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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洞房


展清羽和齐明靖各执牵红一段,缓缓步入王府正堂。

        只见上位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眉眼含笑,温情脉脉地看着一对璧人。齐明靖的大喜之日,陛下破例准允兰妃前来观礼。

        两侧站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惹眼的那几位,一眼望过去有点憨厚的是二皇子习王,身旁是习王妃李氏;拄着拐的是五皇子瑜王,身旁是瑜王妃祝氏,六皇子宁王去年刚纳妃,宁王妃有身孕不便出来,便未成行;还有仍是小孩模样的八皇子和九皇子,绕在新婚夫妻两侧,撒着花瓣逗着玩儿。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展清羽和齐明靖闻声各从旁侧转身,直面堂外。天地为证,日月做媒,二人齐齐三鞠躬。礼毕转身。

        “二拜吾皇。”

        见二人转过身来,兰妃娘娘更是喜上眉梢了,陛下不在,由她代为受礼。齐明靖和展清羽又是跪地三叩首。

        “夫妻对拜。”

        齐明靖率先起身,立正正对展清羽。展清羽由喜嬷嬷搀扶着,调整好裙摆的位置,也站正了身子。二人齐齐鞠躬,感到头碰到一起了之后便速速起身,示意礼毕。

        “送入洞房。”

        司仪官话音刚落,正堂内便爆发出了起哄的声音,三位已娶亲的皇子喊得最为响亮。齐明靖标准的礼仪笑容挂在脸上,向他几位皇兄作揖致礼。展清羽由喜嬷嬷搀扶着来到婚房等待下面的礼仪。

        结个婚可真累啊,脑袋上这玩意也太沉了,赶快结束吧!展清羽在心里暗暗地抱怨,折腾了大半天,她的耐心越来越少。

        觉得乏极了的她刚想闭上眼睛放空一会儿,就听见一大帮子人涌了进来,原是闹洞房的人来了。

        齐明靖被推着走近展清羽,在她一侧坐下来。一个喜嬷嬷走到两人面前,喜气洋洋地道:“喜结良缘,情定三生。”说话间便将齐明靖的左手覆在了展清羽的右手上。

        另一喜嬷嬷提着个篮子上前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言毕她便扬手塞了一个喜果给展清羽,还将枣、栗子、花生等撒向了合欢床上。

        众人起哄道:“生,生!”

        展清羽在盖头底下翻起了白眼,心里却在想:谁要跟他生猴子!单手悠悠转喜果,恨不得咬上一口。

        一丫鬟端着玉如意上前,齐明靖起身拿起,面对展清羽轻轻地揭开了她的盖头。

        只见她双眸含情,抬眼看了一眼齐明靖又马上低头,娇唇一抿,好一个满分的含羞表演,真是个可人儿。

        黛眉柳叶,唇点朱红,精致的无官,平日办案干脆利落的展捕头穿上红嫁衣竟是这般好看,可是让王宫贵族亲朋好友们开了眼。二皇子更是看呆了,气得李氏在下面狠狠地拧了下他的手,二皇子则不耐烦道:“你拧我干什么?!”惹得众人咯咯咯地笑。

        “交杯合欢,永结同心。”又一丫鬟端着两杯酒上来,齐明靖和展清羽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杯共饮,在外人看来,真是般配得不能再般配的一对璧人了。

        折腾了一天,转眼就到了晚上。

        红烛摇曳生姿,映得整个房间都像加了一层柔光滤镜。展清羽全然没理会这些,自仪式结束后,她就直接把床上的枣和花生推到一旁,向后倒去开始补觉。

        几位王爷们乐呵得都喝多了,各自由小厮扶着,齐明靖陪着送出府门。二皇子习王尤其醉意深重,都到了马车跟前了还在拉着齐明靖说醉话,瞥见习王妃在和另一位王妃聊天,他将一小锦盒偷偷硬塞给了齐明靖,一脸坏笑道:“好弟弟,哥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齐明靖无奈地摇摇头,协同小厮一起将习王扶上轿。

        习王虽无大才,不受皇帝和太后宠爱,母妃位分也低,却是自宣王走后,几个哥哥里对齐明靖最好的一个。他比宣王小一岁,自小就跟在宣王屁股后头“皇兄长,皇兄短”地叫着。一起读书,宣王能让先生开怀大笑,习王就能让先生头顶冒烟;一块玩耍,还老被齐明德作弄。

        都是陛下的孩子,且习王母妃虽不是聪慧至极但也绝不是蠢笨之人,怎么偏生养出的习王这样的。故到了他该封王开府的时候,崇武帝特赐了一个“习”字,意在鞭策习王要“学而时习之”。

        齐明靖静静地推开婚房的门,忙碌一天的他脸上也挂了几分疲惫。

        展清羽丝毫没听见来人,直到齐明靖坐在她身旁开始宽衣解带之时。她一把惊坐起,有点结巴地问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齐明靖脱衣的动作没有停,反倒把身子扭了过来,往前更探了一步,伸出一个手指挑了下展清羽的下巴,暧昧地道:“王妃今夜可要好好伺候伺候本王。”

        望着这张俊秀的脸,勾人和眼神和欲欲的唇,混着房间内暧昧的烛光,展清羽承认,这齐明靖是真的挺英俊的。要不是为了血玉,她都觉得做他的王妃也挺好的。

        等等!我在想什么?

