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二虎竞食
阵风战斗机在云层间穿梭，丝丝细云掠过机身，拖曳在翼尖，像风筝的穗子一般。? 八 一中? 文 ?网? 蒙击抬头望去，远程操控系统的模拟画面如此真实，让他觉得自己在认知有些错位，仿佛空的飞机是他，而呆在实验室里的只是一副肉身躯壳。
也许是缺乏紧张感，蒙击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敏感起来，手指轻微的酸麻、后背零星的刺痒。他甚至左手离开油门杆活动了一会儿，又揉了揉右边肩膀。与战斗机结合得越紧密，自己的身躯越是成了拖累。也许有一天，驾驶员的灵魂真的会注入进战斗机之吧，全新的躯壳。
这套模拟系统如此出色，以至于已经没有什么具体缺点能够提醒自己并不是实际在飞，只不过在躯体记忆还有某种东西缺失，让他感到有些怪异，如过载、重力方向变化、锈味油腥之类的。但这些感觉都不重要，新的空战时代即将到来。
蒙击，曾经的甲午七王牌，未来还会有用吗。他的脑海忽然闪现出这个想法。
看看校园内的学生们，只要拥有这套系统，经过简单的训练能让一架普通的旧式战斗机变成一种凶猛的兵器。而且这些少年没有了死亡的威胁和负担，他们的作战将更加大胆。
也许消灭了百日鬼，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退休了。
虽然蒙击的年龄并不大，但他终究是末代传统飞行员。
无论如何，也应该先消灭百日鬼，把幕后的操纵者揪出来再说。
往前望去，鄂梅的台风战斗机在左前方的长机位置。这位魔头一样的总务主任像这所航校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表面看，弗朗西航校的所有权正如其校名字一样属于秃头校长约翰弗朗西斯，还有他的女儿艾莉茜蕥大小姐。想到这里，蒙击轻轻笑了一声，艾莉茜蕥并不像金江姬那样矜持，她却是这里最能让人放轻松的姑娘。刁蛮孤傲，内心单纯得像清泉，可能是较活跃欢腾的涌泉吧。最近两天没和她吵嘴，倒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而实际，弗朗西航校的控制权显然是在鄂梅手。她不是本地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尽心尽力经营航校。这可真是个谜团重重的女人，蒙击摇摇头，感到摸不透她。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被她利用了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时，腹部的刀伤隐隐作痛。那个捅伤自己的人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很清楚，这里是谜团的聚集点。6通和九号甜心都和这所学校有关系，他决定无论如何要留下来，在这里翻个底朝天。
“蒙先生，注意力集，跟编队。”鄂梅的语气严厉而不容反驳，她一直在用交互系统看着蒙击的脸和脑波图谱。
蒙击抬头望去，鄂梅的木头人操作机还像模像样地带着人类的头盔，看去好像本人坐在那里一样。
木头人操作机为什么要戴头盔，难道是为了作系统备份，真是个周到的女人。
随着蒙击的注意力越集，鄂梅在台风战斗机内的木头人替代操作机的画面放大倍率越大、画幅和清晰度也都在提高。
鄂梅在自己的模拟座舱内看到了这一点，心里在揣测对方是在看自己吗，但那只是木头人。难道说年轻男子的荷尔蒙总是旺盛的，而那些英俊高大的男性因为深知自己的外貌优势，因此会更加膨胀。
在鄂梅的眼，男性都是野兽一样的驱使型思考方式。
她抬起手，指尖跃动着，通过交互系统在蒙击的座舱内打开浮动窗口，显示自己的脸，并相对链在台风战斗机画面的座舱位置。
“我在这里。你需要显示驾驶员面部可以用这种方式，如果这能让你的注意力集的话。”
“谢谢。”
蒙击的性格也挺怪，如果是哪个男性敢和他这样说话，不管体格强壮与否，他都非敲掉酒瓶底儿正面拼命不可。但若是女性如此咄咄逼人，他倒喜欢退让迂回。
仔细看鄂梅的话，她的面庞棱角分明、结构立体，尖削的下颌有着恰到好处的折线，脸颊不用化妆有像模似的阴影。颌和鼻子微微前突，完全不是亚洲人所应该有的扁脸。实话实说，其实也是一张母兽的脸。
她从不用正脸看人，但细框眼镜后面的一双刺人心魄的眼眸却总是在斜着看你。好像装作不理会，实际却在注意你的样子。
“……木头人系统可以通过继传输，无论多远距离都可以操作世界任何一架拥有该系统飞机。也是说只要保持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这种装置，你可以随时随地起行动。需要的只是络，而不是战斗机。”鄂梅说到这里，又是斜眼一看，像是高高在的女王俯视臣民，“请注意听，蒙先生。”
“当然，我在听。鄂梅主任，在这里我想提个问题。”蒙击坐正了一些。实验室的远程操纵环境模拟座舱内，安装的可不是弹射座椅，这让他觉得不习惯，屁股总是有些酸麻。
