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佣兵航班
“我可真是个病人……得了好这个怪病。 ”
珂洛伊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双手纤长的十指互相交叉，叠放在嘴唇前面。她当记者本来是为了让自己对于好心的满足转变为一种职业反应，从而在日常生活抑制这种过强的情感。她并不想什么事情都弄个水落石出，因为好是会害死人的。
自从这怪异的巨蛋运进安贝利空军基地的一刻，珂洛伊开始有些害怕起来。正如她自己所推测，现在所有的事情正在向非常可怕的结果汇集。
最近这几天生的事情，互相之间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她都牢牢记在心，不用翻笔记本能想起来。虽然麦金托什夫人失踪的丈夫，也是曾经在甲午年战争时期承担核威慑任务的b1b“枪骑兵”唯一幸存的驾驶员、劳伦斯麦金托什的失踪事件尚不明了，但至少有两件事情较清楚。
其一个是亚联航空坠毁的ae1oo客机的乘客名单，有核动力推进专家库尔恰托夫博士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库尔恰托夫的生死，但那并不重要，很明显他的生死被某个人的掌控很重要。
另一件事情是面前这个使用串联双支撑构架进行运输的巨大卵形物。普通人不认识这个东西并不怪，但珂洛伊可不会不知道。在甲午年战争爆前，她曾经参加过德法核废料纠纷、日本福岛核电站事故以及美国的核废料处理。这个巨大的卵形物对于珂洛伊来说并不陌生，它是核辐射屏蔽桶，专门用于包裹核设施进行运输的储存囊。
劳伦斯的无故失踪、ae1oo客机神秘坠毁，以及秘密运输的核辐射屏蔽桶，这些都是隐蔽进行的活动。
珂洛伊思索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蒙击也许同样是在追寻这条隐秘的线索，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自己的遭遇，她本来是在追寻蒙击的踪迹，但却意外地撞了这一连串事件。
想到这里，她兴奋起来，一双蓝眼睛闪烁着明亮的辉光。
阿尔坐在旁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身旁的泰勒女士在想什么。虽然阿尔的脑瓜有点迟钝，但对于珂洛伊的想法却总能猜个不离十。所以说脑子聪明固然很重要，但兴趣所在也非常重要。
人群基本停止了走动，有椅子的便坐着、其他或卧或靠。前方只有一群身穿制服、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没头没脑地结队小跑，其他便只剩下烟雾缭绕。夜越来越深，雾气也变得逐渐湿重，天气更加恶劣，现在谁也走不了，只好尽可能休息。
阿尔此时正在幻想着，泰勒女士是否会小睡一会儿、甚至有可能靠在他的肩头，那再美妙不过了。
不过珂洛伊现在清醒得很。她心在想，现在事情正在快变化，她如果再不行动起来，那不是懒惰的话，是胆小，这可完全不是名记者珂洛伊的风格。
“走吧，我们去碰碰运气。”珂洛伊站起身，捋捋裙边。
“啊？”阿尔像是从睡梦惊醒似的，“现在吗？去哪里。”
珂洛伊把背包跨在肩，然后朝旁边一努嘴。
在东北方向的侧门面挂了个灯箱，面写着“雇佣自选航线”和一个箭头标志。
“那是什么？”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反正我是不会在这里干等着的。”珂洛伊站起身，她是那种绝对不能等的人。
眼看着泰勒小姐已经迈开步子，阿尔赶紧站起身提自己的摄影机包，跟了去。
候机室地面到处都躺着正在休息的人，阿尔一步一跳，怕踩着谁的腿或胳膊。来到侧门前他又抬头看了看那个指路灯箱，面的字是临时贴去的，虽说有些破旧，但看去时间并不久。而且既然灯还亮着，那是有人维护。想到这里，阿尔有些得意，跟着泰勒小姐跑了一段时间，自己总算也变得聪明一些了。
只是什么叫“雇佣自选航线”，他还没太明白，反正只管跟着泰勒女士好了。
进入门内，穿过长长的回廊，空气也变得不那么污浊呛人。过道尽头有冷风袭来，像是直通外面，要不可能是大门的密封不好，总之腿肚子只感觉有呼呼凉气往屋内灌。
再往前走，来到机场候机楼旁边的副楼，虽说一路的两壁置物均破旧不堪，但“佣兵自选航线”的指路灯箱却随处可见。
