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常(四)
“等等……”
“团长啊!”
“是立香酱吗?”
“啊。”
“是立香姐!”
太宰扫过兴奋的众人,朝着警察叔叔露出了完美无缺的笑容:“是有这么回事,事情太多了,我都把立香酱给忘了。”
“实在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们带我们去警察局吗?”
警察叔叔看了下七个大男孩,面露难色:“……我们的车可能坐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诶?”太宰扫过诸人,“所以有谁要先走吗?”
“我跟着你。”褚发青年看向他,眼神认真。
“哥!我也要跟着你!”小麻雀举手。
“那我就先回学校了?”幸运先生笑眯眯地说。
看着凑到太宰身前的几个人,又看看形单影只的狛枝,早川秋开口:“我也……”
“啊。秋君,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秋诧异地转头回望着微笑的首领。看着那笑容,他的眼神深了一瞬:“……好。”
“那个,我可能要先回家了。”虎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看着众人。
“现在已经挺晚了,我……”粉发小老虎顿了一顿,终于说出了那个称呼,“我妈妈可能在等我。”
他突然转身,径直走到正站在人群外的六道骸面前,对着睁大了眼的幻术师说道:“能麻烦骸先生送下我吗?”
“拜托了!”他深深鞠躬,忐忑不安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异瞳的幻术师深深地看了前首领一眼,对方正睁大了眼,好似也对这一幕颇为意外。注意到幻术师的眼神,黑发鸳眼的青年露出了一个颇为无辜的笑容。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小老虎闭了闭眼睛,语气逐渐低落下去:“如果您不愿意的话……”
“可以哦。”
“诶?”虎杖抬头看着幻术师,睁大了眼。
“我说可以哦。”蓝紫发的幻术师轻笑着重复了一遍。
他笑起来时的样子温和有礼,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谦恭,看起来无害极了。
然而虎杖看着这个笑容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他下意识地转头,正好看见前首领逐渐冷下的脸。
看到虎杖一脸“是这样啊”的了然,太宰冷着一张脸扭过头,拽住正在憋笑的前干部,拖着他往前走。
在褚发青年“你干什么啊混蛋太宰”的叫骂声中,黑发青年在两位警察面前站好,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
“您看,我们四个人可以吗?”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面露难色:“……可能还是多了。”
“这样啊,”太宰点点头,转身对着前干部说道,“中也,你先带善逸走吧。”
前干部脸上一瞬间流露出几分警惕:“……好。”
褚发青年转身走向小麻雀,低声对他说了两句什么,善逸瞪大了眼,面上顿时流露出几分担忧。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低下了头。
站在一旁的早川秋在褚发青年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分明察觉到了对方看了一眼自己,那眼神中满是警告,还有一丝极细微的杀气。同样历经诸多生死的恶魔猎人在这威胁下绷紧了神经,却又不知道缘由,只能询问他相处了三年的室友:“……太宰?”
前首领已经跟在了两位警察身后。听见叫声,他站住回头,脸上的笑容飘忽,“嗯?秋君不跟上来吗?”
他指了指两位警察。
看懂了对方的暗示,秋深吸一口气:“……好。”
他把所有疑问嚼碎吞下,跑了过去。
“那我也要走了。”
白发的幸运先生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在即将出门的一瞬,他突然叫着“啊,对了”,随即转过了头,笑眯眯地问道:“我妻君应该不恐高吧?”
“诶?”小麻雀呆呆地看着狛枝不等他回答就转过身出了门。
站在他一旁的中也面目严肃地转过头看他:“你恐高?”
“应该不?”善逸一脸疑惑却依旧乖乖地回答,“我经常爬树的。”
听见这个回答的前干部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那张扬的笑容:“那就好。”
“クははははは!”站在一边听完这段对话的幻术师开心地笑了出来。
“喂,你笑什么呢?”感觉自己被嘲笑了的前干部看着幻术师不爽地磨牙。
“虽然同为mafia,但你可要比那家伙有趣多了呢。”蓝紫发的幻术师放下了手,看着褚发干部,缓缓念出了他的名字,“中原中也。”
“哈?”前干部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你在说什么啊?”
