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探病
陆雯又“缠绵病榻”数日，黄太医才允许陆林氏带着三姑娘陆敏婕和柳氏、四姑娘陆敏涛前来探病。
几人正常的寒暄几句后，陆林氏看着陆雯特地装扮后的病容，突然心疼地说：“大姑娘，受罪了。”而后，板着一张脸乜斜杨嬷嬷等人，“都和你们交代过，大姑娘在病中，要进补。怎么还会瘦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下人，到底有没有用心服侍？啊？”
陆林氏看似是关怀陆雯，接着就借故发作陆雯身边亲近的人。这不也是打陆雯的脸吗？
自己一直病中，也没有跟陆林氏有什么冲突啊？难不成，还是因为之前陆雯不愿意嫁给穆王的这个提议？这些日子过去了，穆王难道还没有安排好吗？甚至还没有跟陆府通气？
陆雯一时间不知道这主母是要卖弄什么招数。
这时，柳氏上前一步，道：“是妾身没有安排好，不关杨嬷嬷的事。夫人息怒。”替陆雯院子里的人扛下这个雷。
陆林氏显然不满意此时柳氏的懂事，扭头就给了柳氏一记眼刀。“你的责任，我自然也会跟你算清楚的。老爷明明白白要你在大姑娘身前伺候，为何这几日，你连院子里都不来？”
陆林氏发作起来，倒是谁也都不落下。
“夫人息怒，是黄太医不让妾身进来的。这……妾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柳氏下意识地又退了回去。
陆雯正想要如何开口，才能让陆林氏不要再借着自己的病四处开火的时候，三姑娘出来打了圆场：“母亲，雯姐姐还在养病，您这般动肝火，她哪里还能安心养着呢？”
陆林氏不买柳氏的面子，自己女儿的面子没有相驳的道理，“敏婕说的有道理，我就饶了你们这一次。一定要好生伺候大姑娘。”
“谢过夫人。”陆雯这才病恹恹地开口，“夫人和姐妹们遣人来问过，就算体贴了。没有非要亲来的。雯儿还在病中，过了病气给家里人就不好了。”
陆雯说得客气，其实画外音，就是：没事你们早点走。我也不是很想招待你们。
陆林氏轻咳了两声，“你病了半个月，我和你父亲还是十分挂念的。今日是得了黄太医的首肯才来的。黄太医说你这是惊悸之症，又身子底薄，才耽误了许久。以后，好好调养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哎呀，”陆林氏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我倒是忘了，你父亲要你姊妹两个人去佛堂给你们雯姐姐抄经祈福，你们还没有去呢！”陆林氏看了柳氏一眼，“你也陪着四姑娘吧！”
这明显的就是要将其他人支走。
想必是有些什么话要跟陆雯单独说。看样子还有些着急，所以陆林氏从一开始的话语就跟赶场一样。转折生硬，为得就是把流程走完。
陆雯会意，开口道：“嬷嬷顺便也把我这几日为祖母抄写的经书送到佛堂供奉吧！”
“诺。”
刚才还小半屋子的人就走了个干净。
“夫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跟雯儿说？”陆雯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她与陆林氏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假客气的。如果，陆林氏为之前的事情还有芥蒂，陆雯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如今陆雯只想她快些离开，这逐渐就进入夏季了。陆雯装病还盖着被子，此时，额角都已经开始泌出汗珠了。
陆林氏开口前先叹了口气，不管说什么，反正这个戏已经很足了。“其实，过来是老爷让我跟你商量的。你这还有月余就要十七了，婚事迟迟定不下来。这又因为生病耽误了许久。想着，还是冲冲喜比较好。”
陆林氏这话，让陆雯不仅就脑补出了穆王略带委屈的声音说：“唉，自古都是女子嫁进男子家里来冲喜。本王为了你的身体，也是自降身份啊……你还不谢我？”
怎料陆林氏继续说道：“恰逢楚王前来求亲。你父亲说，你的婚事，之前是答应过母亲的，要你首肯，他能为你安排。楚王已经来催促几次了，可是，见不到你，不知道你的意思，你父亲也不敢答应。这不，黄太医一准，我就赶紧过来问你的意见。楚王府虽有正妃，但是也是皇子，并不辱没你的。”
陆雯整个人都不好了。当日马场之围，陆雯就担心此事，不想竟然一语成谶。
陆良珏的确先前跟陆雯说过楚王来过问过自己的婚事。当时陆良珏跟陆雯说，自己并未答应。一副为了陆雯想了许多的样子。
现在，陆良珏又让陆林氏在陆雯病中提起此事……看来，楚王是许了一些让陆良珏心动的东西了。与其说是要问陆雯意见，还不如说是来通知陆雯。
陆雯冷哼一声，说：“夫人，您也觉得这门亲事合适吗？”
陆林氏一时语塞，她不知道陆雯会是这样的反应。“大姑娘，楚王在马场救过你一命，你不觉得这是一桩美谈吗？”
“楚王在马场救下的，可不止有我一人。”
“你说的什么胡话，那朱家四姑娘马上要出阁了。楚王怎么能去求与她的婚事呢？”陆林氏蹙着眉，觉得陆雯有些借题发挥了。
陆雯微微坐直，说：“楚王的救命之恩，我是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必当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断没有以身相许的道理。”
“你是觉得哪里不好？”陆林氏诘问。
陆雯直视陆林氏的眼睛，说：“夫人，您的女儿嫁给穆王做正妃，我去给楚王做妾，您说，哪里好？”
同为嫡女，陆家厚此薄彼。还要问哪里不好。陆雯实在觉得这夫妻二人好笑。
陆林氏冷笑，说：“大姑娘，你还是计较这件事。那穆王妃的位置真的好，你就不会借故回凤城老家，‘让’给我家敏慈。当时老夫人还在世，我不过就是拿了你院子里的仆人。你多狠的心肠，连抚养你长大的老夫人葬礼都不回来。还舍不下两个仆役吗？如今，我家敏慈香消玉殒，你可是活蹦乱跳的，好生活着的人。非要在这种事情上，捅我刀子吗？”
陆雯没有想到陆林氏颠倒是非黑白的话是张嘴就来。祖母病逝是自己不回来吗？明明是他们不让自己回来！才导致自己没有和祖母见上最后一面！抱憾终身！
陆雯也没有客气，说：“夫人，陆敏慈是您一手送进穆王府的，送上穆王妃的宝座的。如今，您来指摘我的不是？可是觉得对不起慈姑娘？”陆雯这句才是真正捅了陆林氏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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