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赛
球场上气氛很紧张，也许是之前几场受到了场外的人干扰，九班的球员气压很低，不管和二班有没有关系，旧愁新恨全算在了他们头上。
九班是吴涛跳球，而二班是范林越。
吴涛弓着腰做好起跳的准备，冲范林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挑衅地哼笑了下。
然而范林越的注意力在球上，听到哼声才看过去，根本没看到对方之前的动作，又理解不了对方笑什么。
以为九班被他们给震慑住了，他得意地回以一笑，安慰道：“别怕，重在参与嘛。”
荆芥在后面笑出声，“是的，你们贯彻友谊第一就好了。”
两句话把吴涛激得跳脚，一步上前想去找茬，却被裁判瞪了回去。
“大哥！田鼠杀来了！”
凌娇娇正等着裁判吹哨，收到通风报信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小蜜蜂，同时让人把三条横幅收了起来，另几人跟着换出上午用的横幅举了起来。
全程调度十分顺畅，配合十分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至少练了个几十次。
等田舒走近时，二班的观众席上，地面干净，学生老实，后勤完善，他满意地点点头，端着茶杯上别处晃悠去了。
万家站铁丝网外看得直乐，本来打算如果他们被田舒捉到个现行，他便帮这群小兔崽子说说话，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让陈子云一会儿把录的二班喊口号的视频发给自己后，他转身准备回办公室。
最近的发生的事陈子云多少有所耳闻，她举着相机的手没动，微微后仰着问：“你放心他们啊？待会儿可别打起来。”
“有什么不放心的，都十七八了，我还拿条条框框给圈着，不合适了。”万家眯眼笑了笑，“再说了，有那孩子看着呢。”
陈子云看了眼站前排的许知睿，同意地点点头，“班长是挺靠谱的，做事很稳重。”
“是不错一孩子，不过我说的是荆芥。”
这句话的尾音伴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篮球应声飞向上空，全场观众的视线随着球起落，心提到了嗓子眼。
相比吴涛气势凶猛的一吼，范林越不同平日的安静专注，他反应极快，在起跳时便占了先机，长臂一伸，不负众望地触到了篮球。
他重重地一巴掌甩下去，目标明确地拍到稍靠外站着的荆芥脚边。
随着荆芥扬手勾到篮球，比赛开始计时，他往前冲了一两步越过中线，九班的人立即围了上来。
就在众人猜想着他会怎么应对时，他原地起跳，如展翅引颈的鹤冲出芦苇荡，双手托着球，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抛。
篮球在无人阻拦的上空划出一道曲线，飞跃几乎整个半场，在不知谁骂了声操的背景音下，精准地落进了球框里。
“咻——”
尖利的哨声响起，裁判做出得分的手势。
开场不过几秒时间，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结束。
篮球咕噜咕噜地快要滚出场外了，其他人像冻住了一样，半晌没动静。
“卧槽啊！中线投篮！”邱灏捏得水瓶嘎吱响，激动地拉着旁边的人的胳膊晃了起来。
随之二班爆发出惊人的喝彩声，比喊口号时热烈多了。
凌娇娇也顾不上什么田主任了，“快快快！横幅换回来换回来！气死他们！”
那边换着横幅，这边邱灏才注意到拽着的人是汝鸣。
怕对方被自己吓到，他刚想解释，忽的看见汝鸣望向荆芥的眼里盛着透亮的光，整个人变得熠熠。
邱灏在此起彼伏的声浪声中大声地问：“他超厉害的是吧！”
内心的情绪尚未褪去，汝鸣看向对方时没了拘谨和紧张，回应得干脆利落。
“可恶，被他装到了！”邱灏言行不一地兴奋地拽起汝鸣的手臂朝球场方向挥舞着，给几个球员呐喊助威。
场外的陈子云把那个中线投篮的视频发给了杜笙做校官微的素材，视频还加载着，她听到万家继续说——
“息事宁人是挺好，但凭什么咱们班要受委屈。”万家为开场得分欣慰地点点头，留下最后一句话，“他哪是肯吃亏服输的人。”
球场上，荆芥和范林越击了个掌，商业互吹了一顿。
一个夸传得好，一个赞投得妙；一个说没你抢球哪有后来的事儿，一个捧没你配合何来开场赢三分。
烦得其余三个人“都好都好”、“都棒都棒”说了几遍，两人才状似不舍地收了放过了对方。
荆芥拨了拨稍乱的发型，扬着笑得意地去看汝鸣，刚捕捉到人影，嘴角收起得比接球还快。
对方是在看自己没错，怎么又和邱灏牵上了？手！手！你的手！
不等邱灏get到他的眼刀，他就被拖回中线后继续下一场。
九班的大前锋狠狠地拍打着篮球，仿佛那不是球，而是对面球员的脑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压迫感十足，
哨声响起，发球的大前锋已经往前冲了出去，
在二班球员围过来后反手将球传给了身后的吴涛。
