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深海

大漩涡是何去处？三万年前，永耀圣戒的眷顾者牺牲自我，将入侵卡诺位面的恶魔尽皆毁灭，比太阳还耀眼的光明与比黑夜还深沉的黑暗，在位面正中交错不休，而成大漩涡。

    可以说，大漩涡的面积绝不在弗洛卡尔大陆之下，然而，如此巨大的奇景，却将影响遏制在漩涡的边缘，里面的生物难出去，外面的人类也难进来，就像是两个割裂开的世界，互不干扰。

    即便是修为达到圣级，也不能以肉身穿越大漩涡，恐怖的撕扯力就算是诸神也难以抵挡，几万年来，借助诸神的力量，各大势力都有着通往大漩涡内部的传送通道，然而，却有一定的限制，每次传送不能超过三个人。

    论面积，大漩涡乃是卡诺位面当之无愧的第一禁地，里面有太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数量庞大的海族，不可描述的巨兽，堆积成山的宝石，目前人类对大漩涡内的情况了解不足百一，但任何一点探索，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生命。

    “老头，通往大漩涡的传送阵每半个月才能用一次，落点也不确定，你打算让哪三个人去？”星紫身着一身绣金乳白长袍，星目剑眉，面如冠玉，站立如松，龙行虎步，论卖相，他可是帕丁城光明女神教会的担当，也不知有多少人向他暗送秋波，但多年来却始终洁身自好，就是坎多的绯闻都要比他多一点。

    “不是三个，是两个，你们六个去帕伦废墟探路，有光明圣龙的血契在，就算碰上克里斯曼，你们也可以凭借圣级的力量，将空间捏在一起，传送出来。

塞拉修为再上一层，凭借天神佑护，应该能感知到天魔头颅的所在，你们的任务就是锁定其具体位置。

而柯洛尔和夏千荷去大漩涡，探求一下为什么在大漩涡也能感知到永耀圣戒的气息。”

      “不行！”

反对之声迭起，虽然在场八人，只有坎多和老头去过大漩涡，但对于其中的危险却皆是有所耳闻，就连坎多去时已是圣级，回归之时，精神都恍惚了许久，可见卡诺位面第一禁地的可怕。

而且，坎多的经验对二人也没什么帮助，大漩涡乃是个变幻莫测的空间，每次传送地点都会有所偏差，几千公里算是近的，而如此之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急什么？坎多去有考验在身，即便是初入圣级的他不也得到了湛蓝晶石？柯洛尔与夏千荷只要小心行事，没准都遇不上危险，就能查到了有用的情报，更何况，根据我多次入大漩涡的经验，并不是修为越高越好，而是同阶战斗力越强，在大漩涡越有优势。”

老头拍了拍柯洛尔的肩膀，众人有些默然，即便是坎多也不敢称圣级无敌，但能击败柯洛尔八级，恐怕在卡诺位面都难找，但八级终究是八级，等级的碾压不是功法可以弥补。

“我觉得还是……”塞拉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老头一挥手打断，其实柯洛尔也不太知道老头的身份，根据苦修派的规矩，此乃是至少要达到圣级方可知晓的秘密，但柯洛尔也能看出，六大称号圣级也极为尊敬，甚至有些惧怕老头，想来他应该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圣级巅峰。

“我意已决，让他们去吧，现在就出发。”抽出一本书，再将书柜挪开，老头指了指深蓝色的传送阵，夏千荷是万万不曾想到，居然要在没有圣级保护的情况下，深入大漩涡，但若是她拒绝，恐怕老头扔也要把她扔过去。

“我们真不会有危险吗？”夏千荷试探着问道。

“至少有两成几率死不了。”老头的话很淡然，却差点没把夏千荷噎住，八成几率会死，已经近乎于送死，他是想报复夏家？可有必要让柯洛尔也一起去冒险？

“如果没有我给你们的东西的话。”老头从怀中取出两颗的宝珠，碧蓝如海，晶莹若玉，几缕金丝蜿蜒其中，美丽而妖异。

避水金睛珠，可使得人在水中呼吸视物言语，行走如履平地，并将任何物种的气息模拟成海族，且拥有一定的海族特征。

“有避水金睛珠，至少你们不会被海族敌视，而且我在其中铭刻了传送法阵，一旦有生死危机，你们就高喊，老头无敌。避水金睛珠就破碎，把你们传送回来。”

