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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说亲(二合一)


顾妍这才敛下心神,将药方交与了唐嬷嬷,唐嬷嬷有些疑惑,见到顾妍肯定地点头,领了便退下。

        自从上次出了莺儿那事,柳氏的汤药便都由唐嬷嬷亲自经手,不假他人。

        顾婼留下照看柳氏,顾妍则带着晏仲去了东跨院。

        顾衡之面前放了道新鲜做的五香陈皮糕,随便抽了本经史子集,脑袋一点一点的,看得昏昏欲睡,顾妍来的时候,他正巧一个瞌睡醒来,迷迷蒙蒙似乎看到个活像张飞的糙汉子走过来,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五,五姐……”顾衡之讷讷唤道。

        晏仲才懒得解释,直接抓了腕子就来。

        顾衡之当然要反抗,顾妍则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衡之别怕,他是大夫,给你看病的。”

        她拉着顾衡之坐下,看了看他放在桌案上的书,还停留在《诗经》的《周颂》篇,不由问道:“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细柔的声音让顾衡之放松下来,他笑着道:“要多读书,以后考科举!”

        说得一本正经,小脸也绽开极明亮的光彩。

        顾妍莞尔失笑,纤密的睫毛掩下一点忧思。

        读书科举多考四书五经七略六艺,如《诗经》、《尔雅》等,大多则是为文人雅士陶冶情操之用的,何况这也不是衡之这个年纪正常应该接触的东西,但没人与他说,也没人教他。

        顾衡之睁着一双眼好奇地看着晏仲,就像是新发现了一样有趣好玩的东西,紧紧盯着不放,随手又拈了块糕点,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晏仲觉得自己就像是成了耍猴的,平白给人看,便故作凶狠地瞪他一眼,谁知顾衡之咯咯笑出声。

        晏仲咬咬后槽牙,手一甩不干了。

        “小屁孩不就是从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吗?跟你讲,没得治!”

        他哼了声,见顾衡之手里还抓着块糕点啃得津津有味,也不客气,一盘子直接端了过来。

        顾妍抿紧唇,直直地看着他,目光阴郁又森冷,看得晏仲一点胃口都没了。

        “小丫头,你别这么看我,你弟弟什么病,你难道没数?”

        没数?怎么会没数?

        他们一胞双生,并不是足月产下的,衡之生来就比她瘦弱,又自带不足……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真如顾媛说的那样,自己在娘胎里时,将衡之的养分都抢走了,才造就了如今局面。

        晏仲说没救,其实也没有说错。

        既是先天不足,后天人力又哪会那样容易便矫正过来?若他真有这个本事,舅母那体弱之症也不至于到如今也未能根治。

        她是知道的,没有人比晏仲更希望舅母能够康复。

        顾妍垂眸不语,晏仲则拈了块糕点入口,嘴角一挑笑出了声,“小丫头,下的功夫还挺足的,你倒是知道怎么用药膳调理他们的身体。”

        方才给那夫人把脉时便发现了,除却她身子多方面疫疠,极易染上各种病症,损伤最严重的还是肺经,但很奇怪,似乎已经修复了很大一部分,而且温润滋养,不是寻常药剂能够达到的效果。

        眼前这小儿身体虽说先天不足,保养却尚算得当,若仔细调理,无特殊情况下与常人无异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原来关键都是在这药膳之上。

        比起纯粹的药饮,确实,药膳的疗程更长远,但也是最夯实牢靠的。

        他站起来写了些膳食方子交给顾妍,又开了些温补的药单,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字——养!”

        顾妍接过微微一笑,“是,多谢晏先生。”

        说着便要深深福一礼,晏仲哼了声也算受了,不耐烦地问道:“我的诊金呢?”

        顾妍自然知晓他说的诊金指什么,暗笑了声,让绿绣去厨房取了早便备好的菜肴,又让忍冬去暖房取了盆新种的番椒过来。

        “晏先生日后在广平坊茶楼可以予求予取。”她挑着细眉眼睛弯弯。

        被个小丫头摆了一道,晏仲真觉得自己牙疼。

        又见一个高大的婢子抱了盆将才冒芽的盆栽过来,极为不解,“怎么,这个算是送的?”

