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景云卿直接带着母亲到了李太医府上,希望可以得到最好的救治,可是不巧的是太医刚刚才被王上召去了芸贵妃那里,娘娘最近头疼的毛病犯了,王上特别重视,有时一日就传召李太医好几次。
其他太医的医术都不及他,但是总比一般的大夫要好吧,正当景云卿准备求其次时,马车里的母亲却醒了过来,开口制止了他。
“卿儿,娘没事了,我们还是回王府吧。”
“母亲你刚才可是吐了血,又晕倒了,怎么样也要去大夫那里诊治一番再回去啊。”
“傻孩子,病久成医,也就是你常年不在娘身边,我这晕厥吐血的毛病你没见过,所以才会过度紧张,娘休息一会就会好了,再说了,府里那么多药备着,大夫看来来去也都是开的那些药,没什么特别的。”
景云卿半信半疑的带着母亲在街上走,他心疼母亲,也内疚,她常常只有一个人住在小院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就算像今天这样晕倒了,身边也没人照顾,她这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性子,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比景云卿,阿湿娜早就看透了,此刻她心里已经没有委屈的想法,对于她来说,自己的隐忍和委屈求全,能让景云卿平安长大,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很少有机会出来,今天又有儿子陪着,心情还不错,主动掀开帘子,想看着外面的样子,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一排排紧密的商户,不觉感叹,“光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觉得头晕眼花,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母亲到底还是没习惯京城的繁华,景云卿听她的调转了马头往城外走去。
等马车停下,阿湿娜才发现儿子带着自己来了郊外。
“母亲,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带您回大漠。”
“母亲早就说了,没必要了,你看像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倒下,到时在大漠又到哪里找郎中给娘看病?所以还是留在京城好。”
景云卿知道母亲说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咬了咬嘴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母亲苦了一辈子,都苦得麻木了吧。
“母亲,我最近心里很乱,有时还会有一些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
听到景云卿突然冒出来这番话,阿湿娜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迟疑地问,“卿儿,你指的什么念头?”
景云卿抬起脸,眼里似有万千愁思,他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阿湿娜的话。
“我知道,母亲从小就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争不抢,甚至要求我,最好把手里好的东西也让出来,可是我发现到头来我们依旧过得辛苦和憋屈,身边的人也跟着过得痛苦又无奈,那么我们没有底线的忍让,意义在哪里?”
阿湿娜没想到景云卿会这么反问她,她愣了几秒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无奈又凄凉的话来,“至少可以保证我们活下去?”
母亲的话,让景云卿忍不住苦笑出声,他在杂乱的草堆上坐下来,把头埋进双膝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里似有泪光。
他突然站起身迈开腿,狠狠地往眼前的草坡跑过去,由于是下坡,他又跑得极快,不小心没控制好脚下就滚落了下去,等停下的时候,他看着朗朗青天,想到自己几乎是跪着成长起来,开始又哭又笑。
阿湿娜没有力气下去扶儿子,只能冲他喊,让他快上来。
而景云卿好像完全沉浸在极度不能自己的情绪里,他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跪在地上怒吼着喊。
“是啊,活着!身为大禹国王上亲赐的贝勒爷!我景云卿毕生的追求,也仅仅如此!没有灵魂的,像傀儡般的憋屈的活着!!!”
阿湿娜看着儿子的样子,心痛不已,想到这些年在王府的点点滴滴,也忍不住跟着涕泪直下,景云卿吼完了又连滚带爬的跑了上来,像只困兽般,睁着通红的眼睛,拉着母亲的肩膀问。
“母亲,你告诉我!如果一辈子都是这样,只是为了这么憋屈的活着,那我为什么要努力?为什么要活着?连条狗都尚且不高兴会狂吠几声,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而我们,连畜牲都不如吗?难道堂堂贝勒爷连畜牲都不如吗?!”
“卿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又欺辱了你吗?”
景云卿平时虽不拘小节,可是却衣冠体面干净,此刻却头发凌乱,眼睛圆睁,魂不舍守,嘴里还喃喃地重复着,“如果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倒不如去死啊……”
不管母亲怎么摇晃,怎么唤他,他就像失了魂魄一般,仿佛真的死了一样。
阿湿娜哭着抱住他,就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孩子,娘亲再也不会逼你了,你不用憋屈,从现在起,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娘只要你不再说这些傻话,好好的,娘只要你好好的。”
…
时间已经到深夜了,整个大禹国都笼罩在夜幕下。
一阵风刮过,雍华宫院子里,树叶随风飘落,几乎同一时间一道黑影快速闪进了屋内。
芸贵妃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过来一样,她起身拿起披了一件墨色卷边披风裹身,不急不慢的走到房间正中央,不意外地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蒙面人。“来了?”
