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浪涛翻弦

　　星夜，五人行到舒家庄，见上百人高举着火把，把几帛的医庐围得水泄不通，只闻舒庄主大嚷道：“啊得得得得得，华大夫，爱民、为民之心天地可鉴。待华大夫归来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接着传来舒然怒吼声：“只要有人想闹事，我就让他横着离开。”
有人认出几帛大叫道：“几帛在此，快快来找他说说理。”
村民蜂拥般的困住一无所知的几帛，舒庄主挤上前，高呼：“啊得得得得得，华大夫，华大夫，请大伙不要为难好人。”
“有官府为你们做主，有事慢慢说，不可伤及无辜。若有人想趁乱闹事，定将其依法处置。”云少举起正乾刀高声喊道。
村民看到云少、周筠、秦桓三位捕快，不敢多言，退向道路两侧。
舒庄主拉住几帛的手，激动地说：“天黑后，穆四背着昏睡的老母前来，哭着喊着向医庐扔乱石，破口大骂没人性的大夫，医死了人还想逃，今儿，我要毁掉这害人的药铺。后来，附近几位村民赶来劝阻，双方意见不合并争吵起来，接着又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因语言过激而发生肌体冲突，为保护医庐，村民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之后，闹事的、管事的、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我和小女及时赶到方才避免了较大的伤亡。”
几帛万分感激、深情满满地看着为保护自己财产而受伤的群众。忽然，求在地上的穆四起身擦拭着泪水，揪住他的衣领高举拳头，大嚷：“还我母亲命来。”
几帛刚回一无所知，没有多言。
云少迅速出手制止他的行动，强硬地将他拉到一旁。
几帛不搭理他，仔细为门前不省人事的老人看起病来。
穆四怒吼：“几帛要杀人了。”
云少狠狠地瞅了他一下眼，吓得他全身哆嗦，不敢胡说。
几帛没理会他，专心为老人治起病。他取出针依次刺了老人十根手指，放了点血，接着给她服一粒药丸，一会儿，老人神奇般的活过来。
刚好转的老人，喊穆四到身边，一巴掌一巴掌抽打她的脸庞，哭诉道：“昨日，我买了城内吴仁堂的药吃，今儿，黄昏时，与这个畜生点了几句嘴，心痛过去，他却不知悔改，反倒被人唆使、利用，赖起了好人，有此不孝之子，我何必活在人间丢人现眼。”
几帛安慰道：“健康活着，和家是福，安平就可以改变一切。我没有责怪你们之意。”
穆四见事败露，求地说出真相，受吴仁指使，一时财迷心窍，诬陷了好人。
沈要踹了穆四一脚，不悦地说：“作孽者我打之，还不快带你母亲回家养病，难道想等丁捕快请你坐坐牢房。”
吓出一身冷汗的穆四，匆匆将老人背回老家。
“华大夫，我这三个远房亲戚，曾到你医庐施过针，之后生活就不能自理了，事实俱在，看你如何赖账。”吴仁请出三位痴痴呆呆的人，拱拱手说：“请乡亲们，为我做主。”
几帛对治过的每个病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的病理、配药、外貌却终身难忘。他坚信自己的医术，如今病人找上门来，一时方寸大乱，无话可说。
“吴仁，吴仁，我看你就是无良之人，不好好治病救人，带着几个乞丐，到处惹是生非，你到底居心何在？仁心何在？”舒然指着吴仁出口大骂。
“舒小姐请自重，请不要出口伤人。”吴仁十分不高兴地应道。
“这三位是半月前来到郅县的乞丐，叫柳风、洪匀、白彦。当时，我父亲出门巧然遇见他们，一时同情，请到家中做客，交谈中得知他们身体不适，介绍到华哥这治病。他们病情好转，父亲给了他们一些盘缠，要他们回乡好好过日子。岂料，好吃懒做，好赌如命的他们却进赌房输了个光，没脸继续留在郅县又无好去处，束手无策之时，遇到了吴仁大老板，就此设下局。想趁机逐出阻挡你们谋利的施医赠药的华哥。熟不知，我看不惯他们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一路跟踪，你们的种种计谋皆在我掌握之中。”舒然斩钉截铁地说。
沈要听之，大怒，从身上取出一个竹筒，用力摔在地上，竹筒受力碎开，爬出三条红尾蛇，直击三人，装疯卖傻的他们见此，大呼着救命，落荒而逃。
“该死的鼠辈，我祈求你们灾祸不止。”沈要抓住红尾蛇放入酒葫芦中，哈哈大笑道。
云少递给吴仁一块粗布，上面详细记录着他给官员治病，故意轻下药，延缓治疗效果，以求获得更多利的种种证据，吴仁认真看后，恼怒着离开。
这时，柳风、洪匀、白彦被三个怪人追赶，高呼救命返回，医庐屋顶跳下的怪人，抓住了吴仁。云少几帛沈要出手救下四人，对抗半柱香，仍不能击退他们。怪人似乎越战越勇，越来越强。紧要关头，医庐内传出悠扬的琴声，怪人注意力转移，几帛立即撒出一把药粉，快速击打了他们的腋窝。瞬间，他们吐出一口黑痰，接着他喊沈要向怪人身上泼酒。一会儿，怪人清醒，后来，一一被赶来的家人领回。
沈要仔细观察，城内大大小小的药铺老板都乔装聚到医庐，断定是他们聚众闹事，他一瘸一拐挤进人堆，凑到他们耳边，对每人说了几句话，只见老板们一个个神情怪异、慌张离去，闹事的村民见势不妙，也纷纷说出百般理由，争先恐后的走开了。
“百草济堂”医庐房门大开，怀抱绿玉琴的兰兮从屋内走了出来，几帛看傻了眼，舒然扑到兰兮面前，心悦诚服地说：“好美的琴，好好听的乐。”
舒庄主第一次见到女儿这么诚心诚意地对人，急忙上前和兰兮打招呼。
几帛微笑着，深情地看了兰兮一眼。
兰兮上前和云少沈要打招呼，说驱魔人指点，待在屋内，以琴音扰乱怪人。
几帛给受伤的村民用过药，恳求云少，说每个人都有维护个人利益的权力，是我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请不要为难他们。
素来刚正不阿的云少遇到了难事，考虑到没有伤及无辜性命，药铺老板们也受到了教训，勉强点头答应。
事态平息，村民散去，身心过累的几帛发软坐到地上，舒然再三请求兰兮到家中做客，因舒然盛意拳拳，加之夜已深沉，她只好应邀。三人告别离去，云少沈要将他扶进“百草济堂”。
“在风雪之夜，想要借助别人的火炉取暖，一靠忍，二靠能。无法忍受他人的坏脾气，要么被冻伤，要么被气死，没有能力借到火炉，也会让自己陷入尴尬之地。照我看，最好之法就是让他人屈服。”沈要愤愤不平地说。
“磨难能使人成长，人也需要拥有追求之心，但切莫怀有杀戮之念。仁慈待人，才能受人善待。”云少辩解道。
云少与沈要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时，几帛依靠着竹椅已然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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