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云间差点被呛到，她咳嗽了一声，惊疑地看着徐清澜。
徐清澜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吃怎么急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云间看着若无其事的当事人，有一刻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她听错了吗？
但邻桌的人怪异地目光落在他俩身上，锋芒在背。
云间躲开他的手，声调压低，弱弱的：“你下次别说这种话了。”
徐清澜：“什么话？”
他一脸疑惑。
云间咬着唇，“”就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徐清澜：“啊？我刚才说了很多话啊。”
他眨了眨眼睛，眼里布满了无辜和困惑。
云间：“就是那句，你说我和你天……”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顿住话头，抬眼看向徐清澜。
徐清澜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察觉到云间的停顿，倏而一笑。
他垂眼道：“老师快吃，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云间气得面前的臭豆腐都不想吃了，她气鼓鼓的瞪了一眼徐清澜，“你耍我？”
徐清澜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话？
他就是故意的。
徐清澜：“冤枉啊老师，我没有耍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句话。”
理直气壮的样子。
云间不会再被他骗了，心想没有下次了。
下次她才不要和徐清澜出来吃饭了。
这人一肚子的坏水。
她怀疑刚才徐清澜说那句话，就是为了逗弄她。
她还傻傻地跳进他的圈套里。
云间懊恼地咬着嘴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闷气，低头咬着臭豆腐，也不看徐清澜一眼。
徐清澜垂眸，看着那颗要埋进碗里的头，一点一点的。
徐清澜不说话，云间也不说话，气氛就这样莫名地僵持着。
直到云间吃饱喝足后，直起腰，目光飘忽地落在地上，也不落在徐清澜身上。
徐清澜拎着她的包站起身，一边递给她一张纸，唤来老板。
云间下意识地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不知道怎么的，原本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沸腾奔涌而来。
她蓦然想到上次，好像徐清澜也是递给她纸巾，但是……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云间略微不自在。
等她回神后，便听见收款的声音。
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徐清澜，徐清澜朝她挑眉，一双眼微弯似月牙，又活像是大白天来勾魂的野鬼。
云间眼神飘忽，也忘了质问他。
等出了店，她突然想起来：“不是我请你吗？怎么你付款了？”
徐清澜将手机扔进兜里，他啧了一声：“这不是某人生气吗？不得哄哄？”
云间假意不知道他说的“某人”是谁，装聋作哑的：“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徐清澜突然站定，垂下目光，看着她。
或是他的目光过于热烈，烧得云间整个人都像是在烤炉上。
她讷讷道：“你怎么了？”
徐清澜没回答，缓缓向她靠近了两步。
云间便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抬起手来，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越向她的头顶。
“有毛絮。”
他的声音淡淡的，夹杂着几分笑意。
不知道在笑什么。
云间看着他手里夹着的毛絮，呆呆地哦了一声。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没有被转移话题：“我把钱转你，你收一下吧。”
徐清澜扭过身子，看向屋檐外。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有下大的趋势，原本热闹非凡的小吃街逐渐萧条。
微风往檐下吹，捎来徐清澜的轻语：“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云间怔住，没明白他的意思。
徐清澜声音低沉：“没良心的，是不是就想一顿饭把我打发了？”
一不小心被猜中心思的云间，有些许心虚。
她眨了眨眼，连忙摇头：“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个时候，云间作为一个拥有较高情商的知识分子，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逗笑了，徐清澜露出丝笑，他慢腾腾地道：“不是就好。”
徐清澜：“我还以为老师是过河拆桥的人。看来是我想差了，老师才不是这种令人唾弃的人。”
令人唾弃的云间：“……”
她一时拿不准徐清澜到底是不是在内涵她。
云间自我反思一下下，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妥当。
人家帮你那么多，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后就一顿饭把人打发了。
云间有种自己是电视剧里的渣女。
云间：“我当然不是那种人了，徐同学放心吧。”
她说话时目光飘忽，不敢去看对她抱有十二分信任的徐清澜。
徐清澜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俊不禁。
“你下午有课吗？”
“嗯，午休后有一节。”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云间一筹莫展。