顺着路标，阿尔跟着珂洛伊走进一处摆满了木质长凳的房间。屋里坐了几个人，冷飕飕的，燃油味很重。这里没有电子航班时刻表，只有一块大黑板，面随意地标注了一些时间和地点信息，旁边还有一块奥斯特里亚的地图，东侧划得乱七八糟。
阿尔觉得小腿有些打抖，温度低、风又大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这里看去不是民航机场候机楼，而让人感觉像是个城镇长途汽车站。他提高了警觉，这里很可能有小偷或者抢劫犯，他得保护珂洛伊。
阿尔的直觉是对的，这里可以说是个搭便车的车站，每一条线路都是临时的，你可以挑顺路的来买票搭乘。不过，这些可都不是汽车，而是雇佣兵所拥有的飞机或直升机，这其大部分是dhc4驯鹿式运输机、或是uh1d伊洛魁直升机，都是从军队淘汰下来的退役机型。
如果这些佣兵执行的是一般的日常转场、普通训练或巡视任务，而且飞机负载不太重的话，会把自己的临时航线、起飞与到达时刻、价格等信息写在黑板，算赚点外快。如果这些路线经过你的目的地，你可以买票搭便机，当然酒后是不能乘坐的，而且不允许携带大件行李。
珂洛伊实习的时候曾经听保罗说过，到了南洋这样自由自主国防体系的地方，佣兵较多，在缺乏航班时可以碰碰运气。不过佣兵的驾驶风格有时太大胆，而且也没有严格的安检，购票也不必出示护照或者别的身份信息，随买随走，总之是不安全，别一个人乘坐。
她其实早想来看看，只是被保罗以前的警告吓住了。现在一想，反正有阿尔跟着，自己也是曾经逃出过尾张组毒手的女侠按照阿尔的称呼，那没什么好怕的。
关键是珂洛伊非常坚信一点当你消极等待，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过不去；当你积极争取，有十分之一的机会碰到“幸运”。
这次也是如此，她朝黑板看去，开心地笑了起来。在临时航线的黑板，有一条用黄色粉笔写着的航班信息，机型为dhc4驯鹿式，目的地正是自己要去的弗朗西航校。可是接着往后看，珂洛伊便泄了气，起飞时间是在五分钟前。
“真见鬼！”珂洛伊有点咬牙切齿，早知道早点来了。
阿尔也看到了，不过他正庆幸老天保佑。他可不愿意乘坐佣兵开的飞机，像谁都不会让精神病患给自己剃胡子。
珂洛伊没死心，因为往外看确实还停着一架dhc4驯鹿运输机，只此一架，其他全是uh1和s76这类直升机。而临时航班的黑板也只有这一条信息的机型是驯鹿式，且还没有被擦掉。
她走向服务员柜台，打算问问外面的飞机是不是到弗朗西航校的。
这时候，安静的佣兵航班候机室忽然间冲进来一大群人，简直像是溃坝似的呼呼往里涌。领头的人朝柜台直冲而来，边跑边喊“去弗朗西航校的航班起飞了吗？”
珂洛伊侧脸一看，正是刚才在候机室看到的那群学生打扮的人，现在接近细瞧，制服还有弗朗西航校的校徽。
柜台的年妇女抬头瞥了一眼这群学生，漫不经心地说道“在外面等半天了，你们这十几个人，你们不来他这趟不吃了大亏。”
那群学生赶紧道谢，然后便朝门外冲去。
阿尔在一旁可叫了苦，果然珂洛伊箭步前，从挎包掏钱买票。
“你也要乘这班？”柜台人员打着哈欠，满不乐意地接过钱，撕了两张凭证，连同找零一起递了回来。
买完票，珂洛伊拉着阿尔跟着学生的队尾往外跑。
和主候机大厅的民航登机口不同，这里的安检员全部是佣兵，不过检查得其实更宽松，是两个年轻的士兵站在门口拍拍你的腰而已，他们看这一大堆人往外冲，也不查了。
珂洛伊带着阿尔通过安检门，来到停机坪。这时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这也是作为驻外战地记者的习惯，每转换一个地点都稍停留一下，回头看看。而如果是步行改乘交通工具，尽可能最后一个车。这不但能注意到自己是否有跟梢，而且避免跟踪者和自己登同一个交通工具。
现在的事情正在往可怕的方向展，她不可能不担心。
不过珂洛伊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准确判断出了这所有的一切不是一个人干的，而是某个组织，而且这个组织已经盯了她。
在刚刚走出的副楼是一栋蓝色外漆的四层玻璃幕墙建筑，二楼是个灯火通明的快餐店。那里面的店员看到有个打扮入时的铂金色短女郎从门口走了出来，便立刻回身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嘴浮现出可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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