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胡蜂姐弟
“现敌机。 抛副油箱，虎头蜂1号接战。”
无线电，姐姐凯西的声音听起来永远是这副没有起伏韵律的女音。坐在驾驶舱的小卡尔格林看着前方，领头的战斗机抛下了翼根挂载的两个副油箱。
不过，他没有跟着一起抛弃副油箱，因为他姐姐不让。凯西对燃油看得很重，耗油管理方面也是高手。但是自己可控制不住油量的消耗，完全由着性子来，所以姐姐也从不让他抛弃宝贵的燃油。
小卡尔也不在意，反正空的目标都会被姐姐凯西扫干净，没有人能躲过虎头蜂的攻击。自己只要专心把导弹射出去，然后还有足够的燃油返航，那是成功。
遥想甲午年大战时，“福特”号航空母舰侥幸生还的舰载机飞行员，无一不是对燃油控制的优秀管理者，“虎头蜂1号”凯西格林便是其之一，其他的人则耗尽燃油后葬身在冲绳和宫古之间的某个浪涛之。
“呼叫虎头蜂2号，你不用抛副油箱。注意油量，尝试跟我。”
“虎头蜂2号明白。”小卡尔应答，又看了一眼油量表。
检查完油箱后，小卡尔又顺手摸了摸置物袋，那里面已经备好了牙刷和叠得整整齐齐的换洗内衣，这些都是姐姐为自己准备的。即使燃油不足需要备降其他机场也不用怕，凯西总有方案b。
夜空黑漆漆的，姐姐的战斗机在月下焕着银灰色的光泽。
小卡尔坐在驾驶舱内紧紧盯着长机，心里觉得如果没有自己，或许姐姐能够更轻松一些。他本人可没什么人生目标或野心，无所事事好。卡尔甚至曾一度觉得在战争和父母一起被炸死在洛杉矶的家好了。谁让他那时已经屈从父母的期望，加入海军了呢。
不过现在的小卡尔可是有目标的，那是牢牢守住姐姐的后面，绝不能让任何人从后面攻击虎头蜂。
“呼叫头狼，你确定乖狗狗没有导弹？”
小卡尔在通讯耳机听到姐姐对头狼的询问，从语气他感觉姐姐有点紧张。
“没有导弹。”
“虎头蜂1号要求重复。”
“头狼重复，乖狗狗没有导弹。”
听去，姐姐并不信任头狼。小卡尔知道，姐姐凯西和头狼曾经是同一队的队友，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头狼！我告诉你，现在正有四枚导弹朝我脸射来！四枚！告警音把我耳朵都震聋了！”
“不可能！乖狗狗没有导弹。”
小卡尔好像局外人一样听着姐姐和头狼之间的谈话。他也知道，这位名叫蒙击的佣兵驾驶着政府军的歼1obm型战斗机。而起飞的时候头狼在旁边，知道蒙击没有挂带导弹。
“我不应该相信你。”凯西在无线电说道，“呼叫虎头蜂2号！”
小卡尔一激灵“虎头蜂2号收到。”
“执行方案b！防守分散！”
“虎头蜂2号明白。”
这时，无线电传来了头狼尔那嘶哑呛喉的尖啸“不！不要分散！我看到了，天空导弹的尾迹是红色的！猩红色的烟，那是表演弹！不要躲！重复，那是表演弹！抓住这个机会迎头攻击……”
夜空之，四道血色的弹迹将穹顶划开，好像天空受了伤。
“不”无线电满是头狼的嚎叫，“凯西你了他的当！”
凯西没有回答。
小卡尔明白，进行“防守分散”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了姐姐的抉择。他能做的是服从姐姐凯西。
2号机小卡尔右压驾驶杆，让飞机右转9o度，然后拉杆让飞机开始水平盘旋，这能让迎头导弹经受尽可能大的过载令其脱靶或载失控。并开始同时释放红外和箔条两种干扰弹，干扰导弹的导引头工作。
与此同时，“虎头蜂1号”直接拉杆爬升进行垂直翻滚。
随着密集的突突声响起，整个夜空都被“虎头蜂”的干扰弹烧亮了。连续而密集的干扰弹在穹顶组成了两个互相垂直的半圆弧线，形如掰成直角的曲别针。
这是“防守分散”动作2号机躲避、1号机爬升掩护。
无线电仍旧充斥着头狼的咆哮“凯西你当了！”
小卡尔完美地完成了防守分散的2号机动作，标准而漂亮。他知道姐姐此刻已经爬升，在高空照看自己。
他抬起头，只要能看见凯西在高空放心了。小卡尔习惯性地扬起下巴向望去，这时耳机传来了姐姐的警告“虎头蜂2号！有敌机在你正后方！”
小卡尔听到了姐姐的警告，但是他没有回头看，眼睛睁得圆圆的。他眼前是一架张着巨嘴的灰色战斗机一闪而过，犹如恶龙一般将巨大的双翼猛然一扑，便往直扑自己的姐姐。他也大喊道“虎头蜂1号！敌机在你后方！”
凯西从后视镜看到了这架灰色的歼1obm战斗机。毫无疑问，那是头狼最大的敌人蒙击的战斗机，其夸张的巨嘴便是唯一无二的识别特征。刹那间她便看破了蒙击的计策，从无线电喊道“虎头蜂2号，不要管他！那是佯动的眼球机！”
小卡尔心一惊，“眼球”是“攻击分散”动作的长机，度快，主要为了吸引己方追击；如此明显的动作说明空有另一架飞机，也是“攻击分散”动作的僚机“射手”，那才是真正的威胁。射手在哪里？难道是姐姐所警告的自己后方吗？
