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倒计时

古朴的时钟迷幻了柯洛尔的双眸，仿佛要将他吸入其中，恶魔系统传来一阵冰凉，将他从眩晕中唤醒。

    “你果真并非常人，上一代大酋长带我来到此处的时候，我在原地呆滞了三天方回过神来，却也足以排在碎颅部落历史前几，还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几秒钟之内回过神来，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大酋长萨尔诺德平静似水，并没有由于柯洛尔的神异之处展现出极为震惊的神情。

    “此事关乎重要的隐秘，恕我不能奉告。”

      萨尔诺德遗憾地张开双手，不再继续追问，他的文明礼貌令柯洛尔倍感兴趣，但刚刚拒绝回答了一个问题，柯洛尔也不好意思询问萨尔诺德的私事。

    “酋长邀请我来到此处，恐怕不是为了看时钟吧，而且它好像还不太准确。”

    从柯洛尔进入地下大厅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三分钟，可耸立在大厅中的时钟却分毫未动，除了最开始的眩晕之外，柯洛尔并没有发现时钟的特殊之处。

    面前的钟表指在零点零五分，柯洛尔无法单纯从一个时间来破解任何隐秘，唯有望向大酋长萨尔诺德，等待他的介绍。

    从袍袖中取出一个沙漏，柯洛尔明明看到，萨尔诺德的手指上有一枚空间戒指，却为何要将沙漏放在袖子中？

    沙漏中的沙子大致漏掉了三分之二，大酋长将沙漏摆在地上，道：“稍安勿躁，待沙子漏完，便能看出其中奥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四个时辰，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掉下，时钟“咚”的一声，向后走了一格。

        柯洛尔与萨尔诺德离时钟不过十步之遥，在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情况下，时间究竟要如何“倒流”？

        “你可知道碎颅部落最开始发现此时钟的时候，它指向哪里吗？”

        “还请大酋长明示。”

        “其实碎颅部落不是它第一任所有者，大概在两千年前，你脚下的泰瑞山谷属于一群黑暗精灵，部落的先辈经过与他们多年的战斗，将他们灭族。

        黑暗精灵部族的最后一任首领没有选择死战到底，反倒将当时碎颅部落的大酋长与长老们领到此处，告诉他们要好好守护此时钟，待它重归零点之时，即是万物灭亡之刻。

        之后，黑暗精灵的首领便自刎于此。其实，当时部落大酋长与长老们根本没有将黑暗精灵的话当回事，在兽人的传统中，败者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几人之所以有耐心听黑暗精灵讲述，不过是以为时钟关乎着什么宝物罢了。

        直到大酋长与长老们出去之后，才知道几人已在地下室呆了七八天，黑暗精灵的首领本有机会将他们全部杀死来为族群复仇，可他却没有那么做，反倒郑重其事地将时钟之事交代下来，让本不屑一顾的领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当然，本来兽人便没有鲁莽到将一切超出认知的东西毁掉，之后时钟数年不曾有过动静，大家也单纯将其当作一个摆件，不管不问，何况当时的时钟大概指在十点的位置，与倒流回零点的条件相差甚远。

        然而，后来我们逐渐发现了时钟的规律，每当葬天棺内有重大事件发生，尤其是血腥冲天的战争与屠杀，时钟就会倒转一格，一切既像是预言，又像是警告，好似杀戮到了某个界限之时，世界便会毁灭。

        此规律大致在一千年前被打破，那一年，世界风调雨顺，四海昌平，是葬天棺中极少数没有战乱的年份，可时钟却疯狂倒转，直到零点零五分停止。”

        零点零五分，不就是方才时钟停留的位置？这么说时钟岂不是千年来纹丝未动，可为什么大酋长萨尔诺德好似知道时钟会移动，难道说沙漏是时钟移动的预警？

        见柯洛尔满脸疑惑，大酋长悠悠说道：“你想的没有错，与时钟配套的法器还有眼前的沙漏，每当时钟要倒转的时候，沙漏皆会自行翻转，大致会提前一天，也算是碎颅部落的一件秘宝，可以提前预知杀戮的到来。”

        一千年的时间，在修炼者的世界不算长，却是对于能出现神级的位面，兽人的平均寿命大概在五十年，十五岁左右就会生育。千年时间，几十代人，早已习惯了没有所谓“预言”的生活，其实世界本就不需要预言，当聆听了预言的时候，就已成为了预言的一部分。

        “听大长老的意思，是我的到来，导致了千年不动的时钟再次流转？”

