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自甘堕落

领域展开，菲克洛斯发誓，绝对是应激反应，从看到眼前之人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其对手，可危险的气息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反抗。

    此乃是一种是非常奇怪的现象，面对不可战胜的对手，放弃抵抗是人之常情，然而身体却反其道而行之，自行有对抗之意，那么就说明其是在血脉与灵魂中都不能接受的存在。

    在领域的护佑下，菲克洛斯的精神逐渐回归了身体，其小心翼翼地将精神力延伸出去，惊异地发现背后的大门已然关上，除了正前方的“人”有肉体之外，四周皆是石雕，却无一个查克虫族，而是一群凶神恶煞叫不上名字来的鬼神。

    “你究竟是何人？敢自称未来？”

      菲克洛斯没有由于对手的强大便立刻屈服，曾经的他也是君临星眷族顶点的人，怎么可能就因为一句话便放弃抵抗？他来查克是为种族寻找希望，不是来当小弟。

    “哼！”冷哼一声，立于塔龛之上的虚幻飞身跳下，大致有三米多高，居高临下俯视着菲克洛斯，道，：“我知晓你的诉求，星眷族与星光位面走到了末路，你需要帮助方能拯救你挚爱的家园与同胞，你背井离乡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寻求希望，哪怕是使用掠夺与杀戮的手段。而如今，我有办法解救你们，还不值得你参拜吗？”

    “你说有就有？如果这么简单，星眷族又何苦求了几亿年而不得？若是你真有办法，莫说是参拜，就算要我的性命又如何？”

    “简单，世间之事，说穿了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你们的思路完全正确，现在的星光位面唯有走生命进化的路线，方能续命，然要怎么走，你可知晓？”

      “我来此处，便是为了寻找方法。”

    古老之王的手中出现了一串双螺旋结构的物质，作为主神兼任科学家，菲克洛斯自然认得其乃是脱氧核糖核酸，是绝大多数生物的遗传物质，然而他却不曾见过如此“巨大”的脱氧核糖核酸，简直打破了他对生物学的认知。

    “这是什么？一个模型？"

        即便感受到古老之王手中之物蓬勃的生命力，菲克洛斯依旧不敢相信，或者说也不愿意相信，一个邪气凛然的家伙真是拯救星光位面的希望。

        古老之王哂笑一声，并没有言语，而是找了一个蒲团坐下，闭目养神。

        一天，两天，三天，菲克洛斯盯着古老之王手中的东西整整三天，一动不动，短短三天却仿佛比几千年还要漫长，如果菲克洛斯能看见自己的脸，那么便是一副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的憔悴模样。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方法？”

        星眷族的主神不敢相信，如此嘶哑的低吼竟是出于自己的口中，听起来居然和查克虫族有几分近似。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抓住了你们种族唯一能活下去的未来。”

        古老之王走到菲克洛斯半步之前，将手中的脱氧核糖核酸递给他，道：“吃下去。”

吃？菲克洛斯望着古老之王，他有一种预感，或许星眷族的未来要比死更加痛苦，然而让种族延续下去的执念已让他近乎疯狂，还有什么比亡国灭种更加可怕？

一口将古老之王手中之物吞下，痛苦，绝望，破灭的情绪冲上了菲克洛斯的精神之海，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从查克虫族的诞生，发展，辉煌，最终落寞，仿佛他也从原初经历到了现在，支配者从一个微小的细胞，逐步成长为了一个庞然大物，最终与星球融为一体，并在查克衰落之时，一同走向了灭亡。

真相竟是如此，怪不得查克还未到自我灭亡的程度，其上的文明便已消亡，随着位面的衰落，支配者从主神跌落到了圣级，失去了悠长的寿命，神经网络顶峰的衰弱让整个查克虫群都失去了理智，基因深处的残忍本性被无限释放，在互相残杀与争斗中，将整个族群逼向了末路。

不知过了多久，菲克洛斯终于能掌控自我，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却惊呼出声，修长洁白的手指变得粗糙而扭曲，整个手掌像是两条在蠕动的虫子，根本不听从大脑的控制，自行跳动着，恰在此时，古老之王在他面前画出了一面镜子，映照出了菲克洛斯狰狞干瘪的面容。

这是我吗？这居然是我？菲克洛斯不敢相信，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却成了深褐色，跳动的血管充满着爆炸式的力量，却仿佛一个个小虫子在其中蠕动，五官已扭曲得不成样子，整齐的牙齿变成了呲互的獠牙，飘逸的长发拧成了几股，像是几条长蛇在胡乱舞动。