好不要脸的咒语，众人心中都默默念念碎，但老头在乎吗？让坎多将白银天使借给柯洛尔，老头将柯洛尔与夏千荷半赶半送地推进了通往大漩涡的传送阵，又一脚将书架踢了回去。

随后，六大称号圣级也传送到了帕伦废墟，开启了寻找天魔头颅的旅程。

当所有人都离去之后，老头回到自己的床上，斜倚着躺下，凯文主教从教堂走下来，恭敬地向老头鞠躬，话语中竟是有几分伤感：

“这么安排真的好吗？就算不赌上性命，也应该还有办法。”

“他们都赌上性命，我为什么不能赌上？我活得够久了，早就看淡了生死，放不下的就是执念，一切的征兆都指向了最坏的结果，我们不得不去拼一拼。”

在老头的手中，有着一封朦胧而虚无的信，凯文并不能看到信上写着什么，但信封上却有一个玄妙的印记，在卡诺位面到卡诺神界，就只有一个存在可以使用这个印记——光明女神！

跨越了层层空间，当柯洛尔与夏千荷再度脚踏实地之时，四周乃是一片漆黑，传送阵连光芒都不曾闪烁，就将二人送到了一个海底洞穴中，虽然落点有一定的随机性，但每次传送都会在原地留下一个印记。唯有同时站在正确的位置，念出正确的咒语，再有老头的允许，才能从此处传送回帕丁城。

除了深渊之外，猎魔人训练场的各个传送阵都是如此，就算是神级得到了传送的方法，也逃脱不了老头的感知，他可以从令一端毁掉传送阵，而控制传送阵的权限，也唯有老头一人拥有。

“这老东西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夏千荷抱怨着，却看见柯洛尔的神情悲哀，脸色铁青，握着白银天使的手青筋暴起，吓得她不敢再言语。

避水金睛珠使得柯洛尔与夏千荷的头上长出两个小角，皮肤上还有几个鳞片点缀，柯洛尔为蓝，夏千荷为粉，其乃是海龙一族化成人形的特征，说是龙，却不被巨龙一族所承认，没有达到圣级的海龙，更类似于蛟，唯有成圣，才能褪去本体，化身为龙。

所有成年海龙都能变换成人形，不过要保留一些蛟龙的特征，人乃万物灵长，最易感悟天地，任何可化为人形的种族，都能大幅度缩短成圣的时间，虽然还是要比人漫长许多，但也算夺了天地之造化。

“你没事吧？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过了半晌，夏千荷才喏喏问道。

“心情不好？”柯洛尔仰头大笑，一脚踢碎了一块巨石，白银天使银光闪过，将碎石斩成石粉。

“老头再怎么随心所欲，若是没有理由，也不会就让咱们两个来大漩涡，你觉得他不让圣级来保护我们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夏千荷满是不解，什么同阶越强越安全，她是不太信。难道是让他们两个来送死？以老头展现出的实力，就算把帕丁城光明女神教会的人都杀光也不是难事吧。

没有解释，柯洛尔知道，就算他说了，夏千荷也不会信。老头是在走一条死路，就算夏千荷不能在大漩涡中感知到永耀圣戒，老头也依旧会把柯洛尔与六大称号圣级分开。

当日遇占卜师，在预言中有一段关于柯洛尔原本位面历史名人的话，多天以来，思来想去，本以为指的是坎多，如今看来，恐怕还要加上老头。

唯有神魄魔胎有改命的机会，但柯洛尔修为太低，也须得在圣级的辅助下，才可能逆天而行，而现在，他与猎魔人小队的其他人分开，自己再回去也没有用。当柯洛尔与夏千荷进入大漩涡传送阵的一刹那，他就明白了，老头是在和时间赛跑，却不愿让后辈为自己续命，想起老头苍老的面容，他终于意识到，一代传奇，恐怕时日无多。

      “你能感知到永耀圣戒的所在吗？”将话题岔开，柯洛尔低声向夏千荷询问。

“能，而且比帕伦废墟要清晰不少。”夏千荷坚定地点了点头，帕伦废墟乃是一个传送通道较多的禁地，以夏家如今的实力，也就能跟着地下交易所到帕伦废墟探查，故而以为永耀圣戒就在帕伦废墟，不曾想，在其余禁地，居然也永耀圣戒的线索。

“好，走吧。”

让夏千荷指路，柯洛尔也不客气，拉起她的手，腾身而起，有着避水金睛珠的佑护，在水中亦与空中无异，就算带着一个人，柯洛尔还是以近乎声波的速度飞快前行着。

虽然对柯洛尔的实力早有预估，可夏千荷还是吓了一跳，如此极速，哪怕是九级巅峰强者都未必能达到，究竟是何等功法，能让一个八级初段的人有如此实力？

就在二人刚出洞穴之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向二人轰杀而来，水波汹涌，危机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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