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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脉案


苏嬷嬷满面焦急地走进延庆殿,弯下身附到太后耳边道,“娘娘,奴婢方才打探到,陛下派人去寻了当初为娘娘安胎的李太医。”

        成太后紧握着苏嬷嬷的手腕,手指用力到甚至在苏嬷嬷的腕间留下了好几道红痕,她咬着牙恨恨道,“他这是疑心上了岚儿的身世!”成太后气急,捡起桌上的如意就欲掷出,被苏嬷嬷拦下了。

        苏嬷嬷抓紧她手中的如意,急急喊道,“娘娘!可不能再惹陛下生气了!”

        成太后松了手,跌坐在椅上哭道,“我已经解释了那么多遍,他就是不愿相信!他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还能忘吗?”她冷哼道,“我对他问心无愧,我倒要看他能查出些什么!”

        苏嬷嬷作为太后的心腹,听她说这般气话心中又怎能不急,“如今陛下禁足了王爷,又不愿见娘娘,奴婢就怕会有小人作祟啊!”她循循而道,“娘娘,当务之急该想办法解了禁足才是。”

        成太后讷讷问道,“嬷嬷是有什么办法?”

        苏嬷嬷眼神四处飘忽着,最终定在了偏殿的方向。

        门外,一个稍显矮小的身影不动声色地垫着脚尖后退至宫殿偏门,悄悄退了出去,一路往尚仪局奔去。

        南明韫上回在隋王府险些被人发现,为防打草惊蛇这几日便没有再入内探查,但对那日见到的男子却上了心,他总觉得那人身上透着诡异。

        他原想向林涵湘打听那人,但皇帝近来疑心过重,他想了想便跑去尚仪局询问沐妍,若是被皇帝发现了便推说是去尚仪局调查太后旧事。

        “沈春明?”沐妍沉眉思索着,“你只打听出他的名字?”

        南明韫道,“我所查到的他的身份,乃是襄阳府一名履试不第的秀才,据说他家中贫困以致他曾在寺院中寄居过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因此结识了前去上香的隋王。”他直截了当地定了判词,“若说他是一个和尚还俗去考了秀才,我还勉强相信两分。”除此之外,南明韫还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却是说不清道不明。

        南明韫既觉得这人与寺院相关,沐妍往记忆中挖掘着,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若说姓沈,你有没有听说过万阙山的沈千机道长?”

        南明韫皱眉道,“沈千机?”沈道长是被皇帝奉为国师的道士,说来的确是最有可能接触到皇室秘辛之人。

        沐妍以为他不知道沈千机,便解释道,“沈道长是我见过最有神仙气质的人了,只见一面便知他不凡。你所说的沈春明身上的特质也颇为相像,若你实在无头绪,不如往这方面去探查?”

        南明韫点了点头谢过她,听到有脚步声远远传来,对沐妍示意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沐妍若无其事地走出门去,见到一个小人匆匆走来,拦下她问道,“怎么这般慌张的模样,出什么事了?”那人顾不得行礼便道,“隋王妃小产了!陛下生了好大的气呢,已命人将隋王妃挪去了观海殿。”

        沐妍心下持疑,面上大惊失色,也不拦她了。侍候沐妍的宫女芙蓉从外间小跑了进来,“沐司籍,咱们也快往观海殿去吧。”

        自林涵湘出宫后,观海殿便空置了下来,并未如其他人所期望的那样再住进一位侍中,但皇帝一直命人打理着,好似真的准备随时迎林涵湘回宫居住。

        林君然捂着小腹躺在床上,裙上沾满了血迹,低声□□着好似痛苦不堪。

        沐妍来时,观海殿除了何长安与观海殿内原本的宫人,只有素冰一个贴身侍女跟着出来服侍,而外间也只有庄贵妃一个能做主的人。庄贵妃坐在外殿的正堂,招手唤近沐妍,“你既然来了,快去瞧瞧你表姐吧。”

        沐妍行过礼,便匆匆走进了内殿。何长安正命侍女素冰喂林君然喝药,见到沐妍进来便挪到她身边,轻声道,“胎儿已经落下。”

        沐妍轻“嗯”了一声,待林君然饮完药,她含着盈盈泪意问道,“何太医不是说表姐一向妥帖?怎会突然出了这种事?”

        何长安撇过头去,好似难以启齿。侍女素冰跪着小幅挪转了身体,对着沐妍红着眼哽咽道,“这些时日,王妃一直按着何太医的嘱咐安胎,方才也是按时按点用安胎药,谁知饮下那药就…就开始流血不止。奴婢们没有照顾好王妃,自知有罪,可…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庄贵妃徐徐走进,闻到殿内的血腥气不禁蹙眉,觑着素冰问道,“王妃所用的安胎药是王府的婢女所熬,还是延庆殿的宫人所熬制?”

