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莉莉安
“在我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有一架钢琴，然后你坐在钢琴前，手按黑白键，唱歌给我听。”
远处有几只海鸥掠过，划开了空中的云朵，阳光透过云缝，投射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之上，水光粼粼，浪花雀跃。站在细腻的沙子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海风的声音，海浪拥抱海滩的声音，天空中海鸥飞过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多么美好，是么？
······
正直中午，烈阳当空。石头躺在仁义中学的大门旁边的保卫亭里的木床上，如同死尸，张开嘴巴朝着风扇的方向呼吸散热，而桌面上的风扇因为太老旧了，运作起来发出疙瘩疙瘩的声响。
“王大叔。”有人在保卫亭外喊道。
石头闻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风度翩翩的王大叔形象可不能轻易被毁灭。
不一会儿，一个学生走进了保安亭。
“赵辉？你来保安亭干嘛？难道又出去惹事了？”石头一副准没好事的神情盯着赵辉，说道。
赵辉平时在校里校外可没少惹事，很多棘手的问题都是石头帮忙解决的，所以现在被石头这样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赵辉嘿嘿笑着说道：“不是，大叔你说哪里去了，我可是校里有名的三好学生。”
这一点石头直接无视了，说道：“说重点。”
“是这样的，这不期末考试完了嘛，我们班组织全班去海边烧烤过夜嗨通宵。但有些家长认为海边过夜不太安全，所以······”赵辉说道这里有些支支吾吾的。
“所以想要我过去给你们当保镖？”
“是的。”
“不去。”
“二百报酬，烧烤任吃，啤酒免费。”
“成交”
这段日子，赵辉已经弄熟了石头的脾性。
“那今晚七点在学校大门口等咯。然后一起坐大巴包车过去海边。”
“还有什么事吗？”石头上下打量了赵辉一遍。
赵辉忽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连忙摇摇头，说了句没有，然后嘱咐了几句不要迟到之类的话，就匆匆离开保安亭回去班里跟同学们报告已经出色完成任务。
石头见赵辉走远了，又死狗一般地躺下了，嘴里幽幽地道：“我讨厌夏天。”
······
夜幕降临，圆月高挂。在仁义中学的大门口前。
“大叔怎么还不来吖？”
“听说大叔可是柔道黑道高手，因为这个，妈妈才同意了让我过来这次聚会。”
“王大叔一个人能打到十几号小混混呢。”
“真的吗？好厉害。”
“你别花痴了。”
“大叔平时都硬邦邦的，像英国管家一样，感觉他好好笑。”
“其实大叔还挺好看的，要是再高一点就好了。”
几个女生聚在学校门口议论纷纷。说得正火热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句哀怨的声音。
“我都听到了。”
女生们回头一看，见到面无表情的的石头正站在门口中间，石头今天穿了一身军装，严肃起来颇有气势。女生们一时间有震慑住了，气氛有些尴尬。
石头扫视了这群女生一眼，每一张面孔都很熟悉，这些人几乎每天上学的时候都跟石头微笑致意打招呼。石头鼻孔出气，目眦欲裂，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匹夫一怒血溅仁义门。女生们见状有些忐忑。
石头一步向前，突然朝着女生们做了一个鬼脸，嘴里用着奇怪的腔调说道：“大叔要来索命了。呜······”
突然起来的变化，女生们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全部都捧肚大笑。
很快石头就跟女生们打成一片，成为了这次坚定的护花使者。
在一旁见到全过程的男生们都傻眼了，暗暗佩服石头的专业水准，面对一群恐龙都可以如此镇定自如。
······
很快人陆续来齐，坐上巴士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来到了海边。
下车的那一刹那，石头发觉，自己爱上了海边。
“太tm凉爽啦。”石头伸了伸懒腰，回头跟学生们说道：“你们各自去忙吧，有什么事请记住一定要大声叫大叔。”
学生们纷纷应好，便按照着之前的分工各自忙了起来。石头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躺了下来。闭目养神。
“真是个美好的工作。”石头嘴里喃喃道。
在不远处赵辉神神秘秘地拿着一个黄色的布袋，召集了几个平时玩得比较疯的男同学，神神叨叨的围在一起。
