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海族之殇

自出道以来，柯洛尔还从未被人算计到如此之惨！

      路知非所用乃是阳谋，柯洛尔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永耀圣戒，他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但他却成为了最大的获利者，在寒髓冰魄中的精神力耗尽之前，他相当于不死不灭。

    一抬手，寒髓冰魄就回到了路知非的手中，他对永耀圣戒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但柯洛尔也没有唤醒费南迪的办法。

    “柯洛尔，我很欣赏你，在低等位面，我还没见过如此天才，你我可以合作，你帮我统一大海，我帮你统一陆地，亿万人类与海族都是我们的奴隶，之后凭借你我之力，毁灭卡诺位面与外界的所有通道，我们将在此永享荣华富贵。”

    永享荣华富贵？柯洛尔嗤笑一声，要是他醉心财富，就不会去加入苦修派；要是他迷恋美色，就不会和夏千荷保持距离；要是他贪生怕死，就不会一次次为他人而不顾性命！

    奴隶，对奴隶主而言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而正因为品尝过做奴隶的苦涩，柯洛尔才知道，世间有太多他喜爱的人，厌恶的人，他们也都有自己的欢笑悲伤，人或许不是生而平等，但人是为了争取平等而努力的活着。

    将夏千荷等人挡在身后，白银天使与漩涡盾出现在柯洛尔的手上，从南涛手中缴获的圣器，第一次战斗便是同怒涛帝国的圣兽。

    “我很好奇，既然你拥有如此力量，为何还非要与我合作？自古以来，有分享金银财宝，有分享奴隶美女，有分享荣耀功劳，却从未有分享王冠之说。”

      路知非并没有指望几句话就能降服柯洛尔，自古能成大事者，必须心志坚毅。他要让柯洛尔面对最深沉的绝望，心神崩溃，痛苦求饶，再给予希望，才能征服他的心灵。

    “有句话叫忘战必危，就算毁掉所有通道，也不代表长治久安。卡诺毕竟是一个低等的位面，抵抗风险的能力太低，而到了神界的层次，除非至强者真身降临，否者就基本可以与天地同寿。

在宇宙中，有一种罕见的情况，便是位面进化，若单纯是一个惊恐之兽，自不足以让卡诺成为神界，但你的功法，神魔并存，暗合阴阳混沌之道，可以促进位面的进化，我再赐你长生不死之力，你我联手，便有可能使卡诺成为神界。”

位面进化之事，柯洛尔也听说过，在地狱统御下的诸多魔界，若是有哪一个立下重大功劳，大魔神就可能会帮助位面本身进化，这可是会让全位面都得到好处的嘉奖，无论在何方势力，都是最高奖赏之一。

然而，位面进化却难以依靠位面本身的修者完成，最低等的位面升格也至少要百万年，在修为有限制的情况下，谁能在低等位面活上百万年？往往也都是得到了高等位面的一些至宝，沾染了高等位面的气息，才有进化的可能性。

而惊恐之兽的本体在此，却解决了寿元的问题，神级之后，修炼层次相差三个大境界，强者便可为弱者洗髓，虽会元气大伤，却是一个突破寿元限制的好办法。

“听起来倒是挺美好，称王称霸，坐拥万里江山，万岁万岁万万岁也不是一句空话。但我依旧拒绝，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众海族并不太理解柯洛尔最后一句话，却觉得有一股凛然正气，凡人中的圣人虽不如修者寿命绵长，但他们的精神，亦可永存！

“本来我也没指望你立刻就投降，现在……”

“现在我们这些老东西还没死光，还轮不到一个小辈与恐章邪神拼命！”以浪德飞为首，光暗祭坛的所有圣级汇聚一堂，他们的身上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正面恐章邪神！

“昔年集全海族之力，上万圣级都耐我不得，难道你们觉得几百个圣级，就能阻止我？”路知非无情地嘲讽着，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不能，但你的修为也会被限制在圣级巅峰，想杀光我们，也不太容易吧？我们的牺牲会换来几十万海族的安全撤离，他们会将我们的事迹传遍大海，我们虽死犹生！海族的英雄们也将再度聚首，将你消灭！”

浪德飞的斗气沸腾，笑眯眯的老海族修炼的功法竟是狂暴如惊雷，连被路知非气势凝固的海水，都重新开始流动。

几十万海族饱含着热泪，向着自己的国家游去，他们在此没有意义，恐章邪神的庞大体型，可以让他挥手间便杀死上万非圣修者，他们的任务是将消息传遍海族，在圣级们最后一滴血流尽之前，让海族的大军集结起来，将恐章邪神扼杀在光暗祭坛。