        展清羽当即从床上站了起来,他不是不举吗?心里却还想着这样的事。呵,男人,呸呸呸。

        见她起来,齐明靖停止了动作,道:“莫非王妃是嫌弃本王不举?”

        展清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她不是嫌弃,她是压根就没想这个事呀。

        自知逃不过,但也不能任人摆弄。

        展清羽马上换了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回身坐到齐明靖身旁,又开始了表演。她娇滴滴地道:“王爷,妾身这两天身体不适,无法好好伺候您。还请王爷担待。”

        说完,还眨巴了眨巴大眼睛。

        “噢,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齐明靖虽这么说,但却突然往前探身到她颈处耳后,依然是温润的声音:“那一亲芳泽总是可以的吧。”

        说罢便整个脑袋压了过去。

        展清羽下意识一把将齐明靖推到了地上。

        “咳,咳咳……”可能是用力过度,齐明靖开始咳嗽了起来。

        展清羽自知不对,连忙给自己找补:“都……说了身体不适,你怎么还过来。”

        却见齐明靖伸出一只手,道:“过来扶本王起来。”

        展清羽无奈提着厚重的衣服过去扶他,谁知刚一起身,齐明靖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裙摆,“啊——”,两个人双双倒向了床上,齐明靖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空气都凝滞了,两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展清羽的心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狂跳不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呵,王妃明明想要,却老是推开本王,淘气。”齐明靖说着,又开始压头过去。

        展清羽干脆放弃挣扎,为了血玉亲一下就亲一下,先屈服一些日后好办事!遂闭上了双眼。

        却突然觉得整个脑袋都变轻了,原本束紧的头发一股脑地散开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齐明靖手里举着她的凤冠。

        “玉清池时王妃吻得不够好,练好了再来伺候。”

        齐明靖说完,起身将凤冠放在桌上,扭身出去了,留下一脸疑惑的展清羽。

        书房。

        齐明靖换下了喜服,从柜子里拿出了空空的玉匣,又开始思索玉佩一事。

        江湖上传说的一些奇人异术,他是有一些了解的,但从未亲眼看到过。玉佩第一次丢失,他并没有看到是有人盗取还是凭空消失,但当第二次玉佩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时候,实在令他惊奇。

        难道是有高手隔空取物?玉佩虽是上等玉但绝到不了价值连城的地步,高手若为此玉而来,也绝对不是为了谋财。加上近来从不打交道的展清羽硬要嫁给他,皇兄和母妃的事过去了十二年之久,会是谁在背后查探这个事呢?

        自打齐明靖离开婚房,展清羽便也马上换了衣服跟了出来。她望着齐明靖对一玉匣发呆,以为玉佩就在里面,心里却想着日后怎么合理地拿到和研究玉佩。

        新婚第一夜,二人在互相猜忌中度过,也算相安无事。

        翌日,靖王和新晋靖王妃入宫请安。

        原定先去神仙宫拜见崇武帝,不料一早却得到消息,随州爆发瘟疫,有呈蔓延之势,崇武帝和几位内阁大臣正在商议。展清羽和齐明靖便来了寿康宫,先拜见太后娘娘,再去见过各宫妃嫔。

        “孙儿齐明靖携王妃展氏拜见皇奶奶,皇奶奶万福金安。”

        “好好好,来,上前给皇奶奶看看。”太后一脸慈祥地笑着。

        齐明靖和展清羽走上前去,太后拉着两个人的手往一块握上,道:“好孙儿,之前总是扭着不娶妻,现在可觉出甜头了吧。”

        齐明靖笑得像个傻小子,平时要么是愁容惨淡,要么是面无表情,这一刻倒显得非常放松。

        “哦,有个东西忘了,看皇奶奶这记性,靖儿,你去皇奶奶的红格子最上面拿个锦盒。”

        见齐明靖走后,太后的另一只手也去牵展清羽,面色如常地道:“来,丫头,坐下。”展清羽闻令便直接在脚蹬处坐了下来。

        “皇奶奶知道,昨晚你们没有同房。”

        展清羽没有说话。

        “靖儿虽也是皇子,却是个辛苦的孩子。丫头,听皇帝说,你是主动嫁给靖儿的,皇奶奶很是开心。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了,今天跟你说一句,你别嫌弃靖儿,他的病总会好起来的。”

        太后说得一脸诚恳,说得展清羽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见齐明靖过来了,便赶忙起了身。

        “皇奶奶,是这个吗?”齐明靖端着锦盒问道。

        “不错。”太后接过锦盒,从中取出一个翡翠手镯,缓缓地戴在了展清羽手上。“这是安阳出阁时我送给她的陪嫁镯子。今日就赐给你做新婚贺礼了。”

        齐明靖见状,赶紧跪下谢恩,展清羽虽不明白有什么特殊的,但也跟着行礼,以全礼数。

        从寿康宫出来,她才从齐明靖嘴里得知,安阳是太后已故的女儿,在开国之战中被前朝乱臣贼子误伤,不幸身亡。太后伤心欲绝,贤妃在世时待非常孝敬太后,太后便也拿她当女儿看待,后贤妃自尽,太后痛心不已,终日礼佛。

        二人话音未毕,忽然听到一个刻薄的声音:“哎哟,看看看看,老天真是开了眼,这不举的七皇子现在都有美人侍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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