星眷族，还是查克虫？菲克洛斯觉得自己要疯了，现在的模样还哪有半分像星眷族？除了身体架构还勉强接近于人类，其余各处根本就是查克虫的特征。

正当他如此想着的时候，腋下忽然伸出了几根长短不一的手臂，背后的装甲破损，一条长长的尾巴拖拽而出，菲克洛斯觉得自己的脸上开了好几个洞，然后视野变得更加广阔，从侧面告诉他，他已然变成了一只多目怪。

“轰！”

能量骤然爆发，菲克洛斯将长出来的手臂和尾巴炸碎，然后又抽出宝剑将多出的眼睛一个个戳瞎，然而他越是自我毁灭，各种畸形的器官就越在他身上疯长，他能感知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分化成了好几套，如同肿瘤一般，寄生在身体各处。

  “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难道拯救我族人的方法，就是把我变成一个怪物？”菲克洛斯绝望地哀嚎着，他犹记得在家中默默守望自己的妻儿，无论过了多少年，家人都是照亮他心田的光芒，可现在自己的样子，就算妻儿站在眼前，自己敢与他们相认吗？

“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居然连身体的一点变化都受不了？不要慌乱，感受一下自己的力量。”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古老之王说得没有错，拯救一个种族哪有那么容易，不就是变成怪物吗？又能如何？为了拯救族人，我不惜历经万千劫难，不早就做好放弃人性的心理准备了吗？

菲克洛斯疯狂地自我催眠着，然而身体的蠕动还是让他精神崩溃，他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试图用昏迷来逃避现实。

“咚！”

一声巨响，菲克洛斯却没有感到任何昏沉，反倒是让自己清醒了不少，此时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再坚固的盾也总有矛能刺穿，他已然用上了圣级巅峰的修为，为何连将自己打晕都做不到。

作为曾经的主神，菲克洛斯极为清楚不同等级之间的差别是什么，难道说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了神级的状态？

细细感知下去，果真，几万年来不断在衰弱的身体重新达到了神级，本来此乃是需要菲克洛斯回归母星才能做到的事，而且还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现在吞掉了一块基因，便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当真让菲克洛斯觉得不可思议。

“看你的表情，应该感受到了好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吞下的正是查克虫群支配者的精华，而且还仅仅不过是万分之一，以你的修为，大致吸收千分之一，就能使得身体恢复到主神的状态，同时还能摆脱对星光位面的依赖，凭借自己也能重新成为主神，届时将新的规则刻印在星光位面，便能为其延寿数十万年。”

千分之一，数十万年，虽说现在的星光位面找不出上千个主神，然而有时间就有希望，是几十万年之后灭亡，还是再拖个几千万年，看起来并不难以抉择。

“所以，你的办法便是让星眷族的高手不断吞噬支配者的精华，然后重新突破到主神级，用新的规则来延长星光位面的寿命？”

即便古老之王只能给出这种方法，菲克洛斯就已然心满意足，星眷族受到星光位面万族无数代的崇拜与供养，总有偿还的时候，大不了所有吞噬支配者精华的修炼者在铭刻下规则之后，永世闭关不出，或者去探寻宇宙，来为星光位面寻求新的道路。

“不不不，若我仅仅是一个倒卖支配者精华的中间商，又怎么能让你对我心悦诚服？而且你弄错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与支配者精华之间的关系不是吞噬，而是融合。其实你们的思路不错，用纯净的生命力来延长位面的寿命，却苦于没有方法，然而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星魂。

有星魂和没有星魂的位面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我们甚至可以认为诞生星魂的星球是一个特殊的生命体，乃至修炼者。既然其不再是一种现象，就要遵循更复杂的法则，如同一个将死之人，不管注入多少生命力都无济于事。然而想必你也知道，世间有替死之法，可以用多条同层次的生命来换取一人的性命，其中的关键不在于生命力，而在于对宇宙法则的规避。

查克位面自是不能替星光而死，两个本来就要灭亡的位面，就算真有替死之法，也延续不了多少寿命，然而如果二者融合在一起，查克为星光带来生命规则，星光为查克带来修真与科技规则，二者在规则上都出现了质变，岂不是比一点点去铭刻要好得多。”

让整个星光位面也变成一个怪物？那么星眷族还是星眷族们吗？在星光位面上生存的种族，会不会受到查克虫群的污染，从此也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古老之王看穿了菲克洛斯的犹豫，叹息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们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吗？生存还是死亡，并不由你决定，而是由全星眷族乃是生活在星光位面上的每一个生命来决定，时间还算充裕，你可以来看一看支配者的遗骸，来帮助自己下定决心。”

古老之王转身走入了一扇门中，菲克洛斯紧随其后，在地上拖出了几道黏液，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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