所有的圣级皆燃起了一切，交相辉映的光芒逼退了恐章邪神，生命的赞歌即是勇气的赞歌，没有海族退缩，即便明知是死。

辰蓝国王拥抱着他的女儿，鲸落蓝已是泣不成声，但她却没办法去阻止巨鲸王，这是属于他的荣耀。

“柯洛尔，此战之后，海底世界定会大洗牌，落蓝是我唯一的血脉，自是由她继承巨鲸王之位，但她从小是个武痴，并不适合去做一个王者，乱世之中，又岂能单有武力而无智慧。

我不强求你娶她，但我希望你能帮帮她，不要让辰蓝王国倒下，拜托了！”

巨鲸王与柯洛尔的手紧紧相握，柯洛尔的心中羞愧难当，他一直想着利用辰蓝王国，却被巨鲸王如此真诚以待，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助巨鲸王实现他最后的心愿？

寒冥宗老龙们一直隐藏在观众之中，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其实完全可以装作普通海族离去，除了柯洛尔与夏千荷，谁也不知道他们就在此处，但荣耀让他们直面邪神，坦然赴死。

“三爷爷，你们……”

雪醉月见到老龙们，就一切都明白了，无论她走到哪里，寒冥宗依旧牵挂着她的安危，几头老龙是寒冥宗已退休的长老，本应在家颐养天年，却由于她的任性，风餐露宿，一路颠簸，现在还要去面对死亡。

“孩子，以后我们不能再守护你，本来我们也没几年可活，能在生命的最后，为全海族燃烧一次，也算死得其所！”

一心想当大侠的雪醉月，泪如泉涌，跟来的老龙，都是最疼爱她的长辈，曾经不在意的琐事，现在每一秒都是如此宝贵，她好悔，要不是她非要离家出走，又岂会让自己的亲人在此送命？

“不要悲伤，生离死别是所有生命都要跨过的坎，回家去，好好听宗主的话，以后逢年过节，你能来祭拜一下我们，便心满意足。”

多情自古伤别离，何况是永别！鲸落蓝与雪醉月哭喊着不要离开，却被巨鲸王与老龙们打昏了过去，交给柯洛尔，他们也不敢确信，合全海族之力是否能战胜恐章邪神，而以柯洛尔的战力，若他能到圣级巅峰，或许有办法杀死能无限重生的邪神吧。

柯洛尔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路知非最大的弱点便是不能发挥出超越圣级巅峰的修为，凭借在场的圣级还能拖住他，在费南迪沉睡的情况下，如果说世间还有一个人能在圣级层次战胜路知非，应该便是老头！

老头的战力一直是个谜，柯洛尔暗中比较，就算是现在的他，用同等的装备，在帕丁城中也未必能战胜老头，也就是说老头在九级之时，应该不比神魄魔胎差，如此，本身修为应该在圣级巅峰的老头，配合永耀圣戒，大有机会杀死惊恐之兽。

再不济，也还可以去寻一个乾坤倒转珠，惊恐之兽与克里斯曼不同，毁灭巨兽的属性是毁灭，是宇宙最本源的属性之一，对一切属性都有着克制作用，也难以消亡。

而惊恐之兽是恶魔，属性是黑暗，吞噬与混乱，惧怕极致光明，有恶魔系统的圣级巅峰柯洛尔，大概率能彻底杀死它。

路知非并没有阻拦柯洛尔与选手们的离去，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寒髓冰魄的持有者被柯洛尔击溃，神器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才能再度使用，而它也不过就是个拥有无限力量，可以无限复生的圣级巅峰，想杀死所有拦路的圣级，也要一点时间。

不忍去看海族圣级们的悲惨命运，路知非完全可以用以命搏命的打法，海族的圣级们撑不了多久，而且，南落尘他们也不是来看戏的。

  在所有选手撤出光暗祭坛的一刻，流光溢彩的魔法与斗气便充斥了光暗祭坛，震耳的轰鸣声，是生命最后的乐章，覆压数十里的惊恐之兽，以一己之力便可独战数百圣级，无论他们多么舍生忘死，都没有任何机会。

那一天，海族回想起了恐章邪神的暴虐与残忍，也用生命证明了勇气与荣耀，在场的所有圣级，他们的英魂将铭刻在海族历史中，被永久传颂。

英魂殇，这一年，大漩涡的海水被染成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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