“属下白天没找到机会进来,深夜打扰,还请娘娘见谅。”
“无妨,雍华宫这两日确实人多口杂,你谨慎一些是好事,说吧,这次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黑衣人从见到娘娘就一直单膝跪着,直到此刻才起身到跟前汇报。
“什么?她竟然已经心有所属?”
听完暗探的汇报,芸贵妃显得很惊讶也跟愤怒,“十四到底经事太少,直到现在连一个女儿家的心思都被蒙在鼓里,你确定这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从她大哥顾初竭的嘴里亲口传出来的,他们兄妹关系一向不好,有次喝醉了酒,在酒桌上把所有事都抖出来了。”
黑衣人说到这里又补充了另外一件重要的情况,”虽然他大哥早就知道十四爷隐瞒了身份接近顾初言,可是对此只字未提,所以直到现在顾初言还不知道十四爷的真实身份,一直把他当做江湖朋友对待,她大哥还想找个机会把他们的事给搅黄了。”
芸贵妃不意外地冷哼一声,“相府向来重女轻男的事在京城也是个稀奇事,明明是大哥,却地位不如一个小妹,加上他们又是同母异父,关系好才怪!所以他怎么可能希望顾初言有机会成为十四爷的王妃?”
本来还觉得十四痴迷顾初言这件事让人头疼,芸贵妃听了这两个消息,已经感觉心情大好,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一旦以后我们有所行动,她这位‘好大哥’会是我们的王牌棋子,这层关系你好好维系下去,等是时候收网了,我们再用。”
“这个没问题,顾初竭本身也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事,维系的同时我们也会收集一些把柄在手上,免得他到时反水。”
芸贵妃对于属下的考虑周全,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一想到那个顾初言,她又忍不住来了怒气,“十四这段时间真是被她迷得团团转,就连这两日人在王宫都还派人送了东西过去示好,这个顾初言也是的,明明心里有别的男人,却还全收了十四的好意,她这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把十四当成备胎了,实在可恶!!”
“娘娘息怒,她顾初言愿意嫁,可不代表贝勒爷愿意娶啊,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两头空?”
“相府和王爷结亲,那可是锦上添花的事,景文庆要是知道了他们有这个意思,指不定会促成。”
“可不是您不是说王上前几年就有意把顾初言赐婚给当时的太子,可是被顾丞相拒了吗?他不就是不想让女儿嫁入王室吗?”
“那顾丞相虽然忠厚,可是为人太过刚直,不懂圆滑,又有些没用的书生气和妇人之仁,他知道太子的品行不好,不想女儿嫁到太子府上受委屈,以后又要跟三千佳丽争宠。可是王爷府就不同了,至少他是丞相,要是女儿有什么委屈,还可以勉强与王府平起平坐说个道理。”
说到这里,芸贵妃也不禁摇头,“其实这顾丞相不是能力问题,他的性子不受当朝王上待见,注定了他以后的结局不会像他父亲一样稳坐朝纲。”
芸贵妃往前走了几步,心里还在消化着手下带来的这些信息,作为后宫的女人,她要是不运筹帷幄,就只有被别人安排了。
王上虽然深思熟虑,到底还是大意了,他当年登基时的黄毛小子已经成了不可小觑的一方人物。
别看景文庆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一副忠心不二,驻守边陲,又显少留住京城,可是他手里握着不少兵权,再加上天高皇帝远,王上也管不到那么细致,还不知道他背地里藏了多少筹码在手里。
这次王上召他回来,自然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想要收回他手里的部分兵权,废太子不甘心就此没落,什么都想握在手里,景文庆的兵权,自然也是他觊觎的对象。
不过,小狐狸怎么斗得过老狐狸?
这次景礼府上的事,旁人没看懂,她可是看懂了,景礼可是皇子,又是他大婚,他的府上怎么能轻易混进去那么多刺客?王上也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气糊涂了,加上有了顾丞相的前车之鉴,大臣们都不敢拿王室较真,这事要深究下去其实是可以知道是谁在幕后操控的。
废太子也是太过自信,竟然煽动王上去动景文庆手里的点心,他离栽跟头也不远了。
这么多年了,就是边陲战事最苦的时候,也没有心存恨意的流民能最终进到京城,怎么偏偏就让废太子捡了死鸭子?
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这次的乱子,王上只要事后再经人点拨,也就能想通是怎么回事了。
芸贵妃感叹之余,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现在的夺嫡策略,“现在不是出头的的时候,先让他们去热闹热闹,我们只管喝茶看戏就行。”
“娘娘,还有一事,这两日送进十四爷那里的美人他一个没留下,您看,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芸贵妃胸有成竹地开口,“我估摸着他离死心也不远了,你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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