她没有带伞出来，但一直站在这里，万一迟到怎么办？
徐清澜把手里的帆布包递给她：“在这里等我。”
他跑进雨里。
云间站在屋檐下，有风夹着雨丝轻呼在她的脸上。
她嗡动嘴唇，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干看着他只身没入雨雾里，瞬间便销声匿迹。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云间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细嫩的胳膊被寒意激起了鸡皮疙瘩。
她往里面站了站，再抬眼时便看见一道身影向她而来。
徐清澜撑着一把伞，踏着水坑走过来。
他衣服被淋湿了，长衫贴着身子，显露出他的肩胛骨。
云间只浅浅地扫了一眼，便规矩地挪开了视线。
“先送你回宿舍。”
他把伞塞进云间的手里，额头的发丝还滴着水，下巴汇聚的雨滴滴落在地上。
男人身上似乎还夹杂着冷意，冷得云间打了个颤栗。
徐清澜随手薅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他抬眼时，眼睫有湿意，脸颊上有一道水痕。
看起来比平时顺眼不少。
心里的闷气，在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无影无踪。
云间捏着伞柄，掌心发烫。
“附近只有一家小卖店，囤积的伞不多，京城雨水挺少的，突然下雨伞都被抢空了，所以只买到最后一把伞。”
徐清澜两手空空，说到。
云间抿唇：“我们一起走吧。”
她比徐清澜矮一个头，那伞自然是又回到了徐清澜手里。
他轻笑：“那就要劳烦老师挨我近一些了。”
可能正是因为挨得近的缘故，云间感觉到他的呼吸似乎在她耳侧拂过。
她经不住耳红发烫。
黑色的伞不够大，容纳两人有些拥挤。
云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帆布鞋，白色的帆布鞋沾上泥水渍很难洗。
正在她准备英勇就义时，手掌心突然被塞进塑料的东西。
她一怔，看了一眼掌心里的东西。
是鞋套。
徐清澜的声音逆着风吹进她的耳膜：“在小卖店看见，随手捎带的，你看你用不用得上。”
云间惊讶于他的周到，忍不住抬眼看向他。
徐清澜一手撑着伞，一手插在兜里，眼尾微微上勾，随意散漫。’
“老师不会想让我帮你套上吧？”他挑眉，眼神里裹上几分戏谑。
云间感激他的及时雨，不与他计较。
她弯腰将鞋套麻利地套在鞋上。
这次，她安安稳稳地踏进水里，鞋子没有进水。
头顶的伞将她笼罩，外面的雨和她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离上课还早，云间和徐清澜走得缓慢，周围都是疾步而去的同学，他俩在其中颇为突出。
云间注意到有雨水打落在她的肩膀，她小心翼翼地往徐清澜身边挪了一小步。
晃动间，她的指尖轻轻地擦过男人的裤边。
那瞬间，云间似乎感觉到了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里，滚烫的热意。
徐清澜的步子微滞，云间的手指也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她像是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偷，她不是有意的，或许徐清澜也没放在心上。
但云间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升起的热意，那些呼啸而来的冷风也没能平息她的心跳。
于是她低着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徐清澜的声音带上轻哑，好似冬天的糖炒栗子装在袋子里，撞得沙沙作响：“老师……”
云间很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匆匆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今天谢谢你，徐同学，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她淋着雨，快速冲进宿舍楼。
徐清澜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他站在雨里，半响后才弯唇轻笑，转身离去。
临到宿舍门口，云间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身影。
这不是糟糕的一天。
是这场糟糕的雨。
……
宿舍里，胖子看见徐清澜回来惊讶了一瞬：“不是出去约会了吗？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用急着回来。”
他挤弄眉眼。
徐清澜抵唇轻咳了一声。
胖子道：“当心感冒啊清澜，我桌上有感冒药，你冲一杯。”
徐清澜点点头，“谢了。”
苏柏今天也难得在宿舍里，他抱着手机，打着游戏。
听见动静看了一眼徐清澜。
上次和好被拒绝后，苏柏就没有再和徐清澜说过半句话。
但这次，他显然有求于徐清澜，动了动嘴巴，主动道：“清澜回来了。”
他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交女朋友了啊？哪个系的？哪天带出来哥几个请吃饭。”
徐清澜看起来心情好，没有下他的面子，他淡淡道：“有机会。”
徐清澜松口搭话了，苏柏大喜过望。
他鲤鱼打挺地坐起来，想也没想，立马拍马屁：“嫂子肯定人比花娇，沉鱼落雁。”
男生之间，凡是交的女朋友都叫嫂子，在外都叫对方哥。
苏柏这人拉得下面子，脸皮厚，不管是在同学之间，还是在生意场上，他都能吃得开。
“那啥，清澜你看你都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还在和我闹脾气，你能不能再借我手机，我给她发几条消息。”
“我们要是和好了，你和嫂子结婚我包个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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