        “晏先生可以带回去种种,您念念不忘的那剂调味品便是这番椒。”

        她不会种,但晏仲熟识各类草药通性,要种起来便不会太难,日后她要大规模种养,总还是得请教他的。

        晏仲这才来了兴致,伸手抱在怀里仔仔细细瞧了瞧,“倒是真没见过。”他不由睨了眼顾妍,而后毫不客气地收下,打道回府。

        顾妍这一颗心才落回了原处,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可也仅仅一瞬,便又重新提起。

        想起晏仲说起母亲身体的病因,那是由于药物原因造成的损伤,除却庞太医在方子上动了手脚的缘故,也可能是曾经莺儿在煎药时所为。

        然而这两个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她又要去找谁来验对?

        顾妍又觉得头疼起来。

        ……

        宁寿堂风平浪静了好些时日,正月里那会儿老夫人装病,可到了如今,却是真的病了。

        人年纪大了,多少总有些小病小痛,老夫人近来烦心事一茬接着一茬,心中郁郁难平,终究是病了,而安氏为表现她的贤良,自然是日日夜夜守在跟前伺候,反倒是贺氏,自从邯郸娘家回来之后,连个面也不露,整日在房里不见其人。

        老夫人不由感叹起来。这还是自小跟在身边的呢,她将贺氏当女儿养,贺氏却永远将自己排在最前面,以自己为先,可见这心里,其实也根本没将她当做老娘!

        她哼了声,“得亏是正月里回去的,别人也只当她是回娘家省亲,两家来往本就频繁,多逗留些时日能说得过去,没让人往老二身上想!”

        安氏扬着大方得体的微笑,“二弟妹也是一时想不开,母亲对待她这样好,从前这些年二叔对她也宽和,突然被人插足了,心里总是不好受的,等想开了,一切便都好了。”

        老夫人摇摇头,“她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一个不合心意就钻到牛角尖里去,非得所有人迎合她!”

        也不高兴继续再说她了,老夫人看向了安氏,“修之那孩子,可好些了?”

        提起顾修之,安氏顿感无力,长叹了声,“大夫看过了,这几日休养地不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着神色也跟着哀痛起来,“只是那孩子如今与我生分得很,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打他,难道自己就不心痛吗?”

        她拿起了帕子沾着眼角。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你也是性急了……修之还小,一时罢了,过些时日,他还能明白不了你是为了他好?有哪个做爹娘的不希望孩子顺遂如意的,打是亲,骂是爱啊!”

        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倒不是对顾修之没有埋怨的。

        童试顺顺当当地开考,他只要下场了,哪怕博不到功名,一时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毕竟年岁尚小,家里至少清楚他的资质,也不求他成为那样不出世的天下奇才,来日方长。

        可是……在国子监闹了那么一出,将许博士最珍爱的胡子刮了,还跑回家……

        捅了这么个大窟窿,要让外人怎么说他们顾家?

        百年的诗礼传家啊,怎么教导出来的子弟是这样不知礼数的纨绔?

        许博士那里,若不是老二亲自登门造访说项,又准备了好些贵重礼品相赠,会这么容易罢休?

        那个老八股,真要闹得国子监人人皆知,那京都贵圈里也就无人不晓了,等到这时,顾家颜面何存?

        所幸的是,许博士到底也是个市侩的,拿钱去堵住人家的嘴,这种事反而最是方便。

        有柳氏这么座金山任他们压榨,还有什么难做成的?

        不得不说,老夫人虽一方面厌恶极了柳氏的商户出身,让顾家沾上了铜臭气,但另一方面,却也是需要她这样源源不断的金库提供资财,练得自己财大气粗,日子也过得舒心。若能有一日全部占为己有,那才是真的三伏天喝冰水,极窝心呐!