“不！那家伙要攻击啦！”小卡尔不知道怎么冒出的勇气，他看到所谓“眼球”机位置的蒙击把两翼下的茧包弹舱打开了，那里面是装载导弹的地方，“他在你后面！已经打开弹舱！”
“别管我！”这一切，凯西都看见了，但是她也看出来小卡尔准备冒险，“头狼说他弹舱内没有导弹，那是虚张声势！”
“不要相信头狼。”
小卡尔说道，这也许是目前为止最有勇气的一次。他双手猛拉杆，并让两侧垂尾同时内偏。“先进大黄蜂”战斗机的垂直尾翼是向外倾斜的，当同时向内偏转时能够减并赋予机身以抬头力矩，加两片巨大的水平尾翼和三片式导流板变矢量喷口的作用下，一股猛烈的下压力量施加在机身后部。瞬时，整个机身直立了起来。但飞机运动轨迹不变，如同天鹅直立身体在水面快踏浪前进一般。
靠着变矢量喷口和四尾翼的帮助下，小卡尔瞬间将飞机立起来，机头牢牢对准了咬住自己姐姐的蒙击，平视显示器的光圈套住了这架歼1obm。
耳机传来了火控系统锁定的声音和自己姐姐的喊叫，小卡尔从未听过她这样喊叫，他觉得凯西的声音永远是没有起伏韵律的女音，但是凯西此刻声音已经尖利到破音“卡尔！跳伞！”
“为什么？”小卡尔不知道生了什么。
在这一瞬间，飞机的动机开始躁动起来，出不规则的喘息和金属碰撞声，紧接便开始濒死般忽快忽慢地捯气儿，亦或者快要溺毙似的呛水咳嗽。两台f414动机的转都在下降，而且下降率时疾时缓极不平稳。
小卡尔惊慌起来，这是动机喘振了。很快，随着f414动机推力越来越小，以及刚才的动作导致气流从机翼表面分离造成失。这架“先进大黄蜂”战斗机平尾颤了两下，头朝左侧一歪，然后转着圈儿像枯叶一样坠落。
“快跳伞！卡尔。”凯西完全不顾身后的蒙击，仍在不顾一切地大喊。
“为什么？我能处理。”小卡尔回答，他担心姐姐的安危。
蒙击已经紧紧咬住了凯西的后面，能够救她的只有小卡尔自己。他心这样想道，而且这不是什么大状况，不过只是陷入了水平螺旋，动机又没熄火，自己完全能够处理。
小卡尔推油门蹬左舵，试图改出这可怕的螺旋。他经受过训练，知道进入螺旋状态的飞机会失控，但是完全可以改出、摆脱这个状态。虽然每种飞机改出螺旋的方式都不太一样，但是他学过，怎样改出一架陷入螺旋的fa18e“级大黄蜂”战斗机。
夜空之，这架“先进大黄蜂”的喷口不均匀地打着火，好像老式汽车在放炮一样。机身不停地打着旋儿坠落，如同无助的枯叶离开了枝杈，掉到地只是时间问题；或是陷入漩涡的小舟，只能等待沉底的一刻。
蒙击此时牢牢地咬住了1号机凯西，但他没想到2号机如此不理智。他冲着坠毁的2号机轨迹自言自语“机身带了太多的油、太重。为什么要带那么多油。”
正如蒙击所说，他在接收这架歼1obm的时候让汤育坚拆除了脊背的保形油箱。但是“虎头蜂2号”小卡尔的情况完全相反，姐姐凯西不但让他背负着满载燃油的保形油箱，连副油箱都没让他抛弃。这些负担对于他的战斗机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先进大黄蜂”是一种好战斗机，f414动机更是出类拔萃，但是仍旧不能支撑那么多的负担。再加蒙击所说的，机腹线挂载不抛掉，别想改出了。
小卡尔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坚信姐姐珍视燃油是对的。此刻，卡尔还在机械地进行教科书式的螺旋改出作业。但是他却没有像教科书里那样留意高度表，或者说，他的心里只有姐姐凯西，必须重新让飞机飞起来，只有他才能守护姐姐的后面。
飞机一圈一圈地坠落，小卡尔听到了唰啦唰啦的声音。那是什么？听去像是凉风过树林，好像以前姐姐带自己出去游玩时那样。他透过飞机的前风挡看到有很多叶子在向摩挲机身，他还看到了树枝、树干，一根一根向扎去。
远处的山冒出一团火球，然后才传来轰隆的爆炸声。
天守镇机场，头狼看到了这一幕。不仅是头狼，所有人都看到了尔说乖狗狗没有导弹，蒙击的机身下却出现了冒红烟的导弹；尔说乖狗狗射出的是表演弹，结果，所有人都看到对面山冒出的火球，太多的油导致爆炸剧烈，火焰瞬时将附近烧成真空。冲击波更是不可阻挡地将附近的草木泥石吹得一干二净，丝毫不剩。
机场，佣兵们都在窃窃私语。众人都有些微词，头狼显然不把大家的性命当回事，先是“排炮”，现在是“虎头蜂”，下一个成为头狼牺牲品的是谁？
“这可不妙啊。”棒球帽儿凑到头狼身边，悄声说道。
“唔。”尔应了一声，继而说道，“不忙，最关键的时刻还没到。”
夜空，“虎头蜂1号”在绕着2号机残骸一圈一圈盘旋。凯西知道这一切，是她让弟弟保留了太多的油，飞机太重而过了极限，最后在过失机动时坠毁。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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