蒙击低下头，双眼露出鹰隼一般锐利的光芒，好像在拼谁才是真正的野兽似的，“我当然知道这套系统的厉害所在，但我也知道它价格和维护费用不菲。那么，你不会是打算让所有的学生学会使用它吧，我可不觉得未来会需要那么多的木头人操纵师这个业岗位。这是一种点穴型武器，关键时刻挥关键作用，并不是用来铺人海的。”
“完全没错，蒙先生，我只想教会你使用它。”鄂梅很微妙而不屑地一笑，“然后，我们需要培养大量的能够对抗和拆除这套设备的人员。”
“拆除木头人？在飞行状态吧。”蒙击眉头一皱，他回想起了大小姐曾经在自己面前空手夺取了一架西军的歼15ca飞鲨型战斗机。那看来鄂梅所言不虚，但是否会有很多雇主需要这种能拆毁木头人的飞行员，“你认为木头人系统会快推广开，到时候会有很多攻击目标？”
“不，其实目标只有一个，那是百日鬼，你们的杰作。”鄂梅回答道，“蒙先生，自从6通死后，现在只能找到一位参与过百日鬼工程的人，那是您。我们希望您能取代6通，为我们承担百日鬼假想敌的驾驶员，我们要让学生们学会如何对付百日鬼。”
这句话，让蒙击感到心一震，心暗道“原来如此。”
鄂梅一边看着蒙击，一边注意着在后面逐渐追近的大小姐。
艾莉茜蕥此刻操作着单人飞行翼，让四台微型喷气动机全力工作，勉强追了前面那一对台风和阵风战斗机。要不是那两架飞机完成了一连串的测试机动导致度大为下降，自己恐怕还得追好一会儿。
她捏了捏冷得有些麻的手指，涂胶紧身衣可以一定程度地保暖，但更大程度还是为了保证身体的流线，降低气动阻力。今天天气干冷干冷的，艾莉茜蕥又是二次出舱，嘴唇冻得有些紫。肚子里吃的东西已经消化得差不多，连嗝都不打了。
有人要这样冻着，有的家伙却躲在暖烘烘的座舱里，这真不公平！
艾莉茜蕥这样想着，全然不管是她自己要追来。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要把那个目无人的野蛮人蒙击从座舱里揪出来，让他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另外嘛，看在他也救过自己的份儿，友善地警告他不要接近鄂梅，自己可是出于好意。
随着距离接近，她感受到一股浪涛般的暖流，缓解了自己体温偏低的问题。抬头一看，原来是进入了阵风战斗机的尾喷流锥形影响区。这让大小姐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野蛮人居然敢让自己吃他的尾流。
大小姐猛地俯冲加避开尾流，再利用度跃升到蒙击的阵风战斗机方，这利用动能和势能转换的一伏一起，在格斗称作“低呦呦”机动动作。因为大小姐的体重很小，很轻松完成了动作，压在了蒙击头。
应为两架飞机的木头人都戴了头盔，她还不知道座舱内坐的并不是真人。
艾莉茜蕥确定蒙击能看见自己后，通过无线电大叫“野蛮的大个子！没看到本小姐一直在追你嘛，为我减！”
蒙击在实验室座舱内转头一看，大小姐正在自己的飞机身旁，用个人飞行翼并排飞行。他皱皱眉“你的接近太危险了，回去！”
艾莉茜蕥气得把嘴嘟了起来“不！你管不着我。你应该为刚才的失礼向我致歉，然后送我回去。”
“瞧你，脸都冻肿了。先下降高度，今天那么冷，你穿得太少。”蒙击已经熟练掌握了木头人的操作方式，把大小姐的脸在屏幕放大。
大小姐听到后，把腮帮里的气吹出去“你的脸才冻肿了！”
“鄂梅主任，今天先到这里吧。”蒙击说道。
这个时候，鄂梅话了“蒙先生，我们可以把她留在这里。只要注意距离，保证她的安全行。大小姐，我们正在探讨木头人系统的操作，你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在旁边看着。”
这句话一下子把大小姐惹火了。在鄂梅的话语，她和蒙击成了“我们”，而自己堂堂大小姐倒变成在旁边看着的“她”，这算什么意思嘛。
艾莉茜蕥大叫“蒙击，不许听她的，现在送我回去。”
“大小姐，别任性。”蒙击此时正要向鄂梅了解更多的情况，现在当然还不想回去。
鄂梅接着说“蒙先生，大小姐要怎样你随她吧。她肯定不乐意我们在她面前探讨，你跟我来。”
“你要指挥所有人吗？鄂梅！”大小姐用她稚嫩尖细的嗓音叫着。
“大小姐，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都是在为了学校，我只教导有悟性的人，让他们挥出自己的潜力，让他们成为有的放出之利箭。”
“是吗！鄂梅，但我不觉得你连靶子都需要操纵。现在学校里的箭和靶子都在你控制下。”大小姐咽了一下口水，转而对蒙击说，“大个子，本小姐也不是说你是个靶子，不过假想敌也是靶子嘛。”
“哈，我并不介意。”蒙击此时内心苦笑不已，从一开始自己是众矢之的。百日鬼工程时饱受排挤、天守镇遭两头围攻、新东都更是成为所有人的焦点，艾莉茜蕥说得没错，“我是个靶子。”
不过从大小姐的争吵来看，鄂梅向自己隐瞒了很多东西。
在三个人吵闹不休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声音全部都被截获了。
高空，一架新东都政府军防空队的运9高新8号电子情报侦察机正在巡弋，对他们的通话进行着全程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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