和他爸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他爸一边说一边朝我的方向看,而宋玉琨,耳朵红彤彤的,很是诡异。

        可惜,刘峰的痴情并未赢得和马若琳的长久,他胳膊上的结痂刚刚掉落,马若琳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隔壁班白白净净、品学兼优的班长。

        你看,刻在胳膊上的名字是永久的,可爱情并不是。

        我们几个好朋友谁也不会指责马若琳,美人嘛,多爱几个那是男人的福气。

        反倒是经此一事,宋玉琨性格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懒得动现在每天晚饭后的休息时间,老是拽着几个男生相约打篮球。

        大约是看到宋玉琨父亲送我零食,刺激到了我爸,地主对自己家的白菜有着天然的警惕,他生怕我贪图好吃的就傻傻跟人家走了,隔三差五来学校给我送零食。明明我三令五申不要再来,我吃不下,我爸仍然坚持送。

        某天傍晚,班主任接到我爸的电话,告诉我:“李诗婷,你爸又来了,让你去校门口。”

        拖着心累的步伐,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我一步一步朝校门口走去,准备迎来来自我爸的沉重的父爱。

        看到我,我爸欢快地摇着花手,看到他两手空空,我的脚步轻松了许多。

        “快尝尝,今儿刚买的西瓜,可甜了。想着你在学校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我给你切了半个。”我爸一脸炫耀,从摩托车车筐里拿下个塑料袋,里面是沉甸甸的半颗西瓜。我爸体贴地连勺子都放了好几只。

        我尝了一口,甜得心里发腻。

        “行了,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和朋友分分。”完成任务,我爸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背影潇洒极了。

        捧着西瓜,我准备回教室,经过操场,一道急切的声音大喊:“李诗婷,小心。”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快速朝我扑面而来。下意识地,我做出最本能的反应,松手扔掉手里的西瓜,接住那个东西,待看清后我气得大骂:“宋玉琨,你个混蛋,赔我西瓜。”

        地上,我爸刚送来我只吃了一口的西瓜被摔得粉碎;操场上,目睹了一切的学生毫不留情大笑。

        我愤怒地盯着罪魁祸首,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对面那人,笑得更没良心了。

        我的班主任,是个博学多才的老头,文艺搞得风生水起,评书快板样样拿得出手,因此每次的学校活动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六一儿童节,校长又找到了他,希望他可以上台表演个节目,另外活动还缺一个小主持人,请他帮忙物色物色。

        班主任一下想到了我,胆子大,口齿伶俐还不怯场。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总是被迫优秀。

        五岁的时候,第一天去学校上学,我妈本打算送我,没想到回屋拿个东西,我已经提上小板凳,背着手工缝制的花书包,屁颠屁颠跟着堂哥走了。

        到了学校,育红班,现在该叫幼儿园,几乎所有小孩都有家长来送,父母离校,各个哭哭啼啼,只有我瞪着两只眼睛好奇围观看热闹。因此,在一众小屁孩中,独树一帜的我令老师印象深刻。反正,进了校园班长是我,运动委员是我,学习委员还是我!

        接到班主任的任务,我排练了几次,主持工作已经驾轻就熟。看到我如此上道,班主任像看到了传人,急于挖掘我更多的潜力,没事就教我打快板。

        最终六一儿童节我除了担任主持人,还得表演节目。于是,我在台上报完幕,下面的老师和同学们翘首以待表演嘉宾,下一秒主持人又上台了。

        班主任在下面笑得欣慰。

        当时不觉得难为情,可下台后想想着实不理解,老头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个女娃娃上台打快板。我脑子又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

        某个周六上午,回家的车已经开到了校园里。我背着书包准备上车回家,突然宋玉琨出现在我面前,递给我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回家后才能打开。神秘兮兮的,好像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回家后,我打开盒子,是一副崭新的快板和一本教程书《从零开始学快板》。

        “宋玉琨,你存心笑话我是不是。”

        我没好气地盖上盒子,丢到床下。等周日返校的时候,宋玉琨看着我一脸期待和不好意思,想说话又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书……书……你看了没?”

        想到那副快板,我眼神遽然冰冷,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你再跟我提这个,小心我和你翻脸。”

        宋玉琨很受伤,失魂落魄地走开了。从此和我保持距离,直到我初二转校,我们才没再见过面。

        一年半后,兜兜转转,我俩考上同一所高中,误会解除。

        我真的不知道那本教程书里藏着个男孩的一片赤诚和真心,如果我知道,虽然还是会拒绝他,但至少不会用那种伤人的语气。

        怪不得初二上学期还没结束,我爸我妈就那么着急让我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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