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洋估计也察觉出来我脸色不好，安慰了我几句。
“那个，苏毅。你平常没惹到什么人吧？”
“怎么可能呢，这两年来我都没怎么出过远门，也没有特别熟悉的联系人，这完全是飞来横祸啊！”
我无奈道。
“要不你先进来坐会儿？”
周洋指了指屋内。
“啊别！”我听见这话，脸白的更加厉害了。
周洋和眼镜女孩暂时住的地方，可是金燕燕的家里，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邻居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本连环杀人案的资料上，金燕燕可是被惨绝人寰的做成人彘丢在浴室里，时间距离现在不过过去了一周，我不是专业的警察，可没有那个胆子去现场。
眼镜女孩让我先和周洋待在一起，自己则动身回了警局。
“唉，哥们，这几天可要麻烦你们了。”
目送着女孩进了电梯，我拍了拍周洋的肩膀，松了一口气，有套近乎的意味说道。
哪知周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抿紧了唇，最后抬头看看我，神色深沉，说道：“职责所在罢了。不过，事情好像变得更加严重了。”
“虽然发生了这种事，我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万一杉杉查出来真的是人肉，结合着现下的连环杀人案…下面的，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明白…”
周洋对着我摇摇头，有些无奈，也有愤恨。
我也沉默了下来，那些肉，猜测是真的话，说不定又有人被杀害了，照这样的速度，恐怕时间一长连警方都压制不住了，到时候各种流言传出来，市区居民陷入恐慌，想解决就很难了。
“不介意我去你家看看吧？”
“当然可以。”
我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带他进了我家。
冰箱里还有些啤酒，我现在吃不下去东西，啤酒到还可以喝一点，就拿了两瓶，分给周洋。
周洋道了谢，接过啤酒，也没有要瞒我的意思，抬眼便把我家观察了个遍。
“就我一个人，家里有点乱。”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一个人住？”
周洋看了看我，略微诧异道。
“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周洋喝了一口啤酒，吐出口气，笑道。
“啊？是么？”我愣了一下，我倒是对周洋没什么感觉，挺陌生的，所以只当是他感觉错了，也没有把这句话放心上。
“这几天…尽量小心一些。”
周洋压低了声音，提醒我。
不用他告訴我，我也知道，事情不会因为我发觉并拆了监视器而好转，相反，这只是一个开始。
凶手已经知道我发现了他。
他不知是男是女，就这样突兀的闯进了我的生活当中，最起码监视了我八九天的时间，而我在此之前，一无所知。
“…你说，那盒饭，会不会是被人故意做成这样的？”
周洋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若有所思。
“不好回答，万一杉杉检查出来真的是人肉，我们会第一时间对那家饭店展开调查，当然也不排除饭菜在路上调包了的可能。”
“唉。”
我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那个…苏毅。昨天晚上你在做什么？”周洋想了想，还是问道。
“晚上？我一回来就睡了啊。”
“一回来就睡了？”不料到周洋一听见我这样回答，顿时脸色一变，皱起了清秀的眉头。
“这不太对啊…”
“怎么了？”我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禁不住问道。
“昨天凌晨左右，我和杉杉都听见你家中有重物移动的声音，因为我一晚上都在注意你那里的动静，我们又是坐在离你家距离最近的客厅，所以隐约听得到。”
“…重物移动的声音？这不可能。”
我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昨天我睡的很安稳，一觉醒来就天亮了，根本没听见你们所说的声音，尤其还是在我家里。你们是不是听错了？说不定是楼上的声音也有可能。”
周洋摇了摇头，又道：“不会有错，这楼房隔音效果一般，虽然只有一点儿声响，但瞒不过杉杉的耳朵的，她的感官一向敏锐，而且分辨能力很强。更何况我也听到了。”
“这也不对啊，我是真的没听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毕竟周洋没有骗我的理由，再说两个人都听见了，如果真是我家传来的声响，我自己肯定能察觉出来的。
周洋见我不似作假的样子，也忍不住沉吟起来。
这孩子人还不错，年纪不大，身上还没有顾青和老刘的那种老油条气息，看人的眼神也没有那么锐利，待人平和，所以我对周洋的印象还挺好的。