吴涛在另一边顺利地越过中线，莽着直逼三分线而去，在快要靠近时被拦下。
急于得分的他在三分线外起跳，试图投进一个三分球扳回一局。
让他万万没想到是，后起跳的范林越竟然盖了他的帽。
此时还投的话肯定会被抢球，他啧了声，在落地前把球传了出去。
九班拿球的人护着球转身避开抢球的手，又被一直伺机抢球的控球后卫拍走了球。
后卫带着球只往前冲了两步，还未到中线，在九班那个壮如牛的大前锋逼近前，就把球抛给了荆芥。
荆芥越过中线，九班的人有了前车之鉴，早把他被防得死死的，他果断放弃挣扎，又把球传了出去。
得分后卫一直紧跟着他，得了球后，迅速掠至三分线，在包围下压着三分线举起了球。
可在篮球快要离手的瞬间，他手腕灵活一拧，一个假动作把球向左侧推了出去。
球再次回到荆芥手里，他进入三分线内，运球转身避开一人，在合理冲撞区外准备投篮时被九班拦路虎似的中锋拦下。
他左手抓住篮球，于空中把球拨至身后，向右扔了出去。
在盖帽后一直和球相敬如宾、随缘相见的范林越突然出现在篮筐下，在荆芥身后传球前就跳了起来，配合默契地接到了球，猛地往下一灌，一个扣篮结束了这一场争夺。
裁判的哨声被二班的呼声盖了过去，抖得和浪似的横幅似乎要被他们绞断。
全程玩假动作的二班球员，奸笑着握了握手。
中场休息的时候，二班处于领先状态，班上气氛活跃得不行，之前讨论出去哪吃后，现在则讨论起点哪些菜了。
别的班的球赛结束后，有不少人来看热闹，多是冲着球员来的女生，手里拿着毛巾和水，站在铁丝网附近欲前又止。
荆芥很配合地用手梳起额前的头发向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朗的眉目，脸上洋洋自得的笑压都压不住。
“骚给谁看啊。”许知睿搡了他一下，“赶紧去休息一下，下半场别太飘了。”
“你别看，有人乐意看呢。”荆芥眼睛滴溜地转着在找人，确定人没中途跑去看别人比赛才放心，又被对方的神情逗乐。
人群里，汝鸣和学生会的人确认了遍分后，走到二班放水的地方，蹲下拿出几瓶水想帮忙发给同学。
人多难免插不上话，他一手揽着水瓶，一手半举着不知道递给谁，蹙着眉看上去有点严肃，似是在思考什么人生难题。
“你好，你、你喝水吗？”
一道低柔的女声传来，还有双手捧着的一瓶饮料，手指扣得很紧，仔细看就能知道她很紧张。
但荆芥没空仔细看，他礼貌地转了个头，目光仍留在汝鸣身上，甚至没察觉递水的谁，“谢谢，不用了。”
像是等不及了，话音未落，他便跨着大步子朝汝鸣走过去。
这个女生是从九班那边过来的，许知睿不禁多看了几眼，觉得眼熟，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
他准备回二班观众席时，原本站在铁丝网那边的女生的话被风吹了过来。
娇俏的笑声止不住绕着长风，说的话却有些刻薄——
“你看她那样，真好意思上去和会长搭讪。”
“不会真以为被顺手帮了一次就变特别了吧。”
“说不定人家都不记得她谁了。”
许知睿思忖了会儿，猜想这个女生可能是之前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他挪近了一小步，对她说：“中场休息时间不长，他可能是太累了想多歇会儿，而且比赛中还是别喝碳酸饮料比较好，感谢你的好意。”
余樱一直埋着脑袋，手微颤着，场外女生的话她也听到了，根本没想过反驳，突然被搭话，她知道，这是在帮她解围。
吸了吸鼻子，她拔腿绕开许知睿跑开了，跑远了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道谢。
“我累死累活地为班级争光，连瓶水都不给我喝啊。”
汝鸣做着心理斗争，抱着水想先从比较熟的人下手，闻言皱着眉望向荆芥，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让你留下不吃亏吧。”荆芥记着仇，知道汝鸣肯定不会埋怨什么，所以不等他答复，咧着嘴像开了屏的孔雀，“我帅吧，反正我觉得我挺帅的。”
说完，荆芥微垂着脑袋，撩起衣摆抹掉下巴尖的汗水，无意露出左肋下的一颗小痣和一截紧实的腰，小腹线条结实流畅，汗珠一路滑下，在裤腰处洇开消失不见，惹得人眼花。
他声音又低又沉，因运动了半天没喝水，还带着一丝哑。
话少，但不说谎，确实挺帅的，汝鸣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站得近时，他发现荆芥好像又长个子了，约莫是赶超了自己，这个角度和小时候对方每每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太相似了。
他捏紧手里的矿泉水瓶，莫名在鼻腔里感受到了一阵薄荷的辛辣，有时呛人，习惯了反而有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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