“嘿，赵辉，这就是你说今晚的特别节目？”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同学指着赵辉手里提着的黄布袋说道。
“不会你失望的，陈轩逸。”赵辉贱笑着在众目期待中打开了黄布袋。
“wow······”
“可以嘛，你们弄到这些东西的，好逼真吖。”
男同学们开始有些兴奋起来。
“鬼面具，假发，红衣服，长舌头，我靠，粗麻绳子都有·······”陈逸轩数着袋子里的东西，表情从惊讶到大写个服字，对着赵辉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的主题就是，撞鬼之夜。”赵辉做了一个鬼脸说道。
而后赵辉将自己好几夜晚的计划说了出来，男生纷纷应和。
炉火升起，肉香四散，酒瓶轻碰，欢声笑语。青春的开场，从来这么热闹。
“啊······”一声尖叫惊醒了石头。石头一个鲤鱼打挺，迅速找到尖叫方向，奔跑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破旧，头发邋遢，酒糟鼻子，浑身酒气的老头讪讪地笑着说道：“姑娘，我无恶意。”
很快学生们发现异样，聚了过来。
见到对面人群汹涌，老头有点退缩了。
石头询问了尖叫的女同学，得知眼前邋遢的老头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之后，石头客气地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老头见石头比较客气，于是壮着胆子说道：“我在这附近流浪，已经有两天没有东西入肚了，饿得慌，被这边的肉香吸引过来了。于是就厚着脸皮过来讨点酒肉。老头我并无恶意······”
石头看着老头也算诚实，出来行走，谁没有个难处？这一点石头深有体会。于是叫赵辉拿了一些烤好的鸡翅和一瓶啤酒过来，石头递过酒肉，拿给了老头，说道：“酒肉拿着。不过作为这次活动的安保人员，我希望你能够离开。”
石头表示理解，但并不代表没有警惕。
老头连连称是，接过酒肉，转身便走，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小误会而已，大伙继续吃肉喝酒聊天，有王大叔在，不用担心，今晚吃好喝好，玩得尽兴。”
“是。”这里所有的人都很信任石头。石头能让仁义中学的学生尊称一句王大叔，不仅仅是因为他跟学生们能够打成一片，更是因为他安保能力。有好几次石头帮助学生打跑了闹事的混混，在学生间早就传开了。
一股寒气穿过脑门，石头转头看向了远处的海滩，模糊地可以看到一到翠绿的身影。石头喊住赵辉，说道：“你组织男同学两个人一组，交换着巡视周围。有事大叫。我走开一下。”
“好。”
大概是被刚刚的小插曲激起了保护欲，再说，这不挺有趣？赵辉有些兴奋，匆匆去安排人手。
石头朝着刚刚寒气吹拂的方向走去。
海滩边，一个美丽的女子，长发垂肩，穿着翠绿的衣裳，沐浴着月光，面朝大海，翘首远望。
石头走了过来，在女子旁边坐下，看着一望无际的海，说道：“很美的海，是么？”
女子闻言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石头，轻声自语：“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石头抬头与女子对视，微笑着说道：“是的，美丽的小姐。我叫石头，很高兴认识你。”
女子十分诧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能看得见我？”
石头站了起来，与女子齐高，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可以看见你。”
“很高兴认识你，先生。这些年来，您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女子说道。
“你也是这片海岸见到的第一个灵魂。一个很特别的灵魂。”石头说道。
“特别的灵魂？”女子疑惑道。
“你身上流露的气息告诉我，你应该去往生，而不是留在这里。”石头说道。
女子看着大海，有些入神，半晌，女子突然说道：“你知道这片海岸叫什么名字吗？”
“这片海岸并没有名字。”石头如实说道。来这之前石头有了解过这片海滩，这是石头的习惯。
“没有名字吗？很久以前，它有名字。”
“哦？”
“听故事吗？石头先生。”
“洗耳恭听。”
“谢谢你的温柔。石头先生。”女子坐了下来，双脚埋在金黄色的沙子里，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海的另一边。海风吹过，带着海水的味道，让石头觉得十分舒适，石头顺势盘腿而坐，目光停留在远处的海上，浪水的涌动就像母亲的呼唤。
石头静静等着女子。
“石头先生，我叫莉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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