“不,没什么哦。”幻术师没有回答,只是招呼着小老虎,“走了,虎杖。你还要带路呢。”
“哦。”粉发小老虎乖乖地跑到幻术师身边,转身对着自己的好朋友愉快地挥手:“再见,善逸。”
“悠仁再见。”小麻雀乖乖地回礼。
出了医院的大门,走在路上,晚春的风还稍稍有些凉,但对穿着黑色长袖制服的年轻人来说可谓十分及时了。虎杖深吸了一口气,五月的风里有栀子的花香,浓烈又热情,骤然闻到这熟悉的气味,咒术师忍不住笑了出来。
年轻的咒术师兴奋地搓了搓鼻子,他灵敏的五感让他依旧能感受到来自人类的诸多情感。这些情感在医院这片小小的空间里纠葛缠绕,正是诅咒酝酿的极佳温床。可是,他兴奋地四处望着,仿佛一个后天目盲的少年重新看见世界的绚丽——他已经很久没看见如此“干净”的世界了。
“我是真的回来了啊。”他轻声感慨。
就在粉发少年望着脚底的影子发着呆时,走在他身前的人突然出声了。
“你们两个是朋友?”
蓝紫发的幻术师转过身。他站在这段路的最暗处。虽说是最暗处,也不过是两盏路灯之间,于是他身后那盏路登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拓印在地上,那个奇怪的凤梨叶片式发型被拉得老长,叶尖尖正正好依在小老虎脚下。年轻的咒术师看了又看,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一步。
虎杖抬起头,他看不清幻术师的脸,也听不出他的语气,但他依旧看着对方,老老实实地回答:“骸先生是说善逸吗?我们的确是朋友。”
“哦?即使现在你也依旧这么认为吗?”
听见对方的问题,虎杖愣住了,不是因为听不懂,而是因为不理解。他反问:“为什么骸先生认为我们现在不能做朋友呢?”
“就,这种想法很奇怪啊?”小老虎纠结着用词,努力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虽然我们的确经历过很多事啦,”他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轻而易举地一言带过,“但我还是我,他还是他啊。”
“善逸并没有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啊,”他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又补充道,“就算他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我们依旧是朋友啊。”
“只要他还把我当做朋友,我就也会一直当他是朋友的。”他想了想,随即遥遥头,“不,不对,应该是这样的,只要我把善逸当做朋友,即使善逸不把我当朋友,他依旧是我的朋友。”
“啊,对不起。”虎杖挠着头,像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话的绕口。他向着阴影中的幻术师不好意思地笑:“我不太擅长说话啦!是不是很难懂?”
幻术师摇头:“不,你说得很好哦,虎杖悠仁。”
“诶!是吗?”小老虎双眼放光地看着幻术师。
“虽然这种想法天真又愚蠢,但我并不讨厌呢。”幻术师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最后一个问题,”六道骸问道,“太宰治跟你说了什么?”
“太宰先生吗?”虎杖回忆。
“太宰先生跟我说,如果我在烦恼头发伤疤和这个的话,”他指着自己眼下那双没有睁开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可以来找骸先生帮忙。”
“哦?就这样吗?”
小老虎想了想,加了一句补充:“太宰先生还说,如果是我来求助的话,骸先生一定会答应的。”
“……”
“骸先生?”没有听见回答,虎杖歪着头看向对方。
“……クフフフ,不愧是你啊,太宰治。”幻术师低声说着让小老虎不解的话,“那么,你又能让我看见什么呢?”
他抬起头,望向粉发少年:“那么,虎杖,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听到这个问题,小老虎的脸色陡然严肃起来:“是这样的,骸先生,我希望你今晚帮我把这些全遮住,不用太久,只要一晚就好。”
“明天我就去把头发染成黑的,这个也找东西遮住,”他一个个数着,“然后再试试能不能摔上一跤,不对,摔在同一个位置好像有点难,把伤口撕开好了……”
“……虎杖,”连幻术师都听不下去了,“你可以说是今天摔的哦。”
“诶?”虎杖呆呆地望着骸。
“你可以说是今天摔的,然后缠上绷带。”幻术师轻声建议,“在包扎方面你可以去请教太宰君呢,他看上去就很精通这一块,不是吗?”
小老虎点点头:“是哦!”
他开心地笑了:“谢谢你,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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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间,男孩不安地抬头,目光在红色对联上打转,又看向一旁的鞋架,看了眼熟悉的两双球鞋,闭紧了眼。
再睁开眼时,他咬紧了牙,按下门铃。
“来了来了!”房门被打开,套着围裙的女人念念叨叨,“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无论经历过何种磨难,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落泪的年轻咒术师,骤然红了眼眶。
他一把抱住了这个比自己矮小多了的中年女人,低声喊道:“妈妈……”
“诶?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这个大男孩发出了响亮的鼻音,“就是觉得,能见到你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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