        安氏当然是能够揣测老夫人的意思的,但是她不揭穿,就继续说着顾修之的事,“母亲说的极是,媳妇想,修之是年少气盛,媳妇这么管他,他肯定不满意,俗话说过犹不及,有些事其实也不好媳妇出面。”

        她正色起来,“都说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媳妇想,修之是太年轻了,经历的事也少,也许心里没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担当,倒不如,让他早日成家,有了自己的妻子家庭,想来也会有别的体悟。”

        老夫人闻言一惊,“你是要给修之说亲事?”

        “正有此意。”

        老夫人忽的沉默了。

        修之的性子自小便活络,长大了也不见如何,老大是个不能来事的,自己都不成器,更别提教导修之了,安氏和她动了多少嘴皮子,那孩子也不见有什么长进,可长房嫡孙,她哪能不寄予厚望的。

        安氏说的……不无道理。

        “那对方可必得是个好的,将来做侯府宗妇,没一点本事却是不行,最好,便是那知根知底的。”

        安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母亲可还记得沐恩侯府的沐七小姐?沐恩侯府太夫人与母亲也是多年交情了,沐七小姐是二房嫡女,媳妇与沐二夫人有些交情,那沐七身份是配得上的,早年您也见过她,知书识礼落落大方,与姚儿极说得来,您还将一个常年戴着的赤金三股绞丝镯子给她了。”

        “沐七?”老夫人眯着眼睛想了想。

        前两年倒确实是见过她,那时还是十一二岁的丫头呢,待人接物就彬彬有礼,举止得体大方,比顾媛自是好了数倍。

        她的孙女里,也就出嫁了的顾姚在形容气度能比上一二,就是婼儿也在沉稳上逊色一筹。

        沐恩侯府也是读书人家,地位平平,这些年还有式微迹象,长宁侯府一直在京都贵圈中游徘徊,不上不下,仔细算起来,其实两家半斤八两,甚至长宁侯府的腰杆还要再直一些……那就不怕小娘子因为娘家势大就在夫家横行,而同样也能给顾家带来不少底气。

        “我记得她闺名是叫雪茗吧。”老夫人饶有兴致地问起来。

        安氏知道这事有谱了,笑着说是。

        老夫人点点头,“既是结亲,那便是要结的两姓之好,要知道妻贤夫祸少,沐七纵然不错,也要好生相看的……拿帖子去沐恩侯府,你们定个日子吧,这些天府里头晦气事不少,也该去普化寺烧烧香了。”

        安氏大喜,连忙应下,下去便办事了。

        既然是打着烧香祈福的由头,那便免不了几房一道去了,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去寺庙,也可以当是戏耍游玩。恰好如今天气渐渐暖了,花朝踏青都是时下较为风行的事。

        消息传过去,有人欢喜有人忧。

        秦姨娘最近心里有些惶惶然,她晚间的时候总是睡不安稳,夜里浅眠多梦。问过了大夫,大夫也只说是孕期正常的反应,开了许多凝神静气的方子或是药茶,但用过之后效果却不明显。

        这一晚,秦姨娘又做梦了,是个很不好的梦。

        她走在满是漆黑的小道上,四周没有一点光,喊谁都没人理会,脚下突然坍塌,她便如此掉入万丈悬崖。

        秦姨娘从梦里惊醒,连忙喊着素月,将自己梦中之事全便说了,素月宽慰道:“都是梦,姨娘千万别放在心上,您和小少爷可都好好的呢。”

        秦姨娘抚了抚自己凸起的肚子,长长松了口气,“也不知怎的,最近总觉得心慌。”

        素月想了想,道:“奴婢听闻普化寺的一缘大师擅长解梦,姨娘若是不放心,不如,去一趟普化寺,既可了却心事,也当是为自己和未出世的小少爷积善祈福。”

        秦姨娘听着有理,早先又听闻侯府几房都要去普化寺烧香,自己便去求了顾二爷。

        顾二爷自贺氏回来后去见了她一趟,结果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顾二爷气怒拂袖,内火正烧得旺盛,而秦姨娘恰好那样殷勤小意温柔似水地出现,又只是提这么个小小要求,他自然是愿意帮她去与安氏提一句的,安氏笑了笑便一口应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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