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九级之上

“裂解咒，你确定？”托特一脚踩停魔导车，面色古怪的看着安娜，棕色眼睛里的浅浅蓝光一闪一闪明灭不定。

        大裂解，一般情况下完全可以摧毁十米以内所有的法术效应和魔法物品，甚至有传言说某个强大法师用它毁掉了神器，在对抗高魔抗生物，或者强大魔法器物的时候有奇效，不过因为射程限制以及过高的法术等级，实际情况中使用它的倒是不多，毕竟能用到九级法术的场合，有吟唱裂解咒的时间，还不如来几发流星雨来的痛快。

        现在有个绝佳的靶子给了一个面对面读完九级法术的机会，而且还不打算采取任何额外的防护措施，反倒让托特有些纠结，抛开安娜手上明显价值不菲的法杖不说，身为传奇法师，她身上的法袍也绝不可能是什么低级物品，这些装备在平时能起到完美的辅助效果，但对于裂解咒来说，蕴含的魔力越高反而越危险，毕竟裂解术算得上是一切魔法物品的克星，这法术被全体法师“尊称”为脱衣咒可不是真在说笑。

        但看安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托特也不好推脱，当然更多的是对安娜的信心，传奇法师总不至于对这种关系到自己安全的东西判断失误吧，这时候拒绝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伴随着托特不加掩饰的吟唱，仿若实质的蓝光渐渐充满了十几米的临时空间，终于在停靠路边的魔导车猛地震了两下后，蓝光消失，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到面对面的程度，失去光泽的法杖横在两人中间，没等托特开口，安娜便感觉身上一凉，被固化魔法缝合在一起的法袍一下子炸裂开来。

        安娜惊呼一声，连忙捞起法杖，略一探查之后放下心来，法杖的自我保护没有被完全破坏，只是毁掉了杖芯，在重新灌注血液之前只能当普通铁棒用了。

        顾不得堪堪蔽体的衣物，安娜一把抓住托特，对视几秒后带着质问说到：“你的裂解咒为什么有多次破坏效果？”

        “我在时间暂停的时候还能用火球砸人呢！”托特眨眨眼说道，语气平淡似乎眼前景色对他没有一点儿诱惑力。

        在埃里温，有点儿能力的法师都会对使用频率较高的法术做些改造，比如更改时间暂停的法术规则，让自己能够在它的持续期内使用对敌人造成直接伤害，比如更改某些奥秘的触发条件，一次性发动多个奥秘一举翻盘，再比如托特这样修改裂解咒的伤害生效规则，在一次法术周期内产生多重破坏判定。

        安娜皱起眉头，托特的回答不是她那个问题的本意，毕竟改造法术对法师们来说并不稀奇，只是涉及到一份维持埃里温稳定的基础协议，她无法在不违背这份协议的前提下从托特那里得到答案。

        安娜的表情让托特暗暗叫苦，上次见到有人做出这种神情还是在精灵之森，那时西莉亚企图泄露神的秘密，结果就是自己莫名其妙少了一段记忆，还陷入了诸神争端的大坑，如果不是魔法书和脑中天使，自己连那件事的记忆都保不住，万一将来某一天被某个教派追杀都不知道原因。

        更让托特摸不准的是安娜此时的状态，现在的安娜极为接近自己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冷漠，对外界变化极为迟钝，同时魔力变得不稳定，再配合上恐怖的精神力强度，想起被她单靠精神力抛下守护之眼的情形，托特打了一个冷战，这时候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你是问我是如何改造这个法术的，还是想知道改造的裂解术超出九级法术范畴的原因，”托特试探道，见安娜听到后一句话时脸上表情不易察觉的一顿，舒了口气说到，“不就是涉及到了九级法术之上的事情嘛，这么……”

        “不就是？”被这句话刺激到的安娜有些悲愤，顺势一推将托特扑倒在地跨坐在他身上，巨量的精神力死死地压迫着托特。

        虽然法师的情感和欲望一向淡薄，但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还是无法平静对待的，更别提藏在这份柔软中的危险，赶在安娜做出更大的动作前，托特连忙出言安抚，“我知道九级之上的法术会对这世界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但这个裂解咒真的不需要担心。”

        “你知道的，裂解咒的破坏是概率的，而且有防备手段，大概之前你向我展示的也是这个，所以我才想办法改造了这个法术，重复一千次判定，只要有一次通过我就能破坏它。能毁灭所有魔法物品才是它让你感觉超出九级范畴的原因，但是啊，一千个裂解咒还是裂解咒，没有涉及到规则，更别说真理了。”

        “哟，伙计你什么时候改造的，本书怎么不知道？”魔法书的声音出现在托特的意识里，“原来那破协议真的存在，不到传奇不知九级，他们还真敢做。不过伙计，九级魔法的气息，如果是精灵之森那种魔法混乱地区还好，在这里的话，恐怕大半个埃里温都能检测到吧。”

        托特瞅瞅压在自己身上的安娜，轻轻摇头：“只是限制使用，又不是禁止使用，你真以为安娜仅仅是为了告诉我他们考虑到了如何防备裂解咒吗，还特意说明了使用这个法术，如果不是机会合适，现在传遍埃里温的恐怕是另一个限制法术了吧。”

        在托特和魔法书交流的时候，安娜也讷讷的松开手，表情困惑，似乎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然后才发现身上的不对劲，惊呼一声，凛冽的精神冲击以她为中心辐射而出，价值不菲的魔导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彻底宣告报废。

        “所以法师一开始就不能与平民混在一起。”被正面击中的托特甩甩头，法师一般不与平民来往，其中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了，他们情绪波动时精神力和魔力的宣泄，足以杀死后者。

        套用贝尔玛尔第二任管理者希尔维斯特划分专门的法师区时的说那句话——

        “强壮一点的蚂蚁，终归还是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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