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杯桑葚酒的代价

　　风尘仆仆赶路有半个月了，风景一路由冰雪到葱郁，再到现在的荒漠。风阵阵卷起黄沙，子烨一只手用帽兜遮住口鼻，一只手驾着马车，还不忘和一旁的爹念叨：“俞老三，你选的好地方，他们能找到这儿就怪了，全是沙漠，通缉令也不用贴了。”

　　俞老三更是直接用帽兜把整个脸盖住，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这个时辰追着落日向西，到炎吾边境就有镇子了，你到那再叫醒我。”说着就歪过去睡了。

　　果然还未到落日时分，子烨和爹就到了炎吾边境的镇子上。将马车寄在城外便牵马而行。集市熙熙攘攘，子烨定神听了听，炎吾人讲的话她是一句都听不懂。俞老三也是四处张望，没说话。

　　走到集市当中，路过一个神婆的摊子，那神婆一下子拉住她就不肯放了，看样子像是卜卦的。子烨向来也是不信这些，一边拉着马，一边被神婆拽着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好生尴尬。路人也渐渐围了起来，这神婆竟掉了泪，抓着她的裙角跪下伏地了。

　　也太会演了吧，子烨心里翻着白眼。这时许是有人不经意撞到了马，马忽然惊了起来，没等俞老三出手，一边路过的鄯善央籍一个跟头越过人群翻上了马，拽了三两下缰绳就稍稍安抚住了马的脾气。

　　“你们是外洲来的吧？”央籍在马上回头问子烨和俞老三，却在看到神婆的时候愣住了。这神婆在行哪门子大礼啊。子烨看着这个褐色短发的少年，心生感激，忙不迭答道：“对，我听不懂这老婆婆在讲什么……”

　　央籍匆匆安抚住马，将缰绳交到一边的俞老三手里，俞老三一反常态的严肃，盯着神婆不知在想什么。央籍俯身细细听着神婆的低声叨念，眉间升起疑惑之色：“是更古老的一种吐火罗语，我也听不太懂，得回去问问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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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亏央籍的帮助，此时子烨和爹摆脱了神婆，取回马车，离开集市，受邀去央籍家里暂时歇脚。听闻鄯善央籍的家里是酿酒的，俞老三简直难掩的兴奋，一路上和央籍兴奋地交谈，子烨则是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竟比云上的还要明亮清澈。

　　前方出现了个架满葡萄藤的小院子，灯火明亮，央籍转过头和他们二人说道：“我家就在前面了，我奶奶目盲，但听得懂一点点基本的五洲语，她很善良的！”

　　“奶奶，我回来了！”央籍疾步走进院子，抱了抱迎接他的鄯善阿婆，笑道：“这是俞子烨父女，今日刚旅来炎吾，就在咱家先歇歇脚。子烨，俞叔，这是我阿婆。”

　　“阿婆你好！”子烨看着央籍和阿婆，有种温暖从心里油然而生，无论她在五洲之内走过多少路，亲情的温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看向一边东张西望的老爹，虽然是个老神经，但还是她最亲的爹。

　　鄯善阿婆拉着他们三个坐下，倒上美酒端了上来。俞老三饮了几口葡萄酿的美酒，赞不绝口，简直想要当场吟诗，被子烨瞪了好几眼。

　　央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阿婆问道：“阿婆，今日集市上神婆给子烨行了很大的礼，还念叨着一句什么……”央籍有样学样的学给了阿婆，问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阿婆想了想，说了些什么给央籍。央籍也愣了一下：“子烨，阿婆说那神婆指的是一个图腾，可那个图腾在极南仙境中，只存在在传说里，谁也没见过……”

　　子烨一听笑了：“罢了央籍，我一向也是不信这些卜卦的东西。”一旁的俞老三拿着酒壶的手顿了顿，一时间没讲话。

　　“对了央籍，”子烨没注意到俞老三：“你怎么学会五洲语的？我看这里人好像大都不通五洲语啊。”

　　央籍从灶子上取出些热好的饭菜：“哦，五洲语啊，我小时候帮奶奶往一些贵族家里送酒，也就认识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小伙伴，从他们那学的。”

　　子烨点点头，阿婆也端着些饭菜来了，央籍边吃边和子烨闲聊起来：“子烨，你和俞叔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到炎吾来啊？”

　　这类问题子烨一生当中也回答过不少次了，自然是半点不能提桐定阁通缉唐引的事：“我和我爹自小就喜欢游历五洲，也没什么手艺，就是帮人抄抄书，改改书册，讲讲五洲史罢了。”

　　央籍突然想到什么：“子烨，我认识个贵族人家，他家小姐正缺个五洲史的教书先生，你既然要在这边落脚，不如去试试看啊。那是我们这边最大的贵族了，炎吾长尊就是他家世代相传的。”

　　“连家？”俞老三突然出声问道。

　　“没错，俞叔知道连家？”央籍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啥可奇怪的，炎吾长尊出自连家，毕竟是五洲之内皆知之事。”

　　“连家小姐……连真的女儿连双双？”子烨也听闻过连家几个名字。

　　“就是她！连家这一代就她一个独女，喜好练武，最讨厌读书。”说着央籍又笑了：“脾气吧，还特别大，他爹可伤脑筋呢。”

　　俞老三吃菜喝酒没说话，心想这事儿也是够巧合的，来这么个穷乡僻壤，都能一下把子烨捅到长尊那圈子人里去，真是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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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籍陪着俞老三饮了好几轮的酒，不愧是闻着酒味儿长大的，俞老三醉的都睡过去了，央籍还一点事儿没有，扛着俞老三进去休息了。

　　子烨帮着阿婆收拾碗筷，瞥见厨房里有小小几篮子桑葚。真是奇了，这么干热的地方，居然还有新鲜的桑葚。

　　这时央籍也安顿好俞老三来厨房，叫阿婆去休息，自己接着做些酿酒的活儿。子烨问他：“央籍，这桑葚是你家种的吗？这里居然也能结桑葚？”

　　央籍一边压葡萄一边答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种的，他托我阿婆酿桑葚酒，说是记忆里有种味道，但阿婆酿了几次，他都说还不对。”央籍抬起头眼前一亮：“对了，他也是外洲人，而且……”

　　桑葚酒……哪里喝过来着，子烨听到央籍提到桑葚酒，便皱起眉头想着，也没注意他接下去说了什么。桑葚酒，应该是在青峻吧，对，没错，爹说年轻时候最爱喝的就是桑葚酒。

　　“子烨？”央籍看到子烨在发呆出神，“怎么了？”

　　“央籍，我好像喝过那种酒……”子烨皱着眉头想着，“桑葚酿造的，方法无甚特别，但有一配料才是香气的来源。”

　　“是吗！子烨，是什么配料，想的起来吗？”央籍喜出望外，言鹤大哥等这口酒可是等了好久了，感觉这味道对他来说尤为重要，说不定能唤起些他的回忆！

　　“对，桂花，应该是桂花！”子烨想起以前爹在院子里种的那棵桂花树，还说着没这花便没有最爱的桑葚酒。

　　“那是什么花？”央籍一脸疑惑，从没在炎吾听说过这种花呀。

　　“倒也是种常见的香花，可是这边的气候，的确不一定会有……”子烨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在炎吾，气候干燥，鲜桂花是不可能送进来的。

　　央籍神色焦急：“那可怎么办，这酒对我那位朋友很是重要，他受了伤之后便什么也想不起，只记得这酒的滋味。”

　　“央籍你别着急，”子烨笑笑说道，“既然你收留我，那我就想办法帮你解决这桑葚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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