“看来是有些奇怪。等今晚看吧，如果再有声音我跟杉杉注意一下。”
“好的，真是辛苦你们了。”
其实我并不认为那声音是从我家传来的，不要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晚上我也睡的好好的，没有起夜什么的，应该是周洋他们多虑了。
“好了，不说这个。聊点轻松的话题吧。”
“也好。”
“苏先生是作家？平常都在写什么类型的小说？”
周洋展开了笑颜，把空了的啤酒瓶子放在桌子上，不自觉带上了敬称，问我道。
“我挺喜欢武侠玄幻风的，不过最近走的是悬疑推理。”
“咦？你也喜欢武侠小说？”
想不到周洋这时候来了兴趣，居然兴致勃勃的跟我讨论起小说来了。
“其实小说还是看原著最有感觉，你看最近新翻拍的那些电视剧，改的面目全非了，特效满天飞，人物乱崩，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也不知道是不是啤酒起了作用，周洋褪去了脸上半成的老熟气息，话多了起来，在我面前暴露了属性。
“其实，有时候在现实生活中，我挺崇拜顾队的。”
我听见周洋这样讲道。
“哦？为什么？”
我又想起了昨天才认识的那个青年，却只想起了他的黑发黑目，和一身王霸之气。
“小时候，看书的时候喜欢那些桀骜不驯，性格潇洒，但是有理想和责任感的主角，令狐冲嗜酒，做人行事都坦坦荡荡，我就挺喜欢这样的，不是小人，不是伪君子。”周洋一脸感叹。
“顾青他，性格潇洒，坦坦荡荡，富有理想和责任感？”
我心底有些怀疑，却并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
因为我还在为昨晚顾青咄咄逼人的态度而心有余悸。
我明白他不是故意呛我，但是让凶手任其逍遥法外是警方的无能，总不能抓到一个人就说他是吧，不过好在我也没打算怎么计较，毕竟凶手现在疑似盯上了我，想要安全无恙，只有配合警方这一条道路可走。
周洋这时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说道：“没错，顾队其实挺好的，他是从上面调下来的精英，直接插手进这个案子里，是我和杉杉还有叶悦的前辈。”
“他之前办过的案子，都是些骇人听闻的重案。所以严格来说，他的资历比警局里的老人都要深不少，我有幸能成为顾队的助手，这已经是很好的运气了。”
“听上去挺厉害的啊。”我摸着下巴，感叹了一句。
看来顾青这个人其实是深藏不露了？
想到这里我便没有一开始那么轻视警察了，如果是处理过相同案件的话，肯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正在聊着，冷不丁的，手机响了。
是我的国产某米手机。
“喂？”
“苏毅对吗？我是顾青。”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可不。
只不过不知道这大早上的打电话做什么，我忍不住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我已经见过杉杉了，饭菜让她拿去检验，等会来警局一趟吧，我带你去郊区。”
顾青的声音隔着电话也挡不住那股子沉静，冷冽的意味，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此刻他的样子，带着审视的神色，拥有出色的观察力，总是静静地打量四周，陷入沉思。
我没法拒绝，因为昨晚才答应过要协助他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周洋也在我这儿，要一起去吗？”我问他道。
“周洋继续盯着楼道监控，不必跟来。”
顾青语气淡淡的在电话里吩咐。
挂了电话，我无奈的看着周洋。
“顾队的电话？是让你去警局么。”
“嗯，今天要去郊区，不过不清楚要干什么。”我跟他解释了一下，得到理解后，便回到卧室里，既然要出门，就换一件衣服好了，因为现在穿在身上的还是昨天的一身，有些皱巴巴的。
我本想像往常一样，打开衣柜，拿换洗的衣服，结果，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从来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家里看到这样的一幕。
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永远不打开那个衣柜，因为接下来的事物，让我整个人之后对于衣柜，都有了一种心理阴影。
切割了半边身体的人体被挤在柜子里，鲜红的皮肤，狰狞的面孔。
人体横截面里裸露的骨头与血肉脂肪，肠子弯弯绕绕的躺了满衣柜，半边的头颅睁着一只凸起的眼镜，那是像死鱼翻了肚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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