        素冰回道,“王妃一应饮食皆是由宫人们送来,奴婢们只是近身伺候王妃。”

        庄贵妃点了点头,见林君然喝了药后已沉沉睡去,轻声冷笑道,“暂时留着你们伺候好王妃,若再出什么事情,诏狱里倒也不嫌多你们几个。”说罢,略抬手掩了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转身便走了出去。

        待她出去后,沐妍问何长安,“怎么将表姐挪到观海殿来了?”既说是小产,自当以保胎救治为上,为何还要特地移宫?

        何长安意有所指道,“便如在秋日干燥时节往辽辽草原上投注一点火星,其燎原之势便是迅烈难阻,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往火上浇油呢。”他作叹息状又道,“此刻陛下正在延庆殿彻查隋王妃小产的原因。”

        延庆殿内,自林君然被挪了出去,成太后哭了个昏天彻地,几乎要晕厥过去,“我的岚儿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要害他!”

        方皇后如今闭宫不出,庄贵妃又被皇帝派去了观海殿主事,延庆殿便交给赵尚宫料理。

        赵木槿虽是初次插手后宫之事,倒颇为雷厉风行,与金羽卫的梁百户协调后,上手便先分别擒了林君然的近侍以及延庆殿小厨房中当差的宫人。金羽卫搜查过偏殿后并无所获,搜查小厨房的金羽卫来禀,“回百户大人,药是被下在王妃所用的梅子糕中。已由太医验过,今日尚食局送来的梅子蜜酱中掺了堕子药。属下已查过厨房与这些宫人的房间,其中并不见剩余的药粉,可能这药是来自延庆殿外。”

        梁百户点了点头,便去回禀皇帝,看是否要往尚食局去查。

        皇帝却问,“只查了在厨房当差的人,那其他人呢?”

        梁百户一愣,遂回道,“臣这便命人搜查。”

        成太后捂着心口,隐忍着怒意道,“陛下这是疑心我吗?”

        皇帝惊讶地看着她,语带安抚道,“母后怎么如此想?朕也是希望能尽快查出是谁想害君然。”

        成太后掩面泣道,“陛下可一定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又试探道,“君然受此无妄之灾,母子连心,她不定如何悲痛。陛下可否让岚儿进宫来陪伴,他在府中等待必定也无比忧心。”

        皇帝轻点手指击在桌上,沉吟道,“待君然身子好些,便将她送回王府,好让他们夫妻团聚。”

        金羽卫并未在延庆殿与尚食局查到有人私藏药物,近日也无人去到司药司领堕子药的药方。梁百户办事不利,皇帝罚他三月奉禄,却是并未严惩。

        成太后没能等来皇帝松口解开隋王禁足,又失了林君然腹中的“孩子”,连日来沉闷于胸口的浊气翻涌上来,不过数日便病倒了。

        皇帝等了半月之久,终于等到了徐常山回转京城。辰时,京卫回报徐常山进京,未时他便宣召徐常山与他带回京城的男子。

        鬓发微霜的中年男子,面上苍老的纹路却不多,肤色苍白而干燥无光,似是略带病弱而瘦弱,但眉目神采却熠熠生辉,面带微笑而显慈悲,倒能瞧得出年轻时必也是一俊秀男子。他只着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裳无多余的华纹赘饰,但气度却不输身旁着一身官服的徒弟,见到皇帝便恭敬地跪下叩首。

        皇帝也是有近二十年未见过他,心情激动地扶他起身,“少卿快起。”似是因故人重逢,皇帝的眼中也盛了热泪,“十八年未见,你我都老了。”

        被称作“少卿”的男子亦拭泪道,“臣心中亦挂念吾皇。”他低头躬身道,“陛下托付之事,臣在来京的路上已听常山说明,必会为陛下分忧。”

        皇帝欣慰得点头,对下吩咐道,“快将何太医请来。”

        何长安拎着药箱而来,还在思索着今日并未提前说过要他治什么“病”,走进昭阳殿见到殿中立着的男人,惊喜道,“父亲!”

        少卿,也正是镇平伯何陵,转身笑对着何长安,“还不赶紧拜见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并不介意他兴奋时的失礼,“长安可带了脉案来。”

        何长安立即了然,放下药箱便从中取出一本簿册来,递给何陵,“这是天和十一年,太后有孕前后的脉案,孩儿虽心有疑虑,无奈医术有限、不敢冒然下断言。”

        皇帝也说道,“当时的诊断虽非真实,但朕曾叮嘱李太医脉案务必要据实记录。”

        何陵接过脉案,仔细翻阅了起来,沉思片刻后对皇帝禀道,“陛下,依李太医的记录,他在天和十一年的四月时诊出太后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但依他所记下的脉案来看,当时太后应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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