        萨尔诺德沉默不言，仅仅是面含笑意地注视着柯洛尔。柯洛尔是心知肚明，根据萨尔诺德的说法，沙漏开始流动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柯洛尔四人跨过光暗分界线的一刻，不是没有巧合的可能，却微乎其微。

        “好吧，就算是我们的到来导致了时钟的流转，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碎颅部落的大酋长等的就是这句话：“好，爽快，想必你也听说了恶魔的事，除了恶魔，我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导致世界毁灭，我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恶魔的来源，如果有可能的话，顺路将恶魔消灭。”

        说起来容易，一路走来，柯洛尔至少见到了十个圣级，说明碎颅部落的实力远远在斯洛人之上，而且此处不过是边缘地界，再向前走，恐怕有不少实力远在碎颅部落之上的势力，为什么萨尔诺德会觉得多四个圣级，便能消灭恶魔？

        “大酋长，我自认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也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过程还是免了吧，我的诉求是希望碎颅部落帮助七千多斯洛人建立家园，以泰瑞山谷的资源，足以养活七千多人，我还可以教给你们一些先进的耕种技术，足以使得粮食产量翻倍。”

        泰瑞山谷良田千顷，能够养活数万人，但兽人们的数量却并不多。其实兽人们不太喜欢种田，相对而言，打猎才是兽人们的传统，但随着人口的增长，不得不通过耕种获取粮食。

既然不喜欢，自然也不会钻研，一路上，柯洛尔见识到了兽人们耕种水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听到先进的耕种技术，萨尔诺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即便迅速将其掩饰下去，还是没能逃脱柯洛尔的感知。

柯洛尔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大酋长见状，也不掩饰，大笑道：“哈哈！小小年纪，竟能一眼看穿我碎颅部落的弱点所在，好吧好吧，算我答应了你的交易。”

斯洛人需要休养生息的土地，对他们而言能够耕种已算是莫大的幸福，虽说看起来斯洛人像是被碎颅部落这个地主压榨的农民，但实际上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不管以后如何选择，斯洛人的当务之急是有一个落脚之地。

“恶魔亦是我的仇敌，但若说凭我们几人就将恶魔消灭，我觉得不太现实，当然我会尽量为恶魔制造麻烦，其也可能是我离开葬天棺的关键。”

  “此事，我倒是有不同的观点。

历史有如长河，大多数时间平静缓慢，以致于许多人以为世界一成不变，然而不知何时，长河会急转直下，大多数人会难以适应，甚至会葬身激流。

可不管怎么说，历史就是会突变，有的时候未必需要有太强大的力量，仅仅一点小小的波澜，最终就将汇成滔天巨浪。

柯洛尔，你的到来，使得千年不曾流转的时钟倒转了一格，我相信，你将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最后一双手，血与乱与希望的年代即将到来。”

……

当柯洛尔与萨尔诺德并肩走出大帐之时，已是傍晚，夕阳照耀在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满是笑容的脸上，让一群“老实人”毛骨悚然。

二人已达成了协议，碎颅部落会划出一片土地供斯洛人居住，但斯洛人需要为碎颅部落耕种土地，供养碎颅部落。

在塞恩城的时候，柯洛尔曾帮助琥珀公主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科学研究，琥珀将许多卡诺科学类书籍的副本送给了柯洛尔，其中有不少农学方面的书，本来是希望柯洛尔能从中找到各个世界中的异同点，不想今日却有了意外之喜。

利用魔法将农学类的书籍誊抄了一份送给萨尔诺德，仅仅看了几页，萨尔诺德就将其郑重地收了起来，粮食始终是困扰碎颅部落发展的头号难题，多少年呕心沥血的研究，却无半点进展，一个人再聪明，亦不能以一己之力推动一门学科的发展，科学需要文明的土壤，柯洛尔带来的知识有近乎于机械降神的威能。

听到柯洛尔与萨尔诺德谈妥的条件，安其罗兄弟的激动溢于言表，不管在哪个世界，皆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兽人大酋长能以如此宽松的条件接纳斯洛人，简直不可想象。

在幽冥曙光中带足了斯洛人半年的口粮，柯洛尔四人踏上了归程，遥望着四人的背影，格尔罗什急不可耐地向萨尔诺德询问道：“大酋长，传说难道是真的？”

微微一笑，萨尔诺德道：“无所谓真，也无所谓假，唯一能确信的是，柯洛尔背负着重大的秘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恶魔，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格尔罗什望着萨尔诺德高深莫测的面庞，知道以自己的智商，永远不能理解大酋长的想法，可他不在意，在萨尔诺德当上大酋长后，从未失败过，自己是酋长手中的利刃，不管他说什么，都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即便是